袁復和莫沉喏喏:“沒……問題。”
心中卻想,沒問題才怪!紫霄劍派的護山大陣,那是能隨便挑戰的嗎?
袁復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問了:“主上,您該不會想回去吧?”
徐逆沒有立刻回答,他慢慢轉著手腕,望著紫霄劍派越來越清晰的山門。
兩百年了,沒想到有一天,他還可以這樣堂堂正正地回來。
“袁師兄,你想不想回去?”
袁復頓了頓,選擇誠實回答:“如果能夠恢復身份,將來做事也方便……”
他們在星羅海雖有基業,但以星羅海勢力的發展方式,除非做到無雙城那個規模,否則沒什么保障。如果手中同時有紫霄劍派的勢力,那就不同了。
徐逆不再多說:“你們準備吧。”
看到他再次離開,莫沉湊上前,對袁復道:“袁師兄,要是挑戰了護山大陣,豈不是……”
袁復擺擺手:“主上說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別問這么多問題,明白嗎?”
莫沉把話吞了回去:“好吧。”
想到兩人稱呼的不同,莫沉在心中嘆了口氣。五名劍侍中,袁復始終是最不同的一個。他們幾人,對徐逆的感情既有對強者的崇拜,也有師兄弟一起長大的情分。袁復卻不然,不管什么情況,他總是能將利益得失放在第一位,所以,他能夠毫無障礙地逃離紫霄劍派,順便算計了徐逆一把,也能夠神態自若地認其為主,尊稱主上。
紫霄劍派已經近在眼前,山門入口,那塊筆直如劍的劍石還矗立在那里,直入云霄。
莫沉沒想到自己能夠回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挑戰護山大陣?算是逼宮了吧……
靈玉倚在塌上,一個手指頭都懶得動。
兩百年來的壓力。借此宣泄了出來,不用拼命修煉,不必時時惦記著賭約,讓她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身體并不覺得疲憊。練劍比這個還要辛苦百倍,稍微調息一下,就能復原如初。只是,她還不習慣身體的愉悅,只覺得腦袋空空的,什么也不想思考。
門推開,徐逆回來了。
“到了嗎?”
“嗯。”徐逆過來,攬了攬她的腰,“我要去挑戰紫霄劍派的護山大陣,你幫我坐鎮。”
“挑戰護山大陣?”靈玉揪了揪自己的頭發。不明白他想干什么,“難道你想打上紫霄劍派的山門?”
她還以為,與徐正那一戰,他們之間已經恩怨了結,以后兩不相干了呢!
徐逆笑了笑:“攻擊護山大陣。算是打上山門吧。我自有用意,只是擔心被別人趁虛而入。”
靈玉若有所思:“你特意跟在紫霄劍派的飛舟后面,該不會是守株待兔吧?”
徐逆沒有否認:“確切地說,是阻嚇。”
昭明劍君雖然偏執,但他當年會做出替身分擔天命的決定,肯定有什么內情。至少,那個精血相融。從而創造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的秘法,來歷很可疑。
靈玉這些年接掌太白宗,探到了不少消息,但這些消息,都是沒頭沒尾的,真正的證據一件也沒有抓到。這說明。背后那個人做事非常干凈利落。
昭明劍君因何做出那個決定,是個很明顯的缺口,還有顧昊的突然反水,也是同理。如果能夠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揪后那個人。
現在。昭明劍君心志崩潰,飛舟上紫霄劍派修為最高的是沈清宵,正是最佳的動手時期。一旦回到宗門,想殺昭明劍君就不容易了。
所以,徐逆讓花有溪先前趕回,抓住顧昊,免得他走脫。至于昭明劍君,他們一行人就跟在紫霄劍派的身后,料想那人不敢動手。
“如果井宿沒被我重傷的話,倒是很好的人選。”靈玉說。
“不管是誰,我們倆就在后面,那人不敢出手,除非他已經化神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從始至終,那個幕后人只是通過各種間接的方式,影響他們的命運,而不是直接出手擊殺,很可能有什么限制。所以,他應該不會是化神修士,大衍派還在溟淵掙扎呢!
靈玉可惜地道:“要是他出手就好了,我們跟在后面抓個正著。”
徐逆輕笑:“哪有那么容易?我們八個人,之前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分居滄溟各處,他能人人都算計,怎么會犯這么蠢的錯誤。很可能昭明這邊也查不出什么來,你盯了井宿那么久,還不是沒一點線索。”
說到這個,靈玉就想嘆氣。
對方是個高明的獵手,在他們一干人的身側,布置下重重羅網,可自身卻像一尾滑溜的魚,根本抓不到一根毛。
“這么說,你打算回紫霄劍派了?”
面對靈玉的目光,徐逆轉開頭,輕咳一聲:“我到底……就這么跟你回太白宗,總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靈玉不快,“顯化師伯已經將首座印信交給了我,難道我還不能娶個首座夫人?還是說,你覺得男女到底有別,你們紫霄劍派的可以娶回女修,我們太白宗的就不行嗎?”
“靈玉,我不是這個意思。”徐逆低聲解釋。許寄波的記憶中,他不就是去了太白宗么?“我原本打算,解決這件事后,要么你隨我回星羅海,要么我跟你留在太白宗。可是,沒想到蓮臺之會發生了那些事,我就改了主意……”
徐逆頓了頓,又道:“你師父并不喜歡我,若是我就這么跟你回去,有沖突該怎么辦?”
“呃……”蔚無怏對徐逆的厭惡從來都擺在明面上,每次看到徐月,就惡聲惡氣。
徐月身上有徐逆的神念,這邊發生的事,瞞不過他。
靈玉不由地想象了一下,師父不喜歡徐逆,等他回去拜見,說不定都不會叫他起來,還會想出各種名目折騰他……
娶回去那是要負責的。她總不能讓徐逆跟個小媳婦似的留在太白宗吧?天天受婆婆歧視虐待,上頭還有個同樣不好說話的太婆婆,豈不是身心受創?
“咳咳!”靈玉覺得自己不應該把師父和師祖想得這么壞,問題是。她怎么想,都覺得這是師父和師祖干得出來的事……
“好吧,那你想怎么樣?”
徐逆笑笑:“當然是準備聘禮。”
靈玉眨眨眼:“難道不是嫁妝嗎?”
“……你說嫁妝就嫁妝。”
回到紫霄劍派,徐正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一些。
這一路上,他一直擔心會出意外,飛舟的速度馭使到了極致,就為了早點趕回來。
昭明劍君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誰都說不好會不會有人趁火打劫。雖然有飛舟為據,就算遇到元后也能一戰,可要是動了手。紫霄劍派就別想再平靜下去了。
飛舟到時,早有人在山門等候。
為首的是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修士,他面容清瞿,一臉正氣,身上紫袍與一般的劍袍不同。輕袍緩帶,看起來別樣瀟灑。
修為是元嬰中期,比沈清宵深厚些,應該晉階中期不短了。
看到弟子將昭明劍君帶下來,他上前扶了一把。
“夏侯師叔。”徐正向此人見禮。
這中年修士微微頷首:“你們總算回來了。劍君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劍君壽元不多。早晚有這么一天的。你修為大進,早日晉階后期,劍君才會安心。”
明明是安慰的話,聽起來卻總覺得有點古怪。徐正忍了下來,應了一聲:“是。”
“等等。”看到徐正的去向,中年修士溫和地道。“劍君如今這個模樣,要找個地方好好休養才是。映月谷那邊安靜無人打擾,而且四季如春,還有療養溫泉,不如讓劍君到那里休養如何?”
徐正沒有出聲。眉毛卻挑了起來,顯出鋒銳之意。
中年修士仍然一派溫和地笑著,好像真是完全替他們著想,而沒有一點私心。
“夏侯師兄!”沈清宵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說,“劍君剛剛出了事,你就想把他趕出紫劍峰嗎?翻臉也太快了吧?”
中年修士淡淡道:“沈師弟在說什么?映月谷更適合劍君療養,我才這么說的。紫劍峰劍氣凌厲,以劍君如今的身體,住那里怕是不合適。”
“哼!劍君只是心志出了問題,修為可還在呢!你能不能找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中年修士皺起眉頭,不贊同地道:“沈師弟,你也不小了,怎么還如此沖動?當年劍君的賭約,整個陵蒼幾乎無人不知,如今賭約明明白白輸了,難道不用履行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徐逆都沒有讓劍君廢了修為,難道你……”沈清宵額上青筋跳動,已經忍耐不住了。
“沈師弟,你這么說不合適吧?那個叛徒已經離開了紫霄劍派,還將我們害得名聲掃地,怎么你言語之間,反倒對他頗為推崇的樣子?你可別忘記,劍君今日落到如此下場,是他惹出來的禍事!”
要論口舌功夫,沈清宵實在比不上這位夏侯真人,他語氣始終平緩,卻處處戳在他們的痛處。
徐正按了按額頭,冷聲道:“夠了!映月谷就映月谷,沈師兄,不必再多說了!”
他豈不知夏侯真人在故意挑撥他和沈清宵?他相信沈清宵,可是,昭明劍君出了事,夏侯真人就是紫霄劍派修為最高之人,他不退讓又如何?
夏侯真人微笑,親切地拍了拍徐正的肩:“你這脾氣,倒是比沈師弟好多了,劍君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如今紫霄劍派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難關,我們該同心協力才是。劍君之位,不能空懸太久,紫劍峰早晚要換主人,倒不如省些麻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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