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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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劫笑而不語。
許妙然已站了起來:“你們洗月學院的人我不想見,看了有氣,既如此,不如我們就此分別吧。”
說到分開兩字,聲音卻是有些黯然。
唐劫淡淡道:“相逢即是有緣,將來總有再見的時候。”
“這樣子嘛……”許妙然眼珠一轉,突然取出一物放在唐劫手中。
唐劫一看,卻是一張紙鶴,另外還有一方小小玉佩,玉佩上還保留了許妙然手心中的一絲溫暖。
“這是?”唐劫看看許妙然。
“紙鶴是母親給我的千里傳訊符,只能用一次,可書寫內容,玉佩用來接收訊息。文心涯海互無通訊,只能以此物代替。將來有一天,若你到涯海來,只要燃起紙鶴,我便能收到。你在這里,也可以收到我給你的消息,當然,只能收,卻是不能回了。”
說著許妙然已向后退去,對唐劫揮手道:“希望如你所言,有朝一rì,我們能再相見。”
衣袖揮展,人已向著后方飄飄而去,竟是就這么離開了,到也灑脫。
唐劫目送她倩影消失,一時亦有些悵然。
良久,看到那空中彩霞已落于仙女峰巔,這才向著峰頂而去。
白霞觀里,此時已站著一名黑臉中年男子,赫然正是辛越,身后還跟著兩名洗月分堂的修士,唐劫卻是不識。
進了殿看到辛越,唐劫忙拱手道:“見過上師,辛上師怎的會來仙女峰?”
“南口分堂今rì凌晨收到了仙女峰的消息,得知了你在此地,立刻上報派中,派中再轉了消息給學院,院主授命讓我接你回去。”辛越用冰冷的口吻回答。
他看著唐劫,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看來顧長青非但沒能把你如何,反到讓你又有了突破,你不會已經突破靈湖了吧?”
“回上師,學子確已入靈湖。”
聽到這話,辛越一時也有些啞然。
一個被天神宮擄走的學子,非但手腳完好屁事沒有安全脫離,甚至還游山玩水晉階靈湖,這事可真是……
辛越很是看了看唐劫,半響道:“既如此,你收拾收拾,與我回去吧,有什么事,都等回到學院后再說吧。”
“是,上師!”唐劫恭敬答道。
終于,要回到洗月學院了!
洗月學院。
西望閣。
這里是院主辦公所在。
謝楓棠并不喜歡在西望閣辦公,修仙中人重逍遙,固定的辦公場所總讓他覺得有幾分束縛,因此絕大多數時候,西望閣是空置著的。
不過今天,謝楓棠罕見的坐在了西望閣自己的那張椅子上。
對面是唐劫垂手而立。
看著唐劫,謝楓棠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笑意。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對唐劫的行為還感到有惱火的話,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憤怒已然削減了許多,代之而起的,反到是對唐劫為爭出頭,不惜一搏的欣賞。
“說說吧,顧長青是怎么被你殺死的?為什么你在殺死顧長青后不立刻回來,反而四處閑游?”謝楓棠不緊不慢道。
唐劫知道這肯定是天滅宗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洗月派,好在他也已有準備,便將自己隨顧長青一路走來的遭遇大致講了一下,當然,尤其重點聲明了顧長青與青松門和鷹堂內訌兩場戰斗中受傷頗重,一身實力十不存一,才讓他占了便宜。當然他不會說自己在進了云霧澤后就與顧長青血拼,而是一直與顧長青周旋,直到最后才找到機會反戈一擊殺死顧長青。
反正只要是天滅宗沒看到的事,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謝楓棠一臉狐疑地看看唐劫:“就算顧長青受了重傷,他想必也是會封掉你的靈力的吧?以超人身手,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你都不可能殺得了他。”
“那就多虧在云霧澤的發現了,在云霧澤潛藏的那段時間,學子正好遇到了一株精物。”
“精物?”
“是。”唐劫順手推舟就將伊伊說了出來。言下之意無非就是自己在云霧澤有了奇遇,得伊伊相助,供給靈氣,顧長青身負重傷,又不想唐劫暴起發威,這才突襲得手,這之后,就是唐劫發現自己有所突破,立刻坐地苦修,進入靈湖,隨后帶著伊伊返回學院,順道經過仙女峰時鏟除了一個鬼道余孽。
一番話有真有假,說得天衣無縫再加死無對證,就連謝楓棠都沒法起疑心。
事實上讓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將那些信取出,謝楓棠往唐劫面前一扔:“那么這些信,是怎么回事?”
唐劫見信面色大變,一下跪倒下去:“學子有罪,不該欺瞞學院!”
“混帳!你現在知道你有罪了?你可知道就因為你的行為,天神宮與洗月派幾乎反目成仇!”謝楓棠已怒吼道。
不管對唐劫有多少欣賞,至少在說這話的時候,謝楓棠的憤怒是真的。
“若學子早知如此,絕不當初。”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就不明白了,是誰給的你膽子讓你這么干的?”
“是學子自己!學子自問資質平庸,才疏學淺,玉成仙業,就必須努力爭取每一個機會!”
“你就沒想過那后果嗎?”謝楓棠陰測測道。
“大不過一死……這修界之中,為了前途敢于冒險的,又何止唐劫一個?”唐劫一字一頓地回答。
謝楓棠心中微顫,看著唐劫,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曾幾何時,他也曾有過這為成仙業,不惜一切的沖勁!
那時……
謝楓棠悠悠嘆了一聲。
“大不過一死……這死之一字,說起來容易,可真要臨頭了,才知方是大恐懼啊。你入了鷹堂之手,當品嘗過那死亡加身的滋味,當知這大不過一死的話,不是那么好說的。”
“是,那段時間,學子確有懊悔,可惜悔已無用。錯已鑄成,學子惟有坦然承受。”
“坦然承受?我怕你受不起啊!”謝楓棠的聲音陡然又變得陰冷起來:“既然敢欺騙學院,那你就做好受罰的準備吧。”
“怎么還不出來啊。”衛天沖搓著手在西望閣外著急的徘徊,身邊跟著的是侍夢。
除他們外,蔡君揚,書名揚,柳紅煙,平靜月等人也都在場。別說他們,就連那些和唐劫交情一般,甚至壓根沒有交情的學子都來了,整個西望閣此時已經被學子圍滿——唐劫歸來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傳遍了學院。
從他被鷹堂擄走的那天起,唐劫這個名字就已響徹洗月學院,就算是再如何深居簡出埋頭苦修的學子,都知道了唐劫這個人。
在這之后引發的一系列事件,洗月派的雷霆出動,鷹堂的瘋狂逃竄與反擊,還有洗月派的全國通緝,更是連續刺激著大家的神經,弄得他們想忘掉唐劫都不可能。
其后不久,天神宮得了消息,指稱是洗月派制造假唐杰,陷害天神宮,洗月派自然不可能認此罪名,認為是天神宮故意栽贓陷害,雙方先是大打了一場口水仗,接著天神宮更是親自派人到洗月派討要說法,雙方劍拔弩張,更有獸煉門暗中推波助瀾,險些因此開戰。最終雖未真的打起來,但是兩方派遣的學子卻是各自被逐回,至今還在趕路回國,天神宮與洗月派的關系更是急劇惡化。
短短四十多天的時間,棲霞界內風云變化,形勢驟然變得緊張,而這一切的導火索都是唐劫。
可以說一個小人物推動了整個棲霞界的歷史進程,未來史書上,都會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正因此,有人甚至因此羨慕唐劫,稱“修仙當如唐劫,縱然不能仙路登頂,亦要求一個聞達天下。”
然而就算搞出了這么大的事,唐劫竟還屁事沒有的回來了!
這讓學院學子們又如何能不在意?
如今他們就云集在西望閣下,靜靜地等待著。
衛天沖等人固然是在為唐劫的命運著急,同樣不乏人為此幸災樂禍。
游少峰嘿嘿得意的冷笑:“冒充唐杰,欺騙學院,膽大妄為,他就算能逃過天神宮鷹堂,洗月派也不能繞過他!依我看,象這樣的人就應該廢掉修為,逐出學院才是!”
“你他娘的說什么?”衛天沖登時怒了,就要沖過來打游少峰,還是侍夢死死抱住他,大喊少爺冷靜。
旁邊花洋亦是冷笑道:“衛天沖,你也逃不了,唐劫是你仆學,你馭下不嚴才出了這種事,整個棲霞界都險些因為你們主仆掀起戰爭,還有臉在這里教訓我們?依我看唐劫固然要廢掉修為,你也應該被趕出學院才是!”
“你他娘的!”衛天沖還要再罵,蔡君揚已止住他,冷眼看著花洋:“花洋,你好歹也是逍遙社的人,不幫我們逍遙社的學子說話,卻反去幫他們,算什么意思?唐劫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要你如此對他?月兒對你沒興趣,你就算再怎么詆毀唐劫也是沒用的。”
花洋氣得臉色漲紅,看了一眼平靜月,平靜月也怒道:“花洋,你是過分了!”
“好,好!竟然都怪起我來了。”花洋氣極反笑:“我看你們為那唐劫張目又能如何。平靜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算盤,此唐劫不是彼唐杰,你也可以收起你那點小心思了!至于這逍遙社,老子就退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