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陶然居,唐劫忍著痛把衣衫換掉,看看自己滿身的傷痕,心也是一陣凜然。
與戚少名的這一戰,自己雖然贏了,卻也是在學院歷次以來受傷最重的一次,純以攻擊力論,戚少名的浮光分影斬大概可算同期所有學最強的一個,只是限于靈氣無法連續使用。
等將來戚少名境界提升了,靈氣多了,自己沒準就真不是他對手了。
所以說修煉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稍有懈怠可能就會被人趕上。
可惜洗白之后,唐劫優勢已去,如今還欠了一屁股債,短時間內再想象之前那樣突飛猛進已不可能。
對這個問題唐劫也是無法,只能徒呼奈何。
心正惆悵間,突地腰間玉佩亮起光芒。
唐劫心微動,忙將玉佩取出來,只見那上面已顯出一行娟秀字跡:“我回到天涯海閣了。”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唐劫的心臟卻象是被人抓了一把,猛地顫了一下。
那一瞬間,唐劫明白了為什么這段時間一直沒收到她的消息。
因為她把最后的紙鶴給了自己,只有在回到天涯海閣后才能通消息。
半個月的時間……她的速度很快。
唐劫心不由一熱。
與戚少名戰過后,唐劫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每日里依舊是簡單而枯燥的修煉。
十天后,唐劫收到消息。
戚少名入靈湖了。
得知這個消息,唐劫微微一笑,知道這是戚少名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再不象之前那樣急于一時短長。
以他的天賦與努力再加上家境條件,相信很快就可以在學院真正揚眉吐氣。
三十天后,唐劫最后一瓶真元丹用完,靈空擴展到兩千二百滴左右的容納量,四瓶真元丹為他節省了半年多的修煉時間,但同時唐劫也再無任何良藥可用于輔助修行。
四十天后,唐劫手的五千多枚靈錢也正式宣告全部用完。
手金砂又大了一圈,放在手里已如一顆金色的玻璃大彈珠,可惜除了一次變成多枚飛針,金線再粗些長些之外,暫時還不能發揮更多作用。
五十天后,衛家來了一封書信。
信是鄭書鳳親自寫給唐劫的。
寫得很長,用詞典雅,極具大家風范,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別再惹事,之前過去的就都過去了,我支持你。”
正如唐劫所說,衛天志卻是被鄭書鳳狠狠罵了一頓。
除此之外,就是又送了一百個靈錢給唐劫。
這筆錢照理已不算少,可惜對唐劫來說卻是杯水車薪,買了幾把廢器就算沒了。
這段時間,玉佩到是時不時會收到許妙然的消息。
不過大多是一些不重要的話題,或者無奈的牢騷。
比如“今天婆婆又要我學禮儀了,好討厭。”“你最近還好嗎?千萬別給我回信,就那一個,用過就沒了。”“看了一件衣服,好喜歡,可惜爹爹不讓穿。”“我終于練成瞬海千風了,好高興……”“喂,有時間的話,記得來涯海看我哦。”
這些消息或許是唐劫枯燥的修煉生涯,心底最美的一抹亮色。
十天后,唐劫面對的另一個麻煩又接踵而至。
又到還利息時候了。
利息是從貸款時算起的,當初他被天神宮劫走,在外流落了四十余天,如今回來已有兩個月,眼看著當時還的利息時間已到,下一筆的利息償還將在二十天后。
是時候取出那筆錢,把債務還掉了,否則單是每個月的利息都能把唐劫壓垮。
問題是自己該找個什么樣的理由呢?
罷了罷了,找什么理由啊!
有些事與其說是騙過對方,到不如說是對方自動不過問。
十萬靈錢去了哪里,水夫人沒問過。
十萬靈錢又如何償還,洗月學院同樣不會去問。
天神宮劫持事件已經定性,洗月派更不可能再讓唐劫以后拿出來的錢充公。
既如此,只要不傷害到學院的利益,洗月學院沒必要多問唐劫。
而且此事就算不問,大家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既如此,又何必再惺惺作態?
騙不過人的謊言,便不要去說,反不如大大方方來得好些。
人有私心本屬正常,相信洗月學院也是能理解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唐劫決定這幾天便啟程去把那些東西啟出來。
要去取回藏物,來回需要幾天時間,好在唐劫早是通過大考的學,靈湖期又可自由試煉,只需以試煉之名,所有問題都可解決。
想到就做,今日唐劫便去了懸榜臺。
懸榜臺是學院給學發放貢獻任務的地方。
凡到達靈湖期的學,都可在這里接受學院任務,獲得貢獻。
這些貢獻積累到一定數額后就可用來兌換指定的獎勵,甚至包括神霄劍典的秘法都可以通過貢獻獲得,充其量就是門檻高些,需要的貢獻多些,另外再加一些身份認證和忠誠檢驗吧。
正因此對于洗月派弟來說,洗月秘學的傳授并不是遙不可及的事,只不過低階學無此能力完成獲得秘法所需要的貢獻。
唐劫如今是負一百二十點的貢獻,拿好處是不指望了,先還欠債再說吧。好在他本來也沒指望好處,只想接機會出去一趟,還些欠債。
這刻來到懸榜臺,唐劫卻看到一群人正圍在那里說些什么。
懸榜臺因為是領取學院任務的地方,通常大家領了就走,完成一次任務往往又動輒十天半月,因此人不會聚集太多。
這個時候聚這么多人到是有些奇怪。
唐劫心正自納罕,卻看到蔡君揚也在人堆。
看到唐劫過來,蔡君揚笑道:“想不到你也來湊這熱鬧了。”
其他學看到唐劫過來,紛紛避開,蔡君揚卻是直步迎上前來。
唐劫苦笑:“你也不避避嫌,我現在可是一身臭味,小心把你也熏臭了。”
“別人怎么看你我不管,反正我當你是朋友。”蔡君揚笑道。
“多謝。”唐劫回道:“對了,你說什么我也來湊熱鬧,這是什么意思?”
“怎么還不知道?”
唐劫手一攤:“我哪兒知道發生什么事啊。我就是過來看看有什么任務能讓我做……我還欠著學院貢獻呢。”
蔡君揚大笑:“卻是忘了你還欠著一大筆債呢,看來這次真傳,你卻是沒有機會了。”
“真傳?”聽到這個詞唐劫立時震驚了一把:“你說洗月派有上師過來親收弟了?”
洗月上師親收弟,這可是多少年不遇的事。
當初唐劫跟衛天沖說話的時候,就指出過,十大弟之上,更有一個特殊身份,就是真傳!
只是真傳不在學院規則之內,是洗月派的上師自己決定的,誰也說不清什么時候會發生。
由于修者生命長,因此輕易不會收弟,這種事往往數年才會有一次。
沒想到唐劫才入學一年就碰上了。
“沒錯!”蔡君揚回道:“消息已經傳出來了,幾乎可以確定,這次要有真傳了。”
“是哪位上師?”唐劫已問道。
“長風真人。”
燕長風?
聽到這名字,唐劫心再震。
對于這個名字,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靈海期天樞殿記錄保持者。
天心真人。
洗月派供堂堂主,地位比謝楓棠還高。
洗月派分內八堂,外八堂,其庫,選,訓,律,農,陣,藥,器為內八堂,禮,奉,戰,商,供,典,探,秘為外八堂。
其戰堂又稱戰部,是唯一以部為名的架構,戰部之下另設三堂,戰部之主就是蕭別寒,號稱洗月派戰力第一,為洗月派掌劍人,執掌洗月第一道兵天璇滅神劍。
燕長風則是外八堂的供堂堂主,主要負責提供保護,收取錢財。洗月派每年都要向全國范圍內的大小門派收取數額不等的供奉,自然也有必要提供一些保護措施,以確保國內安穩。供堂就是專門負責對外保護的,當然,他們的出手也要另外收費。某種程度上,供堂其實就是提供保鏢服務,只不過天朝上派,自不能用保鏢這種身份,故以供奉自居,是為供堂。
燕長風要來收徒弟,這絕對是洗月學院的頭等大事,難怪現在有這么多人聚在這里。
這刻唐劫聽到此消息,心也自震撼,問蔡君揚:“怎么個收法?”
真人收徒,各有標準不同,因此每次收徒的要求也不一樣,但大多要經過一些考驗,而不是靠學院推薦。
“具體還不清楚,這不是大家都在等消息嗎?”蔡君揚回答:“再過一會兒就會有具體說明了。”
“原來是這樣。”唐劫點點頭:“既如此,我也不妨看看情況。”
旁邊已有人冷笑道:“象你這種奸詐之徒,長風真人是無論如何不會選你的,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
旁邊已是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又來了。
這事還真沒完了不成?
蔡君揚已怒道:“都閉嘴!長風真人選誰為徒,還由得你們來做主不成?現在笑得歡,小心將來唐劫真成了真傳,一個個有你們好受的。”
這話一出到是頗有幾分威懾力,一時間全場都啞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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