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年。
不知不覺間,唐劫他們進入洗月學院已滿十年。
在這十年里,唐劫他們從對修煉一無所知的門外漢變成了修道之士,同時也從十五六少不更事的少年到二十五六的年輕男人。
這十年是人們經歷中最重要的十年,也是最精彩的十年。
學子們在這里留下了無數回憶,歡笑甚至于辛酸和血淚。
即便是對唐劫而言,這十年也是經歷無數風雨的十年,是他人生大起大落的十年,是決定他一生方向至關重要的十年!
以至于當十年期滿時,唐劫心中亦不免幾分唏噓,更別說衛天沖他們了。
今天是畢業的日子。
所有學子們在這一天都會回到學院,參加畢業典禮,這一天也是所有學子可以自由飛入學院的時刻。
于是天剛亮,就見遠外一道道人影飛過,騰著云,駕著霧,降于山巔。
衛天沖是和戚少名一起來的,兩人都是下山回學院參加畢業典禮,一路結伴同行。這刻眼看著到了學院上方,看到一名男子正躺在一柄大劍上慢悠悠的飛著,手里還拿著個酒葫蘆在給自己灌酒。
衛天沖看了看,喜道:“是君揚!”
戚少名看了眼,笑道:“這小子,最近是越發逍遙起來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同時從空中沖下,一起對著蔡君揚俯沖而去。
蔡君揚沒想到有人突然襲擊自己,大驚之下也來不及看清人,就這么口一張,仰頭吐出大片酒霧,罩向二人。兩人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一時間被弄了個措手不及,紛紛躲避,蔡君揚已翻手躍起,身下大劍直接就朝著二人飛去。
“君揚是我!”衛天沖大喊。
蔡君揚楞了楞:“天沖?少名?是你們兩個?”
隨手一撥拉,那柄闊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衛天沖這才撲過來,一把抱住蔡君揚,大笑道:“好你個蔡君揚,沒想到這兩年實力又有精進啊。我說你又不象我們兩個有明師指點,怎的進步也如此快?”
蔡君揚不屑哼了一聲:“在江湖上闖蕩學到的東西,有時未必比你們這些跟著明師得到的少。若論境界提升,我或許比不上你們,若論臨戰應變,你們定是不如我的。”
這刻聽到蔡君揚說到境界,衛天沖笑問:“對了,你現在境界如何?”
蔡君揚回答:“百煉大成,比不得你們。”
一般優秀的學子,十年修煉能確保百煉小成就算不錯了。蔡君揚就修煉進度而言,已經屬于超出標準范圍,實際戰力則比他的境界表現強,畢竟他也是在外面打磨了這許多時間。
衛天沖笑道:“我也是百煉大成。”
他的天賦比不得蔡君揚,不過有燕長風這尊大神在,怎么也不能讓他落在其他精英后面,因此在進度上至少做到了與蔡君揚持平。
戚少名則淡淡回答:“心轉已成,正在修二轉。”
衛天沖和蔡君揚同時自愧不如,天才到底是天才,能在十年期就完成九轉第一轉的,已經是鳳毛鱗角,就算是玉門九轉也不是人人能達到這步的。
戚少名卻淡淡道:“終是托了唐劫那五十萬之功。”
這話一出,蔡衛二人一起點頭。
要是沒有當日里的那幾十萬靈錢,他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超出標準,一個個百煉大成。要知道百煉還就是一門靠錢多就能砸出來的成績,五十萬靈錢為大家節省的時間可謂立桿見影。
蔡君揚更是道:“的確得多謝唐劫,不光是為那五十萬,還有當初傳功之情。要是沒有當初他教我的那個百難通劫法,我至少得死兩次,重傷一次,少三次領悟突破之機。”
這些年蔡君揚獨走江湖,也著實見過了不少人,經歷了許多事,眼界大漲,經驗豐富,就連實力也在幾次險死還生的經歷中大有精進,而這其中就有百難通劫法的功勞。
當初傳經時,各人獲法都只各人知道,但隨著時間推移,慢慢的總會有風聲泄露出來,最終就會發現,“哦,原來你也從那小子那里獲得秘法了啊”,因此如今談起來也暢快多了。
“的確如此。”戚少名也道。這兩年他修煉紫宮生華,感慨良多。戚少名的分光掠影本就是爆發性極強的招數,有了這紫宮生華,威力自是倍增。也正因為紫宮生華的緣故,戚少名后來修煉的許多法術都與爆發有關,正因此他在這一輩的學子中基本屬于爆發性最強的一個,很少有人能抗得住他的一輪強攻。
衛天沖更是不好意思地撓頭。想當初他還大大咧咧認為是自己在幫唐劫,然而隨著精研日深,逐漸明白了這明心見性法的好處。如今他也已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心性本就比以前成熟許多,再加上明心見性的效果,再不會象以前那樣不懂事。雖還有些跳脫的毛病,卻屬于本身性格,無礙大雅。
現在想想,若沒有唐劫,他們三人還真無法達到現在這一步,不由一起唏噓起來。
“也不知唐劫現在如何。”蔡君揚喃喃道。
“到了地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衛天沖笑道:“放心吧,他可是不會落在我們后面的。”
三人一路說笑著,已至山巔,自有大批的低年紀學子負責接引諸位師兄。
衛丹柏剛一落地,就看到一人在等他們,眼中一亮,叫道:“侍夢!”
已是快步迎上,一把抱住侍夢大笑道:“好些日子沒見你了,家里最近可好?”
知道問別人好不好,可見衛天沖進步之非凡了。
侍夢笑道:“少爺,家里最近一切都好,在太太主持下如今衛家蒸蒸日上,誰也不敢來惹我們。當初賣掉的那些鋪子啊,太太如今正一個個買回來呢。”
“那我爹呢?”
“他老人家現在每日里釣釣魚,遛遛鳥,日子過得亦甚逍遙。”
“那就好。”衛天沖滿意點頭:“對了,你最近修煉情況如何?”
“謝少爺關心,唐劫借了我二十萬靈錢,如今百煉終有小成。”侍夢笑咪咪道。
以侍夢的資質與家底,能有小成已堪稱是奇跡般的表現了,這也和當初唐劫教他的八荒聚靈法有關。
“不錯了,不錯了。”衛天沖拍著侍夢的肩道:“成為內門弟子是沒什么指望,門下還是有機會的。對了,你現在已經脫凡境,不需要再叫我少爺了。”
“那怎么成。”侍夢忙道:“我又不是唐劫,可是發了誓一生忠于衛家的。”
衛天沖搖頭:“別說傻話了,這種誓言只會制約你的修煉進境。那有大前途之人,有幾個會甘居人下的?除非你打算從此以后止步開識,那你就甘做下人也無妨,否則就趁早把這下人的心態收起來。你我以后,兄弟論交就可以了,要為衛家做事,也不是只有下人才行。兄弟亦可!”
侍夢聽得動容:“少爺!”
他還真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衛天沖的思維竟然能達到如此高度了。
就連蔡君揚都不由贊嘆道:“果然有明師指點,受益的不僅是實力,還有這為人處世之道。”
不遠處迎面走來二人,卻是柳紅煙與平靜月。
看見平靜月,衛天沖眼前一亮,已是迎上前去搭訕,出乎意料,平靜月竟然沒再象以前那樣每次見他都給他白眼,竟是和顏悅色的與他說了幾句。
說話間自然又不了問及對方境界如何。
這逢人聊境界,也算是一種習慣,就好比大考問“你考了幾分”,總要相互比一比,落實優劣方得心甘。
平靜月白了衛天沖一眼,回答:“哪里比得上你們,一個個都已有所成就。我辛苦十年,至今也不過是剛入脫凡。紅煙姐姐比我好些,已入百煉。”
聽到柳紅煙也不過是剛入百煉,連小成都未達到,大家一起唏噓。
論資質,柳紅煙與平靜月可比侍夢強得多,沒想到此二女竟還不如侍夢。其實她們這進境才叫正常,不正常的反而是侍夢他們這些人。
侍夢不好意思道:“終是我運氣好,有唐劫幫忙才能如此。”
戚少名他們三個互相看看,心想自己如今這成就,又有誰和唐劫沒關系呢?沒有唐劫的幫助,他們當然也會有成就,卻注定會小于現在許多。
一念及此,蔡君揚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道:“走,去看看唐劫。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也是好久沒見他了,走!”衛天沖戚少名等人互相看看,已是一起大笑著朝陶然居而去,就連柳紅煙平靜月也跟在身后。
待到了陶然居,正待敲門,卻見門咿呀一聲開了。
伊伊從里面走出來,笑道:“哥哥正在里面等諸位。”
一年不見,伊伊又長高了些許,一身綠衣裳,腦后還扎了兩根小辮。
對于這未卜先知的迎客,眾人互相看看。
終還是蔡君揚笑道:“這個唐劫,竟然還跟我們玩起了這套花樣,定是在哪里事先看到我們來,故意如此。”
說著已率先進入。
陶然居院子里,唐劫竟然正在收割那些種植的靈植物。
手拿鐮刀,一下一下用心收割著,仿佛一個老農,而非仙家舉手投足就可將靈草盡入囊中的光景。
一見此狀,蔡君揚便大笑道:“還說沒在裝?誰見過我輩修者以鐮刀收割靈植的?”
惟有戚少名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唐劫收割靈植時的一舉一動似是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暗含著某種天地至理。
只是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他一時也看不透。
見到蔡戚他們來了,唐劫笑笑,道:“請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好。”
說著便埋頭繼續收割,眾人見他如此,也只能在旁邊等候。就連蔡君揚都覺得唐劫說這話時有一股淡淡的威嚴感,竟令他不得不聽,興不起一絲抗拒心態。
片刻,唐劫將所有靈植收割一空,便取出一個布包,從那布包里取出一粒種子,將它小心種入墻腳的泥土中。
“那是……”眾人不解他這是何意。
唐劫笑道:“即將離開學院,這住了十年的陶然居也終將留給后人,所有該帶走的也都得帶走。但我總覺得,應當為后來的學子留點什么,便取了顆紫榴種子來,種于此處。”
柳紅煙眉頭皺了皺:“紫榴性喜陰涼,常植于黑暗僻壤,腐敗之地,在這家中后院怕是難成。”
戚少名立刻道:“卻也有例外,且一旦長成,本是凡草,立成靈植,價值非凡。”
唐劫拍著手上灰塵道:“正是如此。逆境成長方成大器,紫榴便是這樣一種植物。我希望能以此物警醒后來學子,無論怎樣艱難,都莫要放棄,而當堅持下去,也算是師兄我為后來住此地的師弟留贈之言吧。”
平靜月翻了個白眼:“卻也要那紫榴長出來才行,若是就此死于泥中,怕是后來住此地的師弟永遠都不會知道,更別說領悟其中道理了。”
“會長出來的。”唐劫淡淡道:“今日種因,他日結果,終有一日,它得成長,以助后來之人。”
這話說得眾人不明其意,正思索間,唐劫已走過來,笑對大家道:“好久不見。”
這遲來的問候讓眾人同時醒悟,一起撲將上來,頃刻間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鬧了一會兒大家才停下來,這次是侍夢發問了:“快說快說,你現在境界幾何?”
“境界?”唐劫楞了楞,竟是想了一會兒才回道:“哦,二轉小成吧。”
“才二轉小成?”大家都有些不明白唐劫。
唐劫不是早在兩年前就已正式進入九轉期了嗎?
怎的到現在才這么點成就?
以他當日所得資源,說他修到脫凡巔峰大家也是信的。
“哦,是啊。”唐劫回答:“最近這一年有些懶散,沒怎么修煉。”
眾人互相看看,一起用不信的眼神瞅唐劫。
他們不知唐劫還真沒撒謊,這一年來,唐劫每日游山玩水,時不時找人下下棋,釣釣魚,甚至于蹲在地上數螞蟻,日子過得不知有多悠閑,修煉的時間那真是屈指可數。
“那些資源呢?”衛天沖瞪著眼問。
“啊。”唐劫掏掏耳朵,回答:“都花光了。”
“……”眾人一陣無語。
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不欲在這方面多言,也只好不問。
這兩年衛天沖的性子也沉穩了許多,知道象修煉資源去向這種事其實是大忌諱,非深交不輕談,因此既然唐劫不愿說,他也就不死纏。若是換在過去,只怕就是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走的節奏了。
蔡君揚則提到當日傳經一事,道:“唐劫,你實話對我說,我的百難通劫,少名的紫宮生華,天沖的明心見性,侍夢的八荒聚靈,還有彭師兄葉師兄他們所得,其實都是同一經典所著吧?”
唐劫點點頭:“的確如此,是我拆分了傳給大家的。”
“果然是這樣。”戚少名贊嘆道:“這功法當真神奇玄奧,唐劫你得全部,想必更見精深了。”
唐劫卻是搖搖頭道:“我卻是比不上你們的。”
雖然唐劫修煉的是完整的九黎心經,但正因此,他在單項方面反不如戚少名他們這般專精。如戚少名的紫宮生華已練至可將自己的幻影維持在四秒左右,若是唐劫來使,能多維持一秒就已不錯。
人之精力有限,終不能樣樣好處都自己占了。
這刻正說得熱鬧,遠處煙花突起,繽紛長空。
唐劫看見,道:“走吧,慶典將要開始,若遲到便不好了。”
眾人這便一起向傳經臺走去。
入學十年,這傳經臺大家也不知走過多少回,而這一次,卻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走這條路。
遙想當年,衛天沖第一次走這路,路上累的坐下來就不肯起,還是唐劫用家法逼的他前進。一晃十年,光陰如箭,大家心中亦是唏噓無比。
待來到傳經臺前,就見下方烏壓壓已站滿了人,數數約莫有一千二百人。
當年同期入學的一千五百學子,經歷十年后,如今還剩一千二百人,而今天,他們要經歷最后的淘汰,也是最大規模的淘汰。
這其中,那些表現出色的和糟糕的算是最為鎮定的,因為他們的結果已幾可預知,而徘徊于邊緣者則難免揣揣,心有不安。
侍夢就算是最典型的一個吧。
洗月學院能達到百煉小成的學子絕對不止百人,正因此,侍夢可能入,也可能不入。
這刻來到傳經臺前,侍夢撫手低頌:“愿天意垂憐,準我入派,自當一生刻苦,奉志修行!”
唐劫看他如此,笑著拍拍他肩頭:“放心吧,你會成為門下的。”
侍夢苦笑:“你又不是選堂中人,又如何就能確定?”
唐劫輕笑道:“我說能通過,那就一定能通過。”
他的口氣平靜,但是那一刻侍夢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自信。
很快謝楓棠出現在講經石上。
先是講了一些勉勵之語,接著是四名背劍男子出現眾人面前。大家知道,這便是選堂弟子了。
選堂負責天下選拔之事,挑選供奉,人才薦舉,下屬升遷等等,皆出自此堂。洗月學院雖培育學子,但決定誰能進入洗月派的人,卻是選堂。
四名選堂弟子中一人上前,首先誦讀的就是門下百人。
名字一個接一個的報出,侍夢緊張聽著。
每喊到一人的名字,下方就會發出一聲歡呼,接著便又迅速禁聲,再不敢言,喧嘩聲就這樣此起彼伏,時揚時抑的存在著,學子們的臉上或興奮,或沮喪,或不安,千奇百怪,什么樣的表情都有。
一直報過了七十多個名字,終于,那一聲“侍夢”傳來,侍夢大喜欲狂,一把抱住唐劫道:“我通過了!唐劫,我通過了,從今天起,我也是洗月派門下了!”
“我知道。”唐劫微笑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通過的?”侍夢不解。
唐劫淡淡回答:“莫要忘記,選堂之主是明夜空。”
聽到這個名字,侍夢腦海中尤如劃過一道閃電,一下子明白起來。
以明夜空對唐劫的重視,還有唐劫和侍夢的關系,那些選堂之人自然會懂得拍一下唐劫的馬屁。
侍夢長舒一口氣:“現在就等君揚了。”
戚少名,衛天沖,柳紅煙都是真傳,所以不需要十大名額,平靜月千情宗出身,也不可能,唐劫獲得舉薦,更不需要,因此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蔡君揚。
當然,擔心的不是他能不能入百大,而是十大。
“他會入的。”唐劫又道。
侍夢聽的呆滯:“你確定?”
“我確定。”唐劫很肯定地回答。
侍夢迷糊了:“難道說你會預言了?”
就算選堂有很大可能因為明夜空和唐劫的關系而讓侍夢入選,卻終究也只是可能。天下之事變化尤多,豈有事事皆定之理?沒準那些選堂弟子就正好不知道侍夢和唐劫的關系,又或者是知道了也不在乎,故意不選侍夢呢?
可偏偏唐劫卻神情篤定,仿佛事情一定會如此,侍夢不得不認為這家伙是不是掌握了預言之法?
“不是預言。”唐劫回答:“終不過是一場因果罷了。”
這話侍夢徹底聽不明白了。
唐劫的目光卻顯得迷離起來,思緒早已超越眼下,飄至遠方。
預言者,看到未來。
因果者,影響未來。
唐劫不能看到未來,但他可以通過種因而影響未來!
因果之道,就在于你種下的因,就一定會有對應的果。
今日種因,他日得果,利在天機!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牽涉的人與事越多,越強,需要的道念也就越大。
這一年來,唐劫所做的便是領悟自身道念,試探自身上限,知道自己的因果能做到何種地步。
侍夢入選?
區區小事耳。
反過來,如果侍夢本身不具備入選的實力,那么要想結出這入選之果,要么就是加強因,要么就是加強自身干涉天意的道行。
同樣的道理,蔡君揚不過是小小干涉便可達到,畢竟他本身就已具備這種實力,唐劫要做的,只是在運氣上面,使天意稍稍偏向于這邊一些。
當然,象這樣的事,每一次做,都會對自身形成一定負擔。
好在這是唐劫在這一年時間內種下的,因此早已是時過境遷,如今不過是收下那豐碩之果罷了。
名單的宣讀還在繼續,唐劫的思緒卻已徹底飛離,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
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終于散去。
這畢業的慶典,原來已是完成了。
所有入選洗月派的弟子,門下,在那四名選堂弟子的帶領下,一起向著遠方飛去。
那里,洗月派在等著他們。
新的生活在等著他們。
唐劫跟著大家飛上空中,一邊飛,一邊回首望去。
視界里,洗月學院漸漸變小。
“再見,洗月學院。”唐劫喃喃道。
陶然居的墻角里,一顆小小的紫榴種子悄然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