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神源界（5）
聽到這聲音，唐劫笑了笑：“果然還是有主的嗎？”
從這意志散發出的強盛氣勢判斷，對方應當是已入仙臺級別的存在，而且在仙臺中也應算是比較強勢的。
唐劫卻不在意，他到這里本就是尋找一切機會削弱和挑戰神源妖族，既然神源妖族沒有對棲霞界的到來做出過大反應，那他也樂得更加放開手去做事。
既然這意志發現了自己，唐劫也干脆放開氣勢。
于是平地之上，兩股氣勢已砰然撞在一起。下一刻那古老意志在唐劫的氣勢竟是一擊即潰，化做漫天塵煙消散，天空中已現出一個巨大黑影。
那黑影烏黑陰暗看起來就象是一大團軟軟的黑泥，在黑泥上是無數的觸手飄舞，也不知是什么怪物，只在黑泥的中央生有四對陰森細長的眼睛。
“這是什么東西？”唐劫微感驚訝。
反倒是旁邊的皇甫夢雙眼睜大叫道：“黑夜老祖，是黑夜老祖！它竟然真的存在！”
黑夜老祖？那是什么玩意？
唐劫愕了愕，沒聽依依說過這個啊。
那邊的黑泥怪物已咆哮著伸長觸手，黑色的觸手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卷來，將整片天空都籠罩。
這龐大的氣勢卻嚇不倒唐劫，在剛才那一擊即潰的氣勢中，唐劫已感到這只是個空架子。讓他驚奇的是，這個家伙在這種情況下怎么還有膽量向自己出手。
面對涌來的觸手，唐劫只哼了一聲，催動神念，一股龐大力量已自生成，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
如果說這黑泥怪物的觸手織成的是一張羅織天地的大網，那么唐劫的意志就如海水一般，完全充斥了這片空間，無所不在，渾厚而帶有強大的力量。
在這海水般洶涌澎湃的力量前，那黑泥觸手再度冰消瓦解，砰砰砰砰的斷裂，連帶著黑泥怪本身都被擠壓的不斷變形。
力量不斷收縮，越來越集中，擠得那黑泥怪物瘋狂嘶喊，卻完全無能為力，最終被唐劫的力量壓成一塊黑餅。
就這么贏了？
就連唐劫自己都感到驚訝。
輕松的讓他都不敢相信。
不過隨著他撤退去意志海潮，就看到那黑泥竟化成汩汩黑煙消散，伴隨著的還有一聲憤怒而狂暴的吼叫：“混蛋，竟敢如此對我，本老祖定不會放過你！！！”
“原來只是個分身。”唐劫喃喃低語。
怪不得這黑夜老祖氣勢渾厚卻實力不濟，只是個分身的話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這黑夜老祖到底是什么存在，唐劫也從未聽說過。
他看向皇甫夢。
皇甫夢似乎意識到什么，已說道：“黑夜老祖是地底傳說中的存在，但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它，以至于時間長了，大家都以為那只是個傳說。沒想到……沒想到它竟然是真的……”
“什么樣的傳說？”唐劫問。
皇甫夢這才娓娓道來。原來這黑夜老祖在地底世界的確是頗為神奇詭異的存在，相傳它萬載之前就已存在，分身千萬，承受香火而庇佑一方，乃是地底世界的守護神。只是后來漸漸不再回應民間祈禱，這才逐漸為人們所淡忘。
聽到這，唐劫心中一動。分身千萬，承受香火，庇佑一方，那不正是自己當年沖擊仙臺所做的事嗎？為此還得了一個萬象神君的稱號，澤被一方，直到他突破天人關后這才離去，萬象廟也隨之敗落。
這黑夜老祖后來不再回應民間祈禱，應當也是和自己一樣，成功過了天人感應關，所以棄之離去。也就是說，黑夜老祖至少也是地仙一級的人物，考慮到時間的久遠，甚至成就真仙都有可能。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卻有些不同。
黑夜老祖在成就仙臺后，并沒有完全消失。確切的說，它只是不再回應民間祈禱，卻不代表就沒有其他動作。按照以往慣例，一個神仙不再回應祈禱后，其廟宇通常很快就會沒落，消亡，代之而起的是新興的廟宇。畢竟在這有神仙存在的世界，象這類事其實并不稀罕。人們敬畏于其力量，卻也因此而不會盲從。
但是黑夜老祖卻有所不同，它雖然不再回應民間祈禱，但是它的廟宇卻不許荒廢。
在地底世界的歷史中，曾經發生過這樣的故事。有一些來到地下的人類曾看中黑夜老祖所在的廟宇，試圖將其推倒后改建村落。結果在拆廟的當天就遭遇橫禍，拆廟者無一幸存，皆遭橫死，廟宇卻絲毫無恙。從而再無人敢動黑夜老祖之廟。
一萬年很長，長到總有人會遺忘或者不相信傳說中的事，總有不信邪者卻嘗試推翻傳說。
他們無一例外的用生命正是傳說的恐怖與真實。
直到現在，黑夜老祖的廟宇還在地底世界各處存在著，供奉它不會有任何好處，破壞它卻必遭橫禍。
所以它就這么敗落著，存在著，經歷萬載而不朽不腐的屹立于這片地下世界中。
直到今天！
“原來是這樣么……”唐劫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突然道：“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座黑夜老祖的廟？”
皇甫夢點點頭：“離此十里外，有一座小山，山上有個破廟，就是那黑夜老祖之廟。”
“我們去看看！”
唐劫已裹住皇甫夢向她所指的方向飛去，片刻后來到那山上，就見山上果然有一小廟。
唐劫徑直進入廟中，道：“看看可有什么異樣之處？”
皇甫夢只看了一眼便脫口叫出聲來：“神像沒了！”
這黑夜老祖的廟宇原本供奉著一座神像，其形于先前在空中展露的形態一般無二，因此皇甫夢才能一眼認出來。但現在這神像卻已消失不見，空留一座破廟。
唐劫手一揮，廟宇轟然倒塌，那傳了萬年的不可破壞，否則必遭橫死的傳說在他身上卻是絲毫也沒體驗出來。
唐劫已道：“果然如此，這神像便是它的分身。”
“恩公是說，這黑夜老祖修煉有成后，雖然不再理會人間事，卻還是在每個廟宇都留下了自己的分身。就是這些分身在守護廟宇，不許他人破壞嗎？”皇甫夢已意識到什么，張口問道。
唐劫點點頭：“沒錯。”
“那就奇怪了。”皇甫夢眉頭一皺：“既已修煉有成，為何還有留下分身戀棧人間？難道這里有什么它不舍得的……是了，那石胎！”
皇甫夢眼前一亮，已然醒悟過來。
很顯然，這分身留在這里就是守護石胎，就算守不住，也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下一刻皇甫夢又脫口道：“可是黑夜老祖留下的廟宇很多啊，難不成……”
她沒有說完，但是看唐劫的眼神卻已是極為明亮。
通靈石胎有多強，她可是看得很清楚。
而象這樣的寶物，現在看來黑夜老祖還有不少！
就連唐劫都不由皇甫夢的舉一反三而吃驚了。
能夠猜到這種事不奇怪，稀罕的是皇甫夢前不久剛經歷一場心靈上的大災變，又見識過來自頂級大能之間的戰斗，心靈飽受沖擊。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如此情形的思維，卻是極為難得的。
不過真正令他震驚的還在后頭。
皇甫夢突然道：“恩公想不想得到黑夜老祖的其他寶藏？”
“嗯？”唐劫看著皇甫夢，眼神中已閃過一絲亮光，身上更是放出一絲氣勢。
哪怕只是千萬分之一的氣勢，也讓皇甫夢難以承受，她的身體瑟瑟發抖，小臉兒卻依舊堅強，咬著牙道：“我知道那些廟宇都在哪兒，我可以帶恩公去，只要恩公答應我一個條件！”
“幫你殺了那些血徒？”唐劫淡淡問。
皇甫夢已撲通跪倒在唐劫身前：“是皇甫夢斗膽，竟敢向恩公提條件，皇甫夢亦是別無選擇，只要能為我無冬村三百一十二口人報仇雪恨，恩公要如何處置我都行！”
唐劫冷冷看她，想了想才說：“有件事我不明白。”
“恩公請講。”
“你看到你村子里的人慘死的時候，為什么當時不哀求我幫忙，反而現在提出這種條件？”
皇甫夢已回道：“我雖是弱女，卻也知道，他人施恩并非欠你的，他若肯幫你，自然會幫，若不肯，那開口便是強人所難。所以雖然恩公曾救過我，卻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向恩公索求幫助，否則就是以怨報德。另外，我也曾立誓殺血徒報仇，若是恩公出手，那也當不得是我報仇。”
“可你現在還是求我出手了。”
“那不一樣！”皇甫夢大聲回答：“我不是在如個乞丐般求你，而是請你，是用我所擁有的消息換你的幫助。殺死血徒于恩公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所知道的消息卻可以節省恩公大量的時間。我用這些消息請恩公出手，便如我花錢雇請他人為我除害一般，是我努力的回報，是我用自己的力量換別人的力量，等于是我自己出手，不違己誓！”
“原來是這樣么……”唐劫的眼睛瞇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皇甫夢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原來她不是要交易，而是要通過交易這種形勢來完成一次雇傭。
對地仙級別的雇傭！
一個連脫凡都沒到的小丫頭，雇傭地仙級別的存在。
這是唐劫修煉以來，見過的最大膽最荒謬最異想天開的事，偏偏卻就這么發生了。
那一刻，唐劫再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笑聲如洪鐘巨浪，震得皇甫夢心底發顫。
那一刻她看著唐劫的樣子，再按捺不住心中懼意，產生了一絲后悔。
這可是一位能夠連滅十二妖王，面對黑夜老祖亦不虛的強大存在。
自己竟然嘗試去雇傭他，用那微不足道的“價錢”。
這簡直就是在自找死路！
可她沒得選擇，她絕不能接受自己如個乞丐般去苦苦哀求唐劫出手，就算唐劫答應了，那也不是她的復仇。
惟有交易！
惟有雇傭！
才能讓她成為復仇的主導，實現她發下的誓言，成就屬于她自己的復仇！
為此她不惜冒險。
所以即便唐劫的氣勢在這刻是如此龐大，笑聲是如此恐怖，她又是如此的畏懼，她卻依舊堅強的挺著脖子，看著唐劫，絕不動搖自己的心志。
唐劫停止笑聲，看向皇甫夢：“條件不夠！”
條件不夠？
皇甫夢呆了呆。
她曾想過無數結果，想過唐劫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想過唐劫理都不理自己揮袖而去，也幻想過唐劫點頭答應，卻唯獨沒想過唐劫對自己說條件不夠。
他在和自己討價還價？！
皇甫夢吃驚地看著唐劫，半天方結結巴巴道：“恩公還需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什么條件都答應嗎？”唐劫微笑著看皇甫夢。
這個時候，皇甫夢原本顫抖的身體竟漸漸穩定下來了。
她看著唐劫，用斬釘截鐵地語氣回答：“對，什么都答應。”
那是豁出一切的覺悟，讓她連來自大能的威壓都無視了。
唐劫笑得越發開心。
他說：“很好，既然這樣，我的條件是……做我的第三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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