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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死謀
第六百七十四章死謀
“師姐，當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黃華真人申請悲痛，然而目光之中更多的卻是對于開靈派未來的迷惘。
袁菲真人看上去仍舊雍容典雅儀態萬方，哪里有一絲重傷垂死的模樣。
然而袁菲真人一開口，聲音卻像是年久失修的門栓，干澀之中還帶著沙啞和偶爾走調的尖利，道：“生機已經耗損，再無延壽可能，就連道人老祖也回天乏術，開靈派今后就要交給諸位師弟、師妹以及各位四肢了。”
黃華真人聞言不由狠聲道：“怎么會回天乏術，不過是那些個道人老祖不遠付出代價來救治師姐罷了，虧得師姐還將宗門一半的積蓄上供給他們。”
“住口，諸位道人老祖的壞話也是你能嚼舌根的？你可是在質疑本真人的決斷？”
袁菲真人執掌開靈派日久，聲威日隆，如今盡管坐化在即，可這一番大聲呵斥還是令黃華真人汗流浹背。
袁菲真人冷哼一聲，道：“本真人將宗門一半兒積蓄無償交給紫苑道人，想來宗門有不少人背后在戳本真人的脊梁骨吧？”
黃華真人連忙道：“怎么敢，宗門僅有掌門一位天罡真人，若開靈派無天罡，本派必將淪落為玉州三流宗門，這點大局意識相信諸位同門還是有的。”
袁菲真人目光不動，被盯著的黃華真人鬢角再次流汗，目光閃爍始終不敢與袁菲真人對視。
“罷了！”
袁菲真人嘆了一口氣，道：“本真人便與你們交代一番就是，那一半的宗門積蓄，本真人并沒有用來向道人老祖們乞要延壽法門，而是向紫苑道人求來了一個承諾。”
袁菲真人語氣微頓，黃華真人等幾位開靈派的修士心中雖多少有些不信，可嘴上還是問道：“不知掌門要來什么承諾？”
袁菲真人淡淡道：“一個我死之后，開靈派不會滅派，傳承得以繼承的承諾。”
黃華真人愕然，可其余幾位真人臉上卻微微露出一絲喜色，若掌門所言屬實，那豈不是說開靈派就將會得到道人老祖的庇護？原本袁菲真人即將坐化的陰霾霎時間便一掃而空。
見得底下幾位真人的表情，袁菲真人從未有現在這般失望，哪怕當初她在葬天墟之中被重傷之后自知命不久矣，她也對開靈派的未來持有相當的自信，可現在原本保持的容顏浮現出一絲疲憊，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歲。
“不要以為一個道人老祖的承諾便可以高枕無憂！”
袁菲真人的語氣就像是數九寒天的涼風，吹得人的心扉都能凍結：“在抹殺諸位性命的情況下不讓開靈派的傳承斷絕，你們覺得道人老祖有多少種方法可以做到？”
原本已經有些放松的幾位真人頓時又煞白了臉色，其中一名真傳弟子低聲道：“師伯，那些道人老祖高高在上，總會自重身份，該不會如此吧？”
袁菲真人目光盯向這名往日還曾被自己夸贊過的真傳，問道：“你能揣度道人老祖的行事方式？”
那真傳弟子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個道人老祖的承諾抹除不掉開靈派的危機，瑤郡六縣，開靈派占三，齊楚派占二，已經滅門的七鸞門占一，如今七鸞門的舊址已經成了域外修士的地盤，而本派所屬的胡瑤縣原本局面僵持，如今因為本真人之事宗門也暫時放棄，如今開靈派所屬的勢力范圍便只剩下了岳瑤縣和黃瑤縣，這其中黃瑤縣又為整個宗門的根基所在，我死之后，開靈派必遭周邊宗門打壓，甚至可能面臨曲武山妖修的滅門之禍。”
袁菲真人侃侃而談，神色間平靜異常，向開靈派眾修吩咐著開靈派可能面臨的局勢：“記住了，道人老祖雖然允諾了開靈派傳承不滅，可這并不意味著開靈派就還能夠守住現有的局面。”
“師姐，那我們改怎么辦，難道就要任由各家宗門宰割嗎？”
袁菲真人看了他一眼，道：“開靈派周邊局勢想來你們也都清楚，胡瑤縣你們已經無力回復，那里已經成了曲武山妖修肆虐的所在，如此反倒成了本派北邊的屏障，只要曲武山妖修不大舉入侵，撼天宗也不可能將勢力越過胡瑤縣！”
“而曲武山的妖修看似勢力強大，實則卻是困于潭璽、撼天、天狼、開靈、齊楚各派的包圍圈之中，彼此之間相互投鼠忌器，若是這個時候曲武山的妖修敢發動對本派的滅派之戰，那么其他各派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趁火打劫的機會，那些妖修也不傻，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南面呢，齊楚派向來要在瑤郡取本派而代之，如今師姐，師姐升仙在即，難保那齊楚派不會動手，而且本派與齊楚派相斗千年，相互間知根知底，恐怕。。。。。。”
袁菲真人冷笑道：“滅了本派有什么好處，那齊楚派到時候能夠抵擋得住曲武山和南部邊境密林的域外妖修夾攻嗎？”
黃華真人目光一亮，可隨即又道：“那西邊呢，天狼門可是養不熟的狼崽子，雖說本派曾經與之有盟，一同對抗撼天宗，可如今本派落難，天狼門十有八九會落井下石。”
袁菲真人輕聲笑道：“這點你倒也看得清楚！”
可隨即袁菲真人又道：“但是天狼門同樣不敢輕舉妄動，別忘了凌璋縣現如今還是一片糜爛，灰狼真人如今的心思恐怕是在七靈派的身上，開靈派，嘿嘿，若是他在七靈派身上打得主意成功了，或許會對本派如法炮制也說不定，不過在此之前，他是不會將注意力轉到這邊來的，當然，天狼門上下多得是占小便宜的家伙，到時候能不能護得住開靈派僅剩的這片基業，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要是連天狼門的些許試探都抵不過，那么開靈派就算有道人庇護又能如何？”
聽得袁菲真人一番剖析，不僅是黃華真人，甚至在場的其余幾位開靈派真人隱隱間也松了一口氣，目前開靈派看似群狼環伺，可實則卻是相互牽制，并無多大的危機，至少暫時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波折。
“怎么，這就覺得高枕無憂了？”
袁菲真人的目光之中帶著嘲諷和一絲沉痛，原本已經干澀的嗓音此時聽上去更是如同厲鬼：“別忘了東邊，那個慣常被稱之為玉州最弱一郡的琳郡，已經有一家宗門已經與眾不同了！”
袁菲真人的提醒讓眾人不由沉思，不過也有一兩位真人似乎并不以為然，黃華真人略作沉吟道：“師姐說的是流火谷？可這家宗門所控制的勢力范圍并不與本郡接壤，岳瑤縣挨著的是琳郡真武門的勢力范圍，而另外一側則隔著瑜郡佳瑜縣，額，佳瑜縣？”
“怎么，想起來了？”
袁菲真人總算有了一絲欣慰：“那七陽真人心思極大，如今修為進階天罡境，鎮派的神通又修煉至極高境界，在整個玉州都能去爭一爭三大太罡真人之下的第四把交椅，佳瑜縣雖說是琳郡四派共管，可如今流火谷一家便幾乎占據了一半，流火谷的勢力范圍不與瑤郡接壤？嘿嘿，恐怕本真人前腳剛走，那七陽真人后腳就跟著進了岳瑤縣！”
黃華真人張了張口，似乎也覺得自己等人總是向一個將死之人討主意也顯得太過無能，可最終還是問道：“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袁菲真人此時卻已經無暇再計較這些同門的心思，指點道：“唇亡齒寒，琳郡五原派覆滅之后，真武門、桃柳宗和紫陽派便成了抗擊域外修士的前線，這才給了躲在三派身后的流火谷也發展壯大的機會，如今若坐視流火谷繼續坐大，并隨時有可能在背后給人捅刀子，你們認為會不會有人比我們更急？”
楊君山自然不知道袁菲真人在臨死之前已經將整個玉州南部的局勢分析的如此細致入微，并且在整個瑤、璋、瑜、琳布局，他在接到袁菲真人坐化的消息之后，雖令楊君秀和包魚兒密切注意瑤郡的動靜，卻并沒有準備出手分一杯羹的心思。
如今楊氏雖薄有實力，他楊君山自信也不弱于天罡修士，能夠在玉州修煉界開辟出一塊立足之地，可在撼天宗、天狼門、齊楚派以及流火谷這些玉州成名已久的宗門尚未作出應對之前，哪怕與七陽真人有著口頭上聯手的承諾，他也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落霞嶺大礦場的靈材份額倒是可以伺機再變動一下，當然，這種事情楊氏在后面跟著拿好處就是了，盡管如今楊家因為一條靈河而窮的發愁，可他相信撼天宗和天狼門比他們更急。
就在楊君山思索當前楊氏可能面臨局勢的時候，靈泉密室之中那破損的閣樓突然一震，楊君山輕“嗯”了一聲，目光之中終于露出了一絲喜色。
閣樓秘境之中，在楊君平與蘇寶章的帶領之下，楊君琪、桑椹兒、楊君馨五位大圓滿修士聯手，終于攻破了閣樓的空間核心守護大陣。
楊君山長笑一聲，身形突然化作一團流光沖入閣樓之中，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這座原本用來保護空間核心的陣法之中。
“咦，哥怎么能進來了？”
楊君山笑道：“這閣樓因為本體受損而自行啟動了三層封印，第一重封印限制了真人境修士的進入，不過第二重封印的空間核心卻不會因為真人境修士的進入而崩潰，而且一座秘境的法寶本體，也不是你們武人境修士能夠煉化掌控的呀！”
楊君山一邊解釋著，一邊伸手向著身前虛空所在一握，金黃色的九仞真罡瞬間從虛空之中渲染而出，而后便開始向著整個閣樓秘境空間擴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