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贏初弦準話,向文靜心下一松,帶上她飛速前往醫院。
等到了醫院大門,贏初弦看著那上邊十分熟悉的幾個大字,沉默了。
還真是巧。
這醫院不就是宋家那三個住院的地方嗎?
不過……
贏初弦想到宋家那三個現在半身不遂的模樣,應該不會有精力來纏著她了。
她腳步不停,跟在向文靜身后,快步前往師玉玉的病房。
師玉玉剛從急救室轉回普通病房,麻藥還沒過,人還在昏迷中。
病房里只有她母親任玲娟,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套裙,打扮得很干凈利落的女人。
贏初弦剛踏入病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床床尾的鬼。
那是一個穿著臟兮兮校服的學生鬼,身上寬大的校服有被燒焦過的痕跡,包括房間內都彌漫著一股東西燒焦了的氣味。
學生鬼正用那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病床上的師玉玉。
病床上,師玉玉的生魂正在仰臥起坐。
時不時從身體里出來,又進去,出來,又進去,就跟彈簧似的。
每一次仰臥起坐,生魂就會離肉體遠一些。
每次生魂離肉體遠一些,那學生鬼便會更靠近師玉玉的生魂近一點。
他似乎是想要得到師玉玉的生魂。
向文靜沒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贏初弦停下了腳步,她快步走向師玉玉的母親:“阿姨,玉玉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事,就是有點腦震蕩。”師玉玉的母親面帶愁容,話語間帶了幾分嗔怪:“我之前就讓這孩子別熬夜玩手機,現在好了,熬夜玩手機,路都走不穩。”
上個樓梯還能把自己摔成腦震蕩。
師玉玉母親注意到站在門口的贏初弦,溫和疑惑的看向她:“這位是?”
向文靜連忙道:“阿姨,這是我的朋友,她聽說我要來醫院,特地送我來的。”
贏初弦微笑著打了聲招呼,站在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靜靜,我在外面等你。”
向文靜愣了下,點點頭:“好。”
贏初弦往后退了退,不動聲色的在鳶鳶身上貼了張隱形符。
貼了隱形符的鳶鳶飛速竄了出去,卷住了正薅師玉玉生魂的學生鬼,將他一把扯出了病房。
學生鬼:“?!”
學生鬼都沒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脖頸還被眼前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生抓著。
待他回過神來后頓時大怒,整個魂體轉成了焦黑色,手成爪猛地插向贏初弦的胸口:“你找死!”
剛從贏初弦手下救出自己頭發的紅衣女鬼:“!!!”
紅衣女鬼:“別——!”
“啪——!”
她話還沒說完,氣勢洶洶攻擊贏初弦的學生鬼頓時挨了她一個大逼斗。
原本變成焦黑色,已經搖搖欲墜的腦袋直接被扇飛了出去,骨碌碌的在走廊上滾著。
藏在贏初弦口袋里的畫中靈飛了出去,在走廊上演了一場龍國足球。
把他的頭踹得在墻壁上彈來彈去。
學生鬼:“啊啊啊啊啊!!!”
我艸!
我的頭!
紅衣女鬼打了個哆嗦,只覺得脖子涼颼颼的,身子猛地往后撤,想要遠離眼前這個魔鬼。
她從未見過不怕鬼,還輕輕松松把鬼的頭打飛的,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然而,她剛離贏初弦幾米遠,就被一根無聲無息出現的紅繩卷住魂體,再度拖了回來。
她跑。
它卷。
她插翅難逃。
試圖逃跑N次的紅衣女鬼:“……”
她佛了。
她不跑了。
紅衣女鬼癱坐在贏初弦面前,無可奈何的把擋在臉面前的頭發扒拉開,露出了藏在頭發下面的臉。
那張臉一半完好,一半被燒得滿是水泡,上邊還有些水泡已經破潰,往下流著膿,看起來十分惡心。
這張恐怖的臉上滿是崩潰的神情:“大師,我們錯了,你收了神通吧!”
學生鬼:“嘔!我也錯了!我錯了!大師,大神,放過我吧!嘔嘔嘔!”
贏初弦眉梢微揚,松開了學生鬼的身體,畫中靈把他的腦袋丟給他。
按好腦袋后,學生鬼和紅衣女鬼兩人排排跪坐在贏初弦面前,十分乖巧。
“現在冷靜下來了?能交流了吧?”贏初弦坐在長椅上,看向兩鬼露出一抹笑。
兩鬼點頭如搗蒜:“能!”
不能也能啊。
他們又打不過。
贏初弦問:“說說吧,你們為什么要找替身,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紅衣女鬼和學生鬼對視一眼。
紅衣女鬼瞅了她一眼,往后挪了挪,悻悻道:“我們沒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們只是……”
“只是想找個人去替我們受苦受難……”
最后這一句,紅衣女鬼說得很小聲,整個魂魄都是緊繃的,生怕贏初弦聽到她這么說,就把她給滅了。
連忙快速補充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們被困在了死亡的那天無法去投胎,每次只要有人玩那個恐怖本,進行一次本內的祭祀儀式,我們都會再一次經歷死亡的那天,感受死亡的痛苦。”
“我們實在承受不住,又看這次來玩的人時運低下,這才……第一次動了歪心思。”
結果,第一次動歪心思,就撞到贏初弦手里了。
果然,老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這句話是對的。
贏初弦眼眸微瞇:“你們?除了你們兩個,還有其他鬼?”
紅衣女鬼老老實實點頭:“對,除了我和他,還有兩個男的,一個女的。”
“這次我們都纏上了跟自己比較契合的劇本殺玩家,想……讓他們代替我們去繼續受苦,好讓我們脫離痛苦,前去投胎。”
學生鬼悶聲悶氣地說:“在此之前,每個來玩這個本子的玩家,我們都騷擾過他們,讓他們不要進行到祭祀部分,只要不進行到祭祀部分,我們的時間就不會回溯,我們就不會再經歷死亡的痛楚。”
“可是沒有用,我們的騷擾都被玩家當成是店家隱藏的小彩蛋。”
恢復了白凈模樣的學生鬼面上神情痛苦:“我們是被活生生燒死的,他們每次祭祀,我們就會被燒死一次。”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在大火中被燒得焦黑,皮肉融化掉落,疼痛深入靈魂。
他們實在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