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儷君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呂嬤嬤也覺得前嗣王李玳很是離譜,本來還想著沒必要把這些隋王府的煩心事告訴小娘子,讓小娘子沒辦法安心修仙,如今也忍不住要吐起槽來了。
李儷君離開長安城,入秦嶺“修道”后,沒過多久,隋王就告知家人,打算要暫時搬到晉昌坊去,方便自己每日前往大慈恩寺聽經念佛。
之前在大慈恩寺住了一夜,隋王感覺不錯,早就想要在那里再住些日子了。如今圣人對他這個唯一還在世的皇弟態度冷淡,別說是受寵的外戚楊家兄妹,就連有姻親關系的竇、裴、崔等高門世家,也對隋王府大不如前。他心灰意冷之余,越發沉迷佛法,想要在佛寺里過幾年清靜日子,不再理會世間的瑣事。
竇王妃沒有阻止他,反正他已經拿定了主意,不打算更改了,而她親生的兒子又有了郡王爵位,即將添丁,家里還有許多事需要她幫襯,她自然由得丈夫行事,只是自己不打算作陪罷了。不過她動用隋王府公中的錢財,在晉昌坊里買了一處距離大慈恩寺很近的宅子,差不多就挨著先前借住過的那個院子,重新整理布置過,也安排了可靠的侍從,確保隋王即使客居在外,也能過得舒舒服服的,就算是盡了她身為妻子的責任了。
竇王妃不去陪伴丈夫禮佛,隋王卻把嫡長子李玳給叫上了。反正他如今丟了嗣王之位,整天無所事事,傷也養得差不多了,可以自行走動。長媳裴氏正身懷有孕,用不了幾個月就會臨盆,與其把長子留在家里,給所有人添亂,還有可能惹得長媳不能靜心安胎,隋王決定直接將人帶在身邊,讓李玳多學習佛法,改改心性,也省得他再愚蠢地惹出什么禍事來。
李玳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他心里還指望妻子盡快讓岳母霍國長公主,姑母玉真長公主,還有岳家裴家出面,求得圣人開恩,重新冊封他為嗣隋王呢,怎么甘心隨父親修佛去?他本來就不是什么虔誠的信徒。
然而他此時正需要討好父親,不讓父親偏向弟弟們,因此沒敢公然違令,就這么被隋王提溜去了晉昌坊,每天在居住的宅子與大慈恩寺,或是同在晉昌坊的另外幾座佛寺之間來來往往,天天都在聽高僧說法,日日三餐皆食素,沒有美妾隨侍,亦無華服美食,這樣的生活他很快就無法忍受了。
他開始借口不放心妻子懷孕,又或是擔心兒女,三天兩頭的就找借口回隋王府去過夜,還很狡猾地總是選在下午回家。只要他在隋王府拖延一下,傍晚坊門關閉,他就有借口不回晉昌坊去了。他仍舊在西院住著,時不時的就召個侍妾過去。楊十六娘如今殷勤留在主母身邊服侍,不肯應召,另兩個妾也都找借口遠著他,他便索性又納了兩個新人。裴娘子只管在東院安胎,并不理會他的事。
隋王時常為兒子侍佛不誠而生氣。起初他還會聽信兒子狡辯的話,以為兒子是趕不上時間才在家過夜的,第二天說是著涼或別的什么毛病,遲遲不肯歸,也信以為真,后來發現李玳是在糊弄自己,頓時大怒,特地派出幾個強壯有力的親衛,回隋王府去把長子強行提溜回來,還警告李玳,倘若還要耍賴,他就要告上宗正寺去,說長子不孝了!
李玳還指望重新坐回嗣王寶座呢,若真被宗正寺指責不孝,那就真的完全沒有希望了,興許連宗室身份都未必能保住。
這回他才真的學乖了,不敢再鬧什么夭蛾子,老老實實回到晉昌坊里,陪著老父禮佛。兩個月下來,他佛經會背了,佛法也能聽懂一些,高僧們說起佛經里的各種典故,他也能跟人討論幾句了。隋王覺得他有了長進,性子也好了不少,還老懷安慰呢。
前些日子,李玳偶感風寒——是真的病了,大慈恩寺里通曉醫術的高僧親自替他把過脈,開過方的。由于他如今的飲食十分清淡,似乎不利于病后休養,隋王又覺得兒子有長進了,對他生出幾分憐愛了,便特地開口許他回隋王府養病。
當時說好了,讓他別去打擾妻子裴氏的。裴氏已經將近臨產,萬一被他過了病氣,影響到胎兒就不好了。霍國長公主那邊特地請了名醫來給女兒診過脈,說裴氏這一胎有八成以上可能是男孩兒。即使李玳已經失了嗣王之位,隋王也依舊盼著他膝下能有一個身體健康的兒子繼承香火。
李玳回家之前,答應得好好的,發誓絕對不會打擾妻子。可回到隋王府后,他就立刻將保證過的事丟到了腦后。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父親面前裝乖,卻發現老實學佛并不能為自己爭回嗣王之位。隋王在御前已經失了圣眷,就算他想要讓長子重新成為嗣王,在圣人面前也說話不管用了。關鍵還是在圣人身上。他去找妻子裴氏,要求她再次出面去求圣人。先前娶她時,他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家世背景,如今他落魄了,倘若她的家世背景幫不上他的忙,那他當初又何必娶她這個二嫁婦呢?
裴氏被李玳的話挑起了怒火,再加上身體不適,根本不想理會他,轉身就要走。李玳見妻子不肯答應,急了,拉著人不肯放,推攘間,裴氏就摔倒在地,當場叫了起來,驚動了原本被李玳趕出房門的侍女。
在那之后,裴氏就一直處于心腹侍從們的圍繞之下,再也沒讓李玳走進過她身遭一丈的范圍內了。竇王妃帶著大批仆婦趕到,控制住了李玳,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如今可用不著再給這個繼子臉面了,反正丈夫早就對繼子失望了,繼子目前又是白身,她的兒子好歹還有郡王爵位,郡王府也開始修整了,就連女兒的婚期都定了下來。她大不了就在女兒出嫁后離了這座隋王府,跟著兒子一家過日子去,還用得著顧慮誰?!
于是,李玳就被軟禁在了西院,連重回晉昌坊“禮佛”的借口都不管用了。竇王妃親自將他干的好事傳遍了全家,又傳到了晉昌坊的隋王那兒,把隋王給請了回來。隋王到家后,又罵了長子一頓,接著還得應對聞訊后陸續上門的皇親宗室們,只覺得丟臉至極。李玳這時候再想裝乖哄人,卻是再也無人相信了。
霍國長公主帶著太醫和一對外孫入駐女兒的院子,如今就日夜守在裴氏身邊,等待著她生產。竇王妃親自陪客,對裴氏的飲食起居亦十分關心,任誰見了都無可挑剔。前來探望的宗室只會說竇王妃與裴氏的賢良與遇人不淑,再為李玳的幾個孩子嘆息,誰還會為李玳說好話?
反正,在如今的長安皇親宗室圈子里,很多人都在議論著李玳的不靠譜,認為這個嫡子降生后,絕對不能讓渣爹沾手教養事宜。雖說裴氏沒有大礙,也沒有出現小產或難產跡象,面色紅潤,神智清晰,可外人說起來,都覺得她的情況不大好,令人憂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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