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儷君十分確信,虢國夫人不可能成為自己的繼母,因此并沒有什么擔心的。
自家那渣爹跟虢國夫人鬧出了桃色新聞,聽起來是有點丟臉。可李儷君都對他沒有任何期待了,還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只要他別來招惹自己,隨便他跟哪個楊氏女勾搭。反正他無才又無權,吃不了什么虧。
不過,虢國夫人異軍突起,這事兒對有心爭奪嗣隋王妃之位的兩位楊家姑娘而言,打擊比較大吧?虢國夫人是怎么對李玳起了興趣的?楊家那兩房有意爭嗣王妃之位的族人,對于這位忽然冒出來的所謂“競爭對手”,又是什么想法?弘農楊氏河中房這是要鬧內斗嗎?
李儷君饒有興致地向呂嬤嬤打聽這件事。
這時候正好石青帶著人把晚膳送過來了。李儷君便將其他人都打發了,屋里只留下幾個心腹,然后一邊吃飯,一邊拿嬤嬤們的八卦消息當下飯菜,吃得還挺香。
呂嬤嬤聽說過嗣王李玳與虢國夫人“邂逅”的經過。據說那天本是楊家另一位有心爭奪嗣王妃之位的姑娘的親兄弟,給嗣王李玳下了帖子,邀他去曲江邊的寺廟上香祈福。當時他在帖子里言明了,自己會帶著家眷前去。不用說,這是他們家慣用的伎倆了,隨行的“家眷”里頭必定包括那位姑娘在。李玳前幾日才與這位美人見過一面,心里頗有幾分意動,便不顧家中還有亡妻,欣然前往了。
他們在曲江邊會合,楊家郎君借口要去廟里上香,帶著妻子離開,只留下李玳與他妹妹在曲邊品茶賞景——當然,楊家還是留下了人在旁侍候的。據說那位楊家姑娘表現了自己烹茶的高妙技巧,又與李玳談詩論文,儼然是位才貌雙全的知心佳人。
李玳對姑娘還是十分欣賞的,可不等兩人作進一步的交流,附近的河岸上便忽然來了一大群身穿華服的貴婦人騎馬走過。她們不但穿戴華麗,呼奴喚婢,還不戴帷帽,就這么將自己的容貌暴露在陽光底下,肆無忌憚地大聲談笑。她們身上沾染的脂粉香氣在風中吹散開來,幾乎將整條曲江堤岸都染香了。
如此引人注目的美人群路過,怎會不吸引曲江邊游人的目光?李玳自然也不例外。饒是楊家那位姑娘給他烹了新茶,又呈上了親手做的精致茶點,他的目光也沒有再落到她身上。
沒過多久,他就借口說見到了熟人,起身告辭了。不過他離開的時候,還彎腰在不遠處的路上撿了一根十分精致的金珠步搖,對身邊人說,如此珍貴之物,主人不慎丟失了,定然十分著急。大家都是親戚,他怎能對別人的難處視而不見呢?因此要去尋訪步搖主人,將步搖歸還。
據當時跟著李玳出門的隨從事后私下跟親友提起,道是那位楊家姑娘看著嗣王離去的背影時,表情十分扭曲可怖,跟先前那溫柔婉約的模樣判若兩人。
呂嬤嬤說起這些聽來的傳聞,也覺得頗為解氣:“自那以后,這家子人就再也沒臉找借口約嗣王出去了,興許也是因為約不著……”因為嗣王自那天之后,就迷上了虢國夫人,見了楊家人,還要向人家打聽虢國夫人的喜好。楊家畢竟是世家大族,又不是女兒真的嫁不出去了,哪里還能再厚著臉皮纏上來呢?
更何況,虢國夫人若真的看上了李玳,他們這時候跳出來跟她爭男人,豈不是太不給她面子了?就算是族人,他們也不敢得罪了貴妃的姐妹。就算心里舍不得嗣王這位貴婿人選,也要先等到虢國夫人膩煩了再說。
呂嬤嬤素來很看不慣那戶楊氏族人的作派,十分樂見他家的女兒退出了嗣王妃的競爭。她還覺得,以嗣王一向的薄情,楊家女若接受不了他的移情別戀,索性還是別嫁進隋王府的好,否則將來就算做了嗣王妃,也早晚會氣死!
并不是每個楊家女,都有小楊氏的本事的。
崔嬤嬤問起了另一位楊家女:“那楊十六娘呢?楊家老夫人和楊十六娘還繼續到府里來么?”
“來!怎么不來?!”呂嬤嬤說起這事兒,倒是有些唏噓,“楊老夫人倒是為了嗣王與虢國夫人的事生了一場氣,還曾經當面質問過嗣王,被搪塞過去了。事后嗣王沒有悔改的意思,仍舊每日出去見虢國夫人,楊老夫人差點兒鬧起來,她家兒子媳婦好說歹說把人攔下來了,借口老夫人感染了風寒,再沒來過王府。不過楊十六娘依舊每日不間斷地上門照顧大郎。她倒是有心,大郎得她照看,身體竟然也一天天地好起來了,如今連大娘子都很少再挑她的刺。”
二紅在旁插嘴道:“這種收買人心的事,小楊氏從前不是早就做過無數次了?難不成大郎與大娘子還能被同樣的把戲蒙騙?”
呂嬤嬤撇嘴道:“小楊氏那是裝模作樣,如何比得上這位楊十六娘用心?她不但親自替大郎熬藥,連一日三餐都是親自下廚做的,事事都親歷親為,也沒把大郎身邊的人拋在一邊,因此如今沒幾個人會說她的壞話。哪怕是蒼娘子,也頂多說她心機重罷了。”
李儷君有些詫異:“大姐竟然這么容易哄嗎?”
石青在旁壓低聲音道:“我一個小姐妹的干娘就在大郎院子里做事,聽她說,大娘子曾經當面指著楊十六娘的鼻子罵她是故意裝好人,楊十六娘承認了!”
她不但承認自己就是在故作賢良,刻意討好李儉讓與李俶君,還直言自己確實想嫁給姐夫李玳,就算做不了正經繼室,側室她也能接受。因為幾位嫡兄原本有意要把她嫁給某位節度使做填房,那位節度使年紀都快六十歲了,須發皆白,年紀足可做她的祖父。她青春正茂,自負美貌多才,實在不愿意就此葬送一生,因此嫡母一說讓她補上庶姐楊玉纓的缺,她就立刻答應了下來。
嫁給姐夫李玳沒什么不好的,不管做妻做妾,一旦她成為了隋王府的女眷,只要自己不作死,這輩子的榮華富貴總是能保證的。她也不是沒有自己的野心,可庶姐楊玉纓的前車之鑒不遠,害人終害己,走歪門邪道,只會斷送自己的富貴前程。她寧可安安份份待在姐夫的后宅中,討他的歡心,與他的兒女打好關系,爭取多生幾個兒子,將來再為兒子爭取個好點的爵位,這方是富貴長久之道。
至少比嫁給兒孫滿堂的白胡子老頭做填房強!
石青嘆道:“楊十六娘說了這番話,大郎與大娘子就再也無話可說了。雖然知道她的用心,倒也沒什么可怨恨的,反而有幾分憐惜她。說白了,這事兒不過是楊老夫人與幾位舅爺的盤算,楊十六娘只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李儷君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來這位楊十六娘的段位不低呀。小楊氏還只是在李玳這個男人面前裝白蓮花罷了,她直接沖著兩孩子用上這一套了?
連石青都信了,更何況是李儉讓與李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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