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就這么說定了,兩個人頓時有些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二夫人站起身來,有些拘束的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說著屈膝福了福身。
淳于丞相張了張嘴,眼看著二夫人就要出了門,喊出了聲音:“對不起!”
二夫人腳步一頓,驚訝的轉過頭來。
淳于丞相好像也從來沒有道過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依然道:“對不起,剛才誤會你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晏晏考慮的,我只想著晏晏受了不少委屈,想留她在身邊多保護一段日子,可是沒想到,孩子長大了,總該有自己的日子。”
二夫人被淳于丞相這一席話說的眼圈有些濕潤,她顫著聲音,道:“丞相不必抱歉,丞相的心情我也能理解的,我,我或許不該這樣提議,其實在府中也挺好的。”
想到嬌娘以后也會離她而去,再想見的時候,還要下帖子,二夫人的心中也開始微微的泛酸。
淳于丞相這次卻搖了搖頭,真心實意的道:“不,你的意思我懂的,之前總是想著讓晏晏快點長大,可是,卻忘了,她還是一個孩子,在我們的羽翼下一直被保護著,將她放到了威遠侯府那樣陰暗的地方,反而讓她受了許多的委屈。”
“后來,因為心疼,我又將她重新放在羽翼下,想要保護她,可是,晏晏啊,也長大了,有了保護她的人,有了自己的天地,我該高興才對……”
這些天,淳于晏與杜冰心幾個天天在一起嬉鬧,淳于丞相看在眼中,就很高興和欣慰。
好像晏晏還是幾年前那個在府中也不太說話的孩子,一轉眼間活潑潑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有說有笑,喜怒哀樂全都在臉上,是不是的撒嬌,讓他覺得終于有了一個姑娘家的樣子了。
挺好,挺好。
蘇慕柘也是突然就察覺到了淳于丞相對他的寬容。
雖說淳于丞相一直當做長輩來看待他,可是在晏晏的事情上,這就是一位嚴厲的岳父,這兩日,淳于丞相看到他,好像都溫和了許多呢。
蘇慕柘天天從忠勇侯府往丞相府跑,反正來了就是一天。
哪里還有大將軍的影子,直接就跟草原王和蘭沐陽、淳于睿他們混在一起,琢磨著帶著這幾個怎么瘋跑著玩兒。
反正,有草原王這個王在呢,他都這樣放肆,他才不過一個臣子,怕什么?
只是每天跑來跑去的有些麻煩……
仗著淳于丞相這兩日看他順眼,蘇慕柘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那個,大人,忠勇侯府上下都眼巴巴的等著主母回去,您看,我又不是太擅長管理這些,晏晏是不是能跟我回去了呢?”
蘇慕柘小心翼翼的問道。
淳于丞相原本溫和如春風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什么意思?你自己管不了,就讓晏晏去做苦力不成?”
“不是,不是……”蘇慕柘忙擺手,道:“我是想問您,可不可以帶晏晏回去的,那個都是找借口,怕您不同意……”
淳于丞相冷哼一聲,道:“小子,拋開你父親和母親的關系,你對晏晏若是再有一絲不好的地方,我可是不答應的!”
蘇慕柘忙立直了身子,道:“是,大人,您放心,我再也不會讓晏晏受委屈,一定讓她平安喜樂!”
淳于丞相這才滿意的,額,也沒有太滿意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出來。
蘇慕柘卻喜上眉梢,道:“大人,我回去好好準備,挑個好日子,來風風光光的接晏晏回去。”
淳于丞相聽了這話,臉上才露出了笑模樣來。
不過,蘇慕柘要走的時候,他又囑咐了一句:“征得晏晏同意才可以。”
蘇慕柘忙點頭。
只要這位老岳父大人同意,他就成功了一半了。
蘇慕柘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忠勇侯府一切都是現成的,可是蘇慕柘還是讓人將府里收拾的煥然一新。
這個時候的威遠侯府里,過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威遠侯老夫人自從蘇靖元死了之后,就一直病在床上,再也沒有起來過,好在,蘇慕柘也不是太絕情,還來過兩次,為她請了老大夫,老大夫也不過是開了藥,給她吊著命罷了。
周氏和焦氏心知肚明,東西也早早的預備了起來。
蘇盈心情不好,整日里郁郁寡歡,總是陪著老夫人。
雖然老夫人對其他人都很刻薄,可是唯獨對她還不錯。
也沒有為了什么拉扯關系,攀附什么人家,給她胡亂定了親事。
昨日里,老夫人醒來了半刻鐘,看到蘇晴,還眼中落了淚,嘆息著,沒有在自己死之前,將蘇晴的親事給尋摸好。
蘇晴的年紀不小了。
雖然建安帝沒有剝奪了老侯爺的爵位,可是到了下一輩這里,老大死了,蘇靖元被奪了爵位,如今也死了……
蘇慕澤和蘇慕軒被流放,蘇慕柘倒是出息了,可惜,皇帝直接將他分了出去,給了一個忠勇侯,以后,蘇慕柘再也不用在她的面前低三下四,她終究還是沒有將這個蘇慕柘給掌控在手心里……
蘇晴趴在老夫人的手邊,輕聲安慰她:“孫女就這樣陪著祖母,就很開心了,祖母好好的就好。”
威遠侯老夫人動了動嘴角,看樣子是笑了一下。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恐怕,她只能看到這里了。
當初,她與老侯爺意見不合,她希望將侯府經營的蒸蒸日上,繁花似錦,再也不用府中的人在戰場上流血換來獎賞。
可是老侯爺一輩子忠君報國,赤膽忠心,并不同意她這樣彎彎繞繞的。
好在,還有老二,老二支持她,也愿意配合她。
當初,她心懷希望,并一直在努力奮斗,沒想到,到最后卻落了這樣一個下場。
蘇靖元害死沈瑤,蘇慕柘與二房直接就翻了臉,如今的二房蕭瑟凋零,大房也不過一個蘇晴。
威遠侯府毀矣!
老夫人心中悲痛,又昏了過去。
蘇晴手忙腳亂的請了老大夫來,老大夫卻搖了搖頭,道:“我開了藥,能有幾天是幾天吧……”
周氏和焦氏也趕了過來。
周氏悲痛,焦氏卻還好。
府中如今看起來蕭瑟一片的樣子,焦氏卻一直沒顧上傷春悲秋。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