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女的生活系統

第六十六章 空墳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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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西姜東被盧知州婉拒查案,次日向盧知州提出了告辭,只說要帶新認下的小徒弟回去拜見師父,如果來得及,正好趕上端午節是最好的。

盧知州聽后,臉上笑意自然流露,當即派人送他們二人出了武侯城。

接到了送行之人的回話,確認他們已向著珵都所在方向騎馬狂奔后,這才有精力回過神來處理這次的牢房倒塌善后。

翻了翻案牘上的消息,目光落在那上面寫的好心人散財,

“你說那些被壓住的犯人家屬都收到了白銀五十兩,確認是全部?”

捕頭十分篤定的點頭稱是。

盧知州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隨即走到捕頭身前,抬手便給了捕頭腦袋一巴掌。

“這么大的事,你到現在才告訴我?你怎么不等那些家屬生娃了再來說?啊!若是早一些知道,不就可以守株待兔了?既然他要送,那咱們就等在那些人的家中,豈不是甕中捉鱉?!”

不過,這關押在牢房中的,大大小小也有一百多號人,每戶人家都給五十兩銀子,那加起來也得七八千兩銀子,看來,那小姑娘說的十萬兩白銀,是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衙門內的朝廷的暗樁,這次估摸著是要上報給珵都了,再者,這些天他一直都讓人在武侯四個城門加強了人手,每一輛馬車,都必須要排查了才能過,十萬兩白銀,光是想要運出武侯就需要多么麻煩。

如今將城門給守住,再仔細看那城中是否有人突發橫財,亦或者是突然發家,到時候帶人去搜查,若是真的此案相關者,自然是最好不過,若不是此案相關者,那查封的錢就算是上交國庫,頒個嘉獎牌坊就行。

盧知州算盤打得飛起,

真正的十萬兩白銀獲得者卻在酷暑的夏日和大嫂一同參加她表哥的葬禮。

本來薛文的母親在接到兒子被人殺害之后拋尸荒野的消息時,當場就暈了過去,一心要讓殺人兇手被繩之以法,最好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等人到了武侯后,瞧見了昔日姐妹所住的宅子,再聽說那木珠急慌慌嫁人,上下一聯系,只哭著坐在木匠坊門口,說他們害死了自己那文曲星下凡的兒子。

有趣的是,這一次前來領取尸體,薛文的父親并未前來,隨著薛文母親前來的只有家中管家,長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貌,薛文母親撒潑要賠償的時候,也只是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想要扶走她,卻被一巴掌甩開。

倒是聽聞此事的盧知州讓人去警告了一番,有消息證明,那薛文到武侯后,經常與同鄉之間結伴去喝花酒,經常是夜不歸宿,有何道理去怪罪木府?不想被關進大牢,就不要再在武侯鬧事。

薛文他娘本想著讓兒子來武侯與他表妹相處一段時間,就憑她兒子一表人才,那被退過婚的木珠,還不是簡簡單單,結果,這門親沒結成,兒子反而沒了,本想著兒子沒了,也要撈些錢回去,怎想到那木府看著這么大,那娘家姐姐竟然就給一百兩銀子就想打發她,她一氣之下,這才做出將兒子尸體放在木府門口的舉動,本想著怎么也得要一兩千兩銀子才肯收尸,

只是如今知州大人親自開口,讓她早日將人安葬,莫要擾亂武侯治安,雖心中不滿,但是薛文母親也知道,什么人是能惹的,什么人是不能惹的,只得拿著木府最后同意給的五百兩銀子,選擇將薛文給葬在武侯郊外,倒不是她為了省錢,而是薛文的尸體被挖出來時,便已經是布滿了白蛆,加上這幾日的仵作檢驗,整具尸體已經腐敗不堪,若是真的要運回家鄉去,恐怕還未到家,尸體就已經被蛆給吃完了。

下葬時,木府依舊十分給情面的幫忙辦了喪事,因為木夫人也認為,那孩子命喪郊外,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若是自己早日提出讓他和珠珠定親,或許這孩子也不會性情大變,留戀那煙花之地。

木珠為了防止她娘說些令她煩心的話,干脆帶上了小姑子陳月,兩人站在送喪隊伍的最后,倒是沒有穿麻戴孝,只是衣裳素雅一些罷了。

將兒子草草下葬后,薛文母親也只得匆匆趕回家去,畢竟家中還有年幼的孩子在等著她,雖心中對于大兒子的遭遇悲痛萬分,但卻還是不時的閃過一些念頭。

好在當初拼死生下了小兒子,否則如今她一把年紀,失去了唯一的兒子,豈不是無依無靠了?

待得那薛文家人走后,木府的人們這才向著相反的方向回城。

回城之前,認真的記下了那埋葬薛文的地方,前面一條小溪,后面是一座小山,聽嫂子說,花了木家二十兩銀子買下的墓地,否則那薛文就要將他葬在亂葬崗之類的地方,二十兩,可以在下河村買四畝良田了,在武侯城外卻只能買一個位置不算好的墓地。

陳月今日愿意跟著嫂子來送行也是有原因的。

薛文的尸體雖然腐敗程度很高,但對于姜西姜東那樣的專業人士而言,也能發現很多線索,當然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二人不相信盧知州手下的仵作,畢竟這具尸體和知州有所關聯,難保那仵作為了包庇上司,而在記錄上面有所保留。

所以,姜西走之前才拜托陳家,希望他們能夠留意那薛文的尸體。

當然了,只要留意就好,如果那知州真的派人轉移尸體,也不要輕舉妄動,待他們回來后再做決定。

陳月今日來,就是為了確認一番,那薛文的尸體下葬的地點,如果她猜的沒錯,待姜西姜東兩人從山河縣回來后,恐怕會將這尸體從棺材之中挖出,重新檢驗。

想到這里,陳月覺得這薛文好像是真的有些可憐啊……

晚上,在木府吃過飯后,木珠帶著陳月回了陳府,到家后臉色不太好看,今日娘親話里話外意思就是怪罪于她,怪她當初沒有聽她的話,嫁給她的外甥,才導致了今日這樣的場面,當時木珠深深地看了一眼一副傷心欲絕,仿佛死的是自己兒子一般的母親,沒有說話,只是去找小姑子一同入座吃飯,吃飯時,也不怎么再安慰那一副吃不下飯的母親了。

陳月倒是不知道大嫂在娘家受了這樣的氣,只隱約察覺到大嫂飯前與娘家人說完話后,興致一直不高,但也沒去多問,只是回家后,讓牛芳不要去多嘴問今日的事。

牛芳自是一口答應,原本還有幾分好奇那吵得那般兇的兩家人為何還一同辦喪事,如今也不問了,大不了明兒個去東城買菜,一準兒能聽到好些不同說辭。

深夜,

陳月躺在床上,房間里的窗戶都打開著,指望著窗外的涼風能夠將屋內的悶熱氣息帶走幾分。

翻來覆去,還是悶熱得很,再一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過了。

‘要不,去那薛文的墓地附近走走?就當是吹吹風,等身子沒那么燥熱了,就回來睡覺?’

再者,之前每天夜里出門散銀子,習慣了夜里的武侯城,這么早就入睡,倒是真的沒什么睡意。

躺在床上花了幾分鐘時間,說服自己,陳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先將房內窗戶關上,隨后又穿上夜行衣,從二樓窗口翻出去,幾個跳躍,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深夜,

武侯城郊外,

當地人中小有名氣墳場外,

有兩名穿著補丁麻衣的人蹲在草叢之中,

“老大,你說,這花銀子讓咱們偷尸的人,是為啥勒?”

另外一人伸手用樹枝擦了擦屁股,向前吐了一口濃痰,

“偷就偷,往日咱們不也偷那些尸體身上的首飾?今兒不過是把尸體偷了燒了,能有啥不一樣?”

最開始說話的麻子臉尷尬的笑了笑,瞧見一旁拉完屎提褲子的發小道:

“哎,老大,反正我們這單也有幾十兩銀子了,我想著,干脆帶屋頭婆娘回村里,買幾畝地租出去,也就差不多了……”

說到最后,麻子臉有些忐忑的看向口中的老大。

“行,當初你跟我出來做這個事,也是因為屋頭揭不開鍋了,不然你娃膽子那么小,我也不會同意你跟著我做這個,這次做完了,那五十兩銀子,你拿三十兩走,那多的五兩銀子就當是我給你娃娃的生辰禮了。”

麻子臉聽后,一臉欣喜,嘴里連聲念叨著,要怎么處置這三十兩銀子。

卻錯過了,

那老大眼中的一抹冷意。

兩人按照以往的習慣,等到月亮被云層漸漸掩蓋后,才悄無聲息的避開了巡夜人,潛入墳場之中。

找到那委托人所寫的墓碑名字,一一對照,事實上也不用對照太多,這片墓地他兩早就摸熟了,今兒多出來的墳堆,就那么幾個。

‘老大’和麻子兩人將面上新蓋的土給一一拋開,隨后向下挖,要將棺材給挖出來,然后將尸體放入他們拿來的麻袋之中,然后再將這些挖出的土給蓋回去。

挖著挖著,‘老大’覺得不對,這換做往常時候,早應該將棺材給挖出來,怎么今天挖了這么久,還沒挨著棺材的蓋子?一定是麻子偷懶!

想到這里,‘老大’深吸一口氣,直起了身來,站在坑里向后望去略帶催促道:

“麻子,快挖,這次咱們還得燒尸,時間可不多……”

只是,老大瞧見他身后已經被一記彎刀捅穿肚子,甚至那彎刀還在傷口中左右攪了兩下,再向上看去,麻子已經沒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死前看見了什么恐怖的畫面。

‘老大’跌坐在地,連忙朝著那手持彎刀之人方向跪拜,

“好漢!好漢!饒了我!饒了我!我家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兩歲小娃,我要是沒了,他們可就真的死路一條了!只要您饒了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手持彎刀的男子,竟是當日那被南培勝訓斥,讓滾出武侯,令其去荒漠的死士。

此時他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想活?把他換身衣裳裝進棺材里,埋好。”

‘老大’忙不迭的將麻子給裝入棺材之中,再使出了吃奶的勁將棺材蓋上,又將泥土給蓋上,瞧著那墓碑上的所謂薛文碑文,‘老大’才明白了。

那花錢讓他們焚尸的人,根本沒想過讓這座墳墓變成空墳,今日他們二人前來,便注定了有一人會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