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女的生活系統

第七十一章 隨你

陳月跑向圍毆拐子的人群內,趕在某個同樣伸手的人之前,將那躺在地上不吭聲的人的木牌給摘走。

隨即驚呼;

“呀!這人還有令牌!這怕不是有組織的拐子吧?”

本圍毆得興起的人群,一聽這腳下之人可能會有組織,當即收手,他們只是尋常小老百姓,要是被這拐子后面的組織給盯上了,就不好了。

隨著周圍人群的散去,圍在外面的捕快們,這才有機會將那躺在地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拐子給捆起來,準備押送到衙門去。

在大周,抓住拐子都是連坐,家中妻兒都要被充作奴籍,發配至北邊修筑城墻,而大周的城墻,至今已經修建了五年了,可瞧著,也不過是一段一段的,還未能夠連成一條,所以也沒人知道,修完城墻后,這些人會到哪里去。

陳月不擔心盧知州將這人給放走,因為按照甘順師父所說,事實上,每個省份,每一年都是有任務的,必須湊夠多少人去邊境做勞工,若是之前,盧知州完全可以用那些重罪之人,再收取一筆不菲的銀子,換他們去邊境,再從拐子手中收取一筆不菲的錢財,然后放走他們的家人。

只可惜,前不久牢房坍塌,盧知州特意圈養的好幾名肥肉都被牢房的斷壁給壓死了,今日的拐子,就是付出再多的銀錢,也避免不了全家發配的后果了。

不過,這也是他自找的,陳月恨不得當場就將他給大卸八塊,如今留他一條狗命,去邊境做勞工,已是對他的仁慈。

路上回去時,木珠挨著牛芳坐著,面色蒼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木珠不敢閉眼,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想起那骯臟的,帶有一股尿騷味的布塊捂住她口鼻時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的戰栗和嘔吐。

董瑞和陳書兩人當時離得比較遠,沒有看見木珠被人擄走的畫面,但瞧著嫂子這樣后怕的神情,也能明白,當時的情況是多么的兇險。

牛芳瞧著往日里胖呵呵的兒媳現在這樣,只得一遍又一遍的用手輕撫著她,嘴里唱著鄉下的小曲,漸漸的,木珠雖還是顫抖,但已能夠說出一兩個字來。

隨后木珠雙手緊緊的環抱著牛芳那粗壯的腰肢,眼淚無聲的流出,牛芳腰間布料顏色深了些許,陳月坐在一旁,雙手握拳。

南家。

之前劫親一次,今日甚至到了拐人。

還有什么是他們不敢做的!

怎么,平頭老百姓,就注定被欺辱了之后,還得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

別人如何,我管不著,但我陳月發誓,必不能讓南家好過!

車外,

坐在車板上的三人,此時也在討論著,

“爹,你說,那拐子,怎么會想拐大嫂?”

陳爹此時也在回想,當時他和媳婦兒明明走在小月她們身后,好像忽然之間,插入了兩人,這才讓小月離開了他的視線,如今回想起來,恐怕那兩人,也是和那拐子一伙的,陳爹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想著小兒子一向都十分聰慧,或許能夠從中找到什么不同的線索。

陳書和董瑞兩人都陷入了沉思,按理來說,一般拐子的目標都是七八歲以下的稚童,更何況,大嫂的打扮瞧著家底也是頗為富裕,一般這樣的人家,拐子也不想招惹。

董瑞率先開口道:“那找茬大嫂的姑娘,是南府的小姐?”

陳書張了張嘴,他已猜到董瑞哥哥要說的意思了,他向來對人的猜測都不朝著最壞的方向去,可,如今若是真是那南家所為,就得多加小心了。

誰知道他們一出沒成,會不會使下一出。

陳爹被這么一問,也想起來兒媳與那南府的糾葛,當下心沉入谷底,嘴角有些發苦,只得安慰自己,大不了等到秋天,小兒子考了鄉試他們就入珵都備考會試,這南府的手就是再長,總也伸不到珵都去。

董瑞微微側身,俯身到陳書的耳邊悄聲道:

“我不信那南府的女人能夠放過和大嫂在一同的小月姐,方才那聲起火了的聲音分明就是小月姐,她可能是獨自逃脫了拐子,又擾亂臨河的人群,這才讓那俘虜大嫂的拐子被人群發現。”

不得不說,董瑞不愧是陳月的頭號粉絲,就算是隔著好幾米遠的距離,也能夠分辨出她的聲音來。

陳書有些沮喪,若是能夠將秋季的鄉試提前就好了,如今距離鄉試還有三個月出頭,實在太久了。

董瑞不得不安慰沮喪的小弟:

“別沮喪,那南家近幾年無非是靠著與盧知州這個蛀蟲眉來眼去扎根,前些時日,那大理寺的大人不是說,正在辦那城郊拋尸案,若是真的將那知州拉下馬來,我瞧一直以來不吭聲的白家,怕是會將南府給吞下肚。”

這話讓陳書想起了那再次相見,一臉冷若冰霜的田瑤,心中有些澀澀的,嘴里道:

“可是我們能夠幫到什么呢?就算是真的將盧知州給拉下馬了,那也是姜西大人的功勞,咱兩頂多就是看看罷了,現在想來,做一方縣令,頭上無數官僚,也不是那般的松快。”

董瑞確是眼神幽幽,瞧著那道路前端的奢華馬車,“小月姐手中的木牌,交給白家,能夠讓白蘇公子咬下南府一小口肉沫來,那南倩不是仗著要去珵都當填房,在武侯城內耀武耀威嗎?咱們就讓她當不成,不就好了?”

到家后,牛芳坐在木珠房內陪了一下午,晚上大壯回家來,牛芳不準家中任何人提起今日發生的事,因為大壯這孩子是個軸的,若是讓他知道了,說不得會直接去那衙門找拐子大打一頓。

而且,也是為了防止將來兩人拌嘴時,大壯會無意識的將此事說出。

畢竟,牛芳一直認為,大壯這孩子直愣愣的,實屬有些傻氣。

陳月則是待在房內,點著燭火,在房內書桌上寫著今日讀書后的感想。

夜深了。

陳月偷偷打開臥房的窗戶一扇,悄聲爬出窗,站在房檐上,再將窗戶給關上,之后幾個跳躍,消失在月色中。

木珠房內,大壯像往常一樣,把媳婦的洗腳水打好,放在床邊,上前去讓媳婦兒泡腳,因為木珠上次來月事時疼得臉都白了,大壯火急火燎的帶著她去了醫館,大夫只說是之前受了寒氣,日后做好保暖,且最好是每日泡腳,日子久了自然就好了。

于是,每天給珠珠打洗腳水成了大壯回家后,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

往日珠珠都會提前將鞋襪給脫去,坐在床邊等著,可今日珠珠還未洗漱,就躺在床上,用涼被蓋著頭,默不作聲。

大壯走上前去,悄聲問道:

“珠珠,咋了?是今天出門玩太累了?這樣,你躺著,把腳搭下來,我給你洗就成,你要是困了,就睡吧,一天不刷牙也不礙事的。”

大壯輕柔的將珠珠的小腿放下到專門買的泡腳桶中,一雙大手仔細的揉搓著那白皙粉嫩的腳丫。

木珠一把掀開臉上的涼被,坐起身來。

臉上雙眼腫得像一雙核桃,小嘴扁著,瞧著一臉認真給自己搓腳的相公,總算是露出了今晚第一抹細微笑意。

“哼,往日里怎么不見你給我搓腳,今兒倒是獻殷勤了,咋的,你是做什么心虛的事情了!”

大壯和媳婦兒成婚也有些日子了,早就明白,自家的小珠珠是嘴硬心軟,當下也憨憨的笑兩下,低下頭去伸手在媳婦兒的腳底板撓一撓。

“哈哈哈!!住手!大壯!你找死!給我住手!哈哈哈!!”

原本還有些后怕的木珠,本想抱著大壯嚎啕大哭一場,只是氣氛還沒醞釀出,就被大壯神來之手撓癢癢給破壞了,當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哪里還有那下午時的萎靡沮喪氣氛。

住在對面的牛芳本躺在床上睡不著覺,擔心那受了委屈的兒媳,此時聽見珠珠那敞亮的笑聲,才算是放下心來,扭頭過去,看向一直打著哈欠給自己扇扇子的陳爹,笑呵呵道:

“白日里還擔心珠珠這孩子想不開,如今聽著這笑聲,放心多了,大壯這孩子就這點隨了你了。”

陳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納悶問道:

“這孩子哪里隨我?呆頭呆腦的,哎,好在娶了珠珠,否則一輩子都打不出個屁來,急死人。”

牛芳一邊朝著陳爹躺下,一邊笑呵呵道:

“隨你,會哄媳婦兒,不然我當年跟著你窮得叮當響,還一天到晚死心塌地?”

陳爹聽到這,得意的笑了。

兩口子對視一眼,陳爹嘿嘿一笑,起身將床簾放下,

今兒,又是考驗木匠坊出品大床堅固的一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