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女的生活系統

第八十章 喜事

等到那人走后,陳月回過頭,瞧著那山上看了許久,后坐上馬車時,有些搖晃,差點踩空,被牛芳一把托住,忙問是不是太累了?

“娘,咱們多留一日,打聽打聽那山,明日找人一同去將那山上的雜草清一清吧?”

陳月每說一個字,就覺得太陽穴都快炸了,和上一次一樣,一座小山的構造圖出現在腦海中,只是這一次,陳月不必再像上一次那樣,頭痛欲裂還要施展輕功,她只要上車后靠著牛芳的臂膀閉目養神就好。

兩輛馬車漸漸的駛入了高升縣內,這一次,無需糾結,牛芳就直接選擇了白家的《有間客棧》。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連鎖店的好處,畢竟不是每一個外來的人都有本地人帶路,初來乍到,陌生的地界,人都會傾向于選擇熟悉的事物,盡管它可能會比當地的老字號貴上一些,但卻能夠讓外來人感受到一份踏實和熟悉。

三間佳房,一個晚上總共四百五十文,頗為昂貴的花銷,也讓外面一直尾隨著陳家馬車的那趕牛人有些忌憚。

本以為是不知哪里來的小富之家,為了便宜包下那座小山,如今瞧著這家人又是馬車,又是住《有間客棧》,倒更像是包下山來打發時間的大富裕人家。

“該死,得抓緊時間把那些松茸給摘了,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這家人?”放牛人坐著牛車,轉身向著城外駛去。

陳月對這一切毫無所知,沒辦法,腦子疼,從上車開始腦子就一直突突,現在到了房里,也顧不得嫂子了,草草洗了一把臉,就上床閉眼靜靜躺著。

木珠瞧著小月這副模樣,推門準備出去叫公婆,就聽見雙眼緊閉的陳月道:

“嫂子,別去,我就是有些暈,躺躺就好。”

木珠遲疑了一下,回過身來,坐在桌邊,眼神擔憂的看向那盡管躺下也忍不住眉頭緊皺的孩子,轉而站起身來,走出房門,讓小二提一壺熱水上來。

陳月聽在耳朵里,有心想說不用麻煩了,但卻怎么也張不開嘴,額頭也燙的像是冬日里的火爐一樣,耳畔傳來一陣嗡鳴聲,天地間只剩下了一片混沌。

等到再次醒來,只覺得難受,渾身黏糊糊的,頭頂著一塊暖呼呼的東西,身上裹著一床棉被,想來,這就是為啥身上這么多汗的原因了,不過,陳月還是忍不住的窩在里面,不想將手伸出去,因為她只覺得溫暖,卻不覺得熱。

眼皮奮力的睜開,房內一片昏暗,只剩遠處圓桌上點著一盞火燭,此時豆大的火苗正在搖搖擺擺,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而床邊趴著的正是之前出門去的大嫂,瞧著身上衣裳都沒脫下,估計是沒來得及洗漱就光顧著照顧她了。

“嫂子,嫂子。”

木珠猛然抬起頭來,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下意識的就看向床上的人。

“小月,咋樣?好些了沒?”

一邊說著,木珠一邊將陳月頭頂的濕布給拿走。

“嫂子,我好多了,你也快睡吧,明日咱們還要上山去瞧瞧,你這樣熬著,明天肯定不行的。”

木珠只點點頭,伸出手來摸了摸陳月的額頭,感覺確實沒有發熱之后,才點點頭道:“成,小月你要是覺得被子熱了,就換這條薄的,免得風寒加重了。”

陳月點點頭,木珠這才脫下外衣,從一旁的木箱中抱出一條薄被,脫去腳上的繡鞋,爬上床來,準備翻過陳月的身子,到床里面去,卻忽然倒了下來。

這一倒,直接倒在了陳月的小腿上,將昏昏欲睡的陳月給砸醒了,連忙披著被子坐起身來,喚了好幾聲,卻沒聽到回響,再瞧見木珠那蒼白的臉色,連忙下床去裹著外衣,去隔壁房門急忙敲門。

敲門不久,房門猛地從里打開,陳爹一邊系著外衣的腰帶,一邊道:

“怎么了?怎么了?有賊?”

陳月搖搖頭:“不是賊,爹,你快背嫂子去醫館瞧瞧,嫂子剛才暈過去了!”

“啥!”牛芳從陳爹身后一把掀開他,頭頂著一個散亂的發髻,估計是方才隨手挽的,瞧著搖搖欲墜,但萬幸的是沒有真的掉下。

牛芳快步走在兩人前面,看見躺在床尾面色蒼白的木珠,當即眼淚都給嚇出來了,

“老陳,你還愣著干啥?快把珠珠抱起來,咱們現在就去醫館!”

陳月反身將門鎖上,連忙跟上牛芳的步伐。

樓下守夜的小二瞧見三人匆匆從樓上下來,其中一人更橫抱著一位女子,連忙從柜臺后走出道:

“幾位客官,這是怎么了?”

陳月忙回:“我嫂子突然暈倒了,我們正要出門去找醫館,小哥你可知道這附近哪里有晚上還開著的醫館?”

方才下樓的時候,陳月才恍惚想起,這里不是山河縣,也不是沒有宵禁的武侯城,而是蕭條的高升縣,這大半夜他們一家甚至不知道醫館在哪里。

所以瞧見守夜的小二,忙從荷包里掏出三十個銅板一邊遞出去,一邊問。

小二瞧見三人頭上的細汗,再握了握手中的銅板,

“這樣,我去幫你們找郎中來,因為我們東家規定了,但凡是在大晚上要出門的,必須要自己個同意,這位姑娘暈著,我也不能讓你們這樣抱走她。”

牛芳深吸一口氣,剛要大罵,只感覺手一緊,原來是小月雙手握住了她的手。

“娘,這樣也好,咱們先回房,讓嫂子躺在床上,怎么也比大晚上背出去吹風的好,這位小哥,那就麻煩你了。”況且,她也想起來,這人生地不熟的高升縣,大晚上的出門,被巡捕逮著也沒法子說情。

牛芳站在原地,看見小月懇切的目光,只大手一揮,

“老陳,你和小月上去,我在這里守著,要是那小二耍滑頭,不去請郎中,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門外正慢慢走路的小二,聽見這話,雙腳加快了步伐,連忙朝著醫館跑去。

木珠躺在床上,蓋著一層薄被,陳月握了握她的手,盡管是盛夏,卻十分冰冷,起身,又蓋了一床上去。

陳爹將木珠放到床上后,就出門去站在門口了。

畢竟是要避嫌,就算是女兒也在房內,陳爹也不自在。

好在,那名守夜的小二腳程夠快,又對那半夜爬起來的郎中連連奉承,郎中心頭那起床的也就脾氣消散了,緊緊的跟著小二身后,朝著客棧走去。

陳月雙手虛虛握著木珠的右手,心中只剩愧疚。

木珠今天坐了一下午的馬車,晚上晚飯本就吃得少,又熬夜照顧她這個不省心的小姑子,把自己都給累倒了。

這要是讓大哥知道,還不得心疼死?

想到這里,陳月終于想起來了,昨天出發的時候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沒做,原來是忘記給大哥留消息了……

想到這里,陳月不禁反思,為何每次都容易將大哥給忘記?

“劉郎中,這里,這里就是了。”

屋外傳來牛芳那刻意壓低了,卻依舊充滿了焦急與殷切的聲音。

陳爹從外推開門來,屋外快步走進一位同樣發型凌亂的老伯,來人瞧了一眼,便坐到床側踏板上,伸出手來把脈。

把脈之時,房間內的三人都大氣不敢出,至于店小二,他將人交給牛芳手后,就轉身讓同伴睡覺,自己繼續守著柜臺了。

房間內,大家都急切的看著那位年齡不小的郎中。

牛芳緊張攢緊了手,卻覺得一點也不疼,當下還以為自己是心里太著急,竟然感覺不到痛了。

直到陳爹扭曲著臉,左手拍打著牛芳的手后,才發現,

一直攥著的竟然是陳爹的手,瞧著陳爹將手抽回之后,忙不迭的甩手,牛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無聲的笑了笑。

此時老郎中卻長吟一聲,隨后低聲怒斥:

“胡鬧,你們這是讓一個孕婦干了什么?竟然生生的將人給累暈過去了!”

“啥!珠珠懷孕了?!”

“孕婦?!你說我兒媳有孕了?”

“累暈了?!嫂子是累暈了?!”

一家三口,此時都驚訝出聲,然后互相看了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迷茫。

劉郎中瞧著這一家人的關心急切不是假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大概是月份還比較淺,不到三個月,所以你們沒發現,不過,這兩個月沒來月事,你們都沒注意?罷了罷了,你們也別瞪著個眼睛瞧我,我開個方子,你們白日來抓藥,一天喝一盅,喝上十天左右,應該就要好些,還有啊,這姑娘的身子怕是之前寒氣頗重,能夠懷上實屬不易,你們可千萬要保住,否則,下一次不一定什么時候才能懷上了。”

說完,劉郎中寫下一張藥方,伸手怕了拍陳爹的臂膀:

“恭喜了啊,要當爺爺了。”

陳月瞧著牛芳兩人呆呆站在原地的模樣,只得連忙將問診費給掏出來,又送郎中下樓,最后瞧見對方背著藥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兩輩子做人都是最小的孩子,如今,竟然就要當姑媽了,想到這,陳月不禁傻笑,

看向門外,忍不住感慨:

“今兒這月亮真大!真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