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梁王的謀劃,那也是陽謀,實打實的擺在你的面前,譚飛彪就算是真的提前收到消息,梁王撤軍,難道他就會相信,并且不朝著武侯進軍嗎?
不可能,按照當時的情況而言,就算是譚飛彪的親娘說梁王跑了,他也不會相信的。
顯然魏思遠也想到了這個原因,雖然表情扭曲了片刻,但還是深吸一口氣道:
“走吧,咱們還是先去你家將你離家出走的事情解決了。”
一提起這件事,陳月莫名的有些慫了。
自打穿越到大周以來,其實牛芳基本上沒有打過她,除了偶爾的念叨幾句之外,那就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當初狠心留下一封信離開家的時候心里負擔也不算太重,可為什么如今回家,反而有些挪不動腿了?
魏思遠瞧了一眼光點頭不吭聲,也不挪步的小丫頭,樂了。
“是不是害怕了?看來是第一次離家出走啊?放心吧,害怕這種東西,伴隨著你離家出走的次數多了起來,它就會消失不見了。”
陳月:說得一副老司機的模樣,那是因為你沒有見識過牛芳的威力好吧!想到這里,陳月雙眼微微瞇起,一臉天真無邪道:
“既然魏大哥你這么有經驗,那待會兒你來回答我娘的問題好不好?”
“那有何問題,交給我吧,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樣子。”
有了魏思遠這個冤大頭的保證,陳月總算放下心來,和魏思遠一同坐著馬車回來南城。
“咚咚咚,咚咚咚。”
陳月輕輕拍打陳府大門,里面卻寂靜一片,想到了牛芳那謹慎的性格,許是將敲門的人當做外來的地痞也不一定。
就在陳月思考要不要出聲暴露自己的身份時,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小妹!小妹是你嗎?!”
陳月順著發聲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身深青色長袍的大哥陳壯!
“大哥,噓……”
陳壯瞧著小妹只顧著高興,此時看見小妹將食指豎起放在嘴巴前,有些好奇是什么意思。
“大哥,別出聲,你就像平日里一樣叫娘開門就行!”
陳月擔心牛芳在里面聽見她回來了,心一狠,不開門就慘了。
陳壯瞧著小妹緊張的神情,不由得也跟著壓低了聲音道:
“可是小妹,咱們家的人現在都走后門進,前門被拿水缸給堵死了,進不去的。”
“咳咳,那,那大哥我跟著你后面,咱們去后門,對了,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魏,魏大哥。”
說完這話,本轉身離開的陳壯停住了腳步,將手指伸進耳朵里掏了掏,一邊掏,一邊自以為小聲的說:
“看來久了不掏耳朵,真的會聽錯話啊。”
陳月偷偷一笑,示意身后穿著一身華美長裙的魏思遠趕緊跟上。
走到后門的位置,陳月和魏思遠站在圍墻下,保證開門的人不會從門縫之中看見他們。
“扣扣扣。”
陳壯一臉緊張的敲門。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緊張,但是看著小妹躲在圍墻下的時候,他就是手心冒汗,如果陳月知道的話,大概是會告訴他,這個叫直覺。
“來了來了。”
牛芳那熟悉的慵懶之中帶幾分催促的語氣從后院之中響起。
“吱……”
后門緩緩打開,陳壯站在門外沒有動,他的任務是幫小妹將門給打開,讓小妹進門,現在小妹還沒進門,所以他站在門外等著。
“走!”
陳月拉著魏思遠那繁復花紋的袖口,朝著那打開的后門沖去。
什么事情都等到沖進大門后再說!!
“哎喲!誰呀!”
站在后院的牛芳只感覺一陣狂風刮過,恍惚之間仿佛是看見了兩道人影跑了進來。
“來人啊!有賊啊!”
牛芳清亮的嗓門一喊,一樓二樓瞬間竄出幾人來,陳月定睛一看,王百年父子,董瑞,師父,小老弟,老爹,大家都在。
而此時的大家手中,都或多或少拿著一兩樣的‘武器’
比如搟面杖啦,掃地用的笤帚啦,甚至還有小老弟手中的水瓢,這都是什么奇形怪狀的?
“娘什么賊啦!是我,小月呀”
陳月使出來絕招夾子音,一把抱住了看見陳月之后處于發呆狀態的牛芳,然后使勁抱著微微晃悠。
“娘我都想死了你了!”
感受著女兒身上的溫暖,牛芳的手將陳月的臉蛋給使勁捏了捏。
“真的是人,不對,這肯定是夢,夢里面小月怎么帶了個女的回來?這個女的這么漂亮?哎喲,穿的這身衣裳也好看,這夢里我怎么光給別人穿好看衣裳啊?”
眼見著牛芳就要上手去摸魏思遠的臉,陳月連忙將她的手給往回拉住。
“咳咳,娘啊,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你摸摸看我的臉,是不是暖和的?對吧?”
陳月握著牛芳的手放在自己的臉蛋上,
“溫的,這不是夢,這不是夢!陳月!好啊!你還敢給我回來!你這丫頭現在是長本事了,不讓你出門,你就偷偷出門!咋的,將來老娘不讓你嫁人,你還能給我偷偷嫁人不成?!
不行!!你要是有這樣的念頭,最好給我趕緊打消,不然老娘把你的腿打斷!!”
牛芳一口氣說完之后,這才反應過來,家中似乎是多了一位眼睛水汪汪的戴著面紗的美人,當下喉嚨里那一連串的說教瞬間卡住,微微扭頭看向那站在門后一直沒有吭聲的‘美人’。
“那個……咳咳,這位小姐是?小月還不給娘介紹一下?”說話的時候,牛芳雙眼瞪向陳月的目光中透露著——你還學會請外援了這一句話。
魏思遠有些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他平日里接觸的最多就是他娘那樣的大家閨秀,生氣了最多也就是暗自落淚,大不了再彈個悲傷的琴來解悶,第一次見到像小月她娘這般直爽的女性,一時之間還有些‘受驚’
“鄙人魏思遠,大家一般都喚我魏公子。”
面紗下的男聲一出,這下換后院里站著的眾人愣住了。
他們,他們方才聽見的什么來著?
這,這位姑娘的聲音似,似乎有些粗獷啊?
等等,她說大家叫他魏公子!
剛剛跨進門內,準備將后門給關上的陳壯再一次的停下了腳步,再一次用手伸進耳朵里,一邊掏著一邊小聲道:
“咋的,這耳朵里的耳屎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