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經過酒樓,大嫂頗為豪爽地訂了一桌席,讓人送到家里來。
倒是大哥一路上表情頗為苦惱,待大嫂下馬車去訂席時,這才抓住了機會向陳月問道:
“小月,大哥是不是很傻?”
哎?你這樣問我怎么回答呀?想了想,陳月用上輩子聽過的一句話回應。
“大哥,書上曾經說過這么一句話,當一個人覺得自己笨時,他已經比大多數人聰明了。”
回到家后,陳壯獨自一人去將租來的馬車給還了。
陳月去通知大家,今天中午吃酒樓送來的席面。
王百年頗有幾分好奇,湊近了悄聲問道:
“咋回事啊?怎么沒瞧大哥帶回來回禮呀?”
陳月翻了個大白眼。
“咋沒回禮呀?我嫂子她爹可仗義了,擔心咱們家沒有一個營生,一家子人吃穿住行,哪樣不要錢?干脆給了我嫂子銀票,讓我嫂子想吃啥吃啥,想買啥買啥。”
這話讓王百年出奇地羨慕了。
扭過頭來看向身后的王大虎道:“爹,以后我的回禮,你也給我直接拿銀票吧。”
王大虎看見他兒子就來氣,這小子這段時間贏了他多少錢?
就差那么一點,他都想放棄最喜愛的打牌這項偉業了!
“回禮,回什么禮!那是姑娘家才有的東西!你給老子說,你是姑娘還是小子?”
王百年想了想,
“如果姑娘才有回禮的話,那我就是姑娘!”
王大虎驚呆了。
氣不過的一腳踹在了王百年的屁股上,王百年一邊叫喚,一邊跑了。
陳月看見這一幕,捂著嘴巴偷偷笑了。
吃完飯,王百年提議來打牌,被王大虎一頓暴揍給拖回了屋,每次提打牌,輸的最多的永遠是他。
晚上八點過,后門傳來了陣陣敲門聲,一直留心著的陳壯趕忙去將后門打開。
陳月也攏了攏外衣從樓上下來,晚上的武侯飄起了小雪,馬車頂上已經鋪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雪花。
陳月摸黑看著那下車的牛芳小聲問道:
“娘,你們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呀?”
牛芳一邊將車內的東西給抱了出來,一邊回答道:
“還不是你姥姥她,死活留著我和你爹在家吃飯,我想著天快黑了,干脆就在山上住一晚,可你爹死活不同意,大晚上的摸黑也要把馬車給趕回來。”
說到后面,牛芳已經有些不高興了,畢竟要不是因為武侯沒有宵禁,他們回到一半就得被關在武侯的門外。
陳月也不贊同道:“爹,你也是,這么晚了,你帶著娘在荒郊野外,要是遇見壞人可咋辦呀?”
陳壯也贊同的點點頭,畢竟這段時間這城里城外亂的很,有些事情說不準。
被一家人反駁的陳爹也很郁悶,將他心愛的小馬小白給放回了馬棚,仔細的將漏風的地方給堵上后,這才走了出來。
“別聽你娘胡說,我這不是想著早點回來,明兒小月你去問問看那白家什么時候來收肉,你兩個舅舅為了看著豬圈,那是日夜守著,看著都讓人心疼。
我想著早些回來,你明兒也早些去拜訪白府,咱們家這豬肉咋賣給說個數。”
牛芳翻了個白眼,“人家都說沒有上趕著的買賣,你這大年初三就眼巴巴的去問人家干啥?現在豬肉價格貴,咱們家又不擔心虧了。”
陳爹擺了擺手,“就是這肉價太高了,小月不是說,這梁王帶著手下都跑了嗎?我琢磨著,等大軍將咱們武侯給平息下來,那豬肉價格說不定就嘩啦啦的落下來了,到時候心疼的還是咱們。”
“這話你怎么不早點說?你早些說了,我下午就不在家吃飯了。”牛芳有些著急道。
陳月將東西給搬進了屋,牽著牛芳的手說:
“娘,別著急了,這兒都大晚上了,你和爹先睡吧,明兒我就帶著東西去白府拜訪去。”
主要是這天晚上也太冷了,都正月里了,怎么還下雪了?
將兩個老的給哄回屋去,陳月瞧著站在院子里將積雪給掃開的大哥。
“哥,你也先回屋睡吧,萬一明兒一早是個大太陽呢,到時候太陽一出來,這地上的雪啊自個兒就化了。”
“唉,我就把這門口的雪掃一掃,明兒就是化了地上也是滑溜溜的,掃一掃,免得明兒你們摔跤。”
陳月忍不住比了一個大拇指。
“這是啥意思啊?小月?”陳壯拿著笤帚抱在懷里,看向那小妹手里的手勢問道。
陳月由衷地解釋道:“是很遠的地方的一個手勢,意思就是你很棒的意思。”
“哦!這樣啊!小月,你也很棒!”說著,陳壯也比了一個同樣的手勢朝著小妹。
“噗,謝謝你大哥,那我先上去睡了。”
“小妹,快去吧。”
回到屋里面,陳月也在想,爹的擔憂也沒錯,這如今時局平定下來了,南北之間的道路也打通了,這南邊的物價高成這個樣子,北邊的那些商人們看著能不心癢癢?
現在主要一是剛過年,伙計們都回家去了,二呢則是這剛剛才平息叛軍,武侯城譚將軍還沒正式入駐,那幫子商人也擔心自己錢貨兩不落。
最快估計不到正月十五,北邊的東西就要南下了。
得快一點將豬場里的豬給出掉,否則這價格掉下來,說不定比去年還要低。
想到這里,陳月就趕緊將被子給蒙在頭上,這樣會更快入睡。
一樓的陳壯夫妻臥房內,珠珠看著他爹白日里塞給她的兩張銀票,加起來有二百兩,比她那后娘準備的東西折價要多出不少來。
此時房門被推開,陳壯走進屋里來,先將外衣給脫去,將手放在火盆旁給烘暖和了,這才上床來開始給珠珠按摩肩膀。
“你看這兩張銀票干啥啊?”
“我在想,我爹和我后娘誰更好。”
陳壯懵了,那后娘都能把媳婦兒給氣的早早發動生娃,她還問自己誰好?
“那肯定是你爹好啊。”
“你說我爹好,可他這么些年來從來也沒有多過問我一些,但凡他在我身上上點心,我,我后娘她也不敢這么敷衍。”
“那,那誰好啊?我咋感覺都不好啊?”陳壯想來想去,覺得照媳婦兒這么一說,這倆人沒一個好的。
珠珠輕輕拍了拍陳壯幫她按摩肩膀的手,
“也不能這么說,前幾年我被退婚時,他們兩人都沒多說啥,我爹還想去幫我報仇呢,那個時候我后娘也是天天哭,所以我從未想過我不是她的孩子。”
“那,那他倆不好也不壞?”陳壯試探性問道。
珠珠看了看手中的銀票,點了點頭道:
“是啊,不好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