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下意識的握住了陳月的手。
陳月這才想起。
師姐因為婚后抑郁傾向,已經許久沒有觸碰過筆墨,更別談是做詩了。
徐秀妍也發現了紅鳶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心中不由閃過一絲大膽的猜測。
面上笑著催促道:
“白夫人,如今妍兒還真是有些想念你曾經所做出那些詩句時的場景了。”
紅鳶抓著陳月的手,再一次下意識的收緊,
這樣下去可不行,師姐的抑郁傾向最近因為開店忙碌起來有事可做后,才好了許多,如果在這個地方被徐秀妍給揭開了婚后才氣盡失這件事,那么她的抑郁傾向一定會加重。
“既然徐姐姐這般想要聽師姐做的詩,那我便將師姐書房內新寫的那首詩念給你們聽。”
紅鳶看向陳月。
她的書房里哪有什么詩?
全部都放著一些各處買來的首飾擺件而已。
雖然那些首飾她也沒有怎么佩戴過。
看見陳月這般自信的模樣,徐秀妍有些后悔了,她開始懷疑紅鳶這個女人是故意裝作方才那副樣子,好引誘自己上鉤。
“那便聽好了。
窗間梅熟落蒂,墻下筍成出林。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此詩一出,在場的所謂的才女們都不禁倒吸一口氣。
既然敢往才女的方向上靠,她們自然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雖然可能沒有外面吹出來的那般夸張,但肯定是懂得鑒賞詩詞的。
所以在聽完這首詩之后,看向紅鳶的神情頓時變了,
“這,這首詩也太妙了!”
“光是聽見這首詩,我就仿佛已經置身于夏天一般!”
“好詩,好詩!”
接連幾人都忍不住的出聲贊揚,
甚至連徐秀妍也明白,這首詩,幾乎是將她方才念的那首她耗盡心神,甚至尋求了他人潤筆才做出的詩給比到了地上去,此時此刻,她多么希望,今天的詩會,沒有邀請紅鳶這個女人。
陳月聽完涼亭內大家的贊揚,然后將目光移向一直坐著不吭聲的徐秀妍。
大有,你不夸獎夸獎,我就要繼續開口的架勢。
見到陳月如此執著,本想蒙混過去的徐秀妍也不得不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白夫人成親后,作詩的造詣是越發高超了,此詩真是絕佳,倒是將我給比了下去了,不過有這樣的詩,之前卻是一點都沒聽見風聲,好在我邀請了您來詩會,否則就埋沒了不是。”
陳月對徐秀妍也是驚呆了,
實際上,她和紅鳶師姐并沒有什么利益糾纏,甚至如果她與紅鳶師姐交好,獲得的好處會顯而易見。
但她就是執著的與紅鳶師姐過不去。
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也聽出來了徐秀妍暗指紅鳶一年半才作出這樣的詩,且說不定是不是紅鳶本人所做,她們心中暗驚徐秀妍竟然才被打臉又敢挑釁,但同時也暗自皺眉,不想被紅鳶認為自己和徐秀妍是一伙的。
“今日能夠聽見這樣一首詩,已是滿足,徐姑娘,聊了有一會兒了,這桌上的果盤也該重上一盤才是了。”
徐秀妍看向那個往日稱呼她為秀妍的小姐,再看向此時坐在涼亭內的眾人。
她終是明白,白府少夫人這個名頭,有多好使。
“抱歉,方才只顧著欣賞詩,倒是沒注意到,我這就叫人來換一份果盤上來。”
就在徐秀妍低著頭說這話的時候,
小院外傳來一道驚呼聲,
陳月朝著那傳來驚呼聲的院門看去。
只看見一名穿著高飽和度藍長裙的女子,抱著幾本書籍走進了后院,她身后,是那方才那攔著自己,被自己教訓一頓的貼身丫鬟,此時正一臉糾結的跟在她的身后。
“喲,都在呢?聽說你們這里,今兒有詩會。”
走進涼亭內的徐瑩和紅鳶二人面面相覷,她們都看見彼此臉上的眉毛和腮紅,徐瑩隨即又看向了紅鳶身側的陳月,她的眉毛也是如此。
三人都笑了。
見此一幕,徐秀妍忍不住問道。
“瑩瑩姐你認識白夫人的師妹?”
陳月幾乎是在看見徐瑩的眉毛的第一時間就確定了,她就是昨日兩位美娘子說的第一位客人,那有著強大潛質的死忠客人。
第一次上門就把所有產品都買了一遍。
“巧了不是,紅姐姐也來詩會這件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徐瑩說完后,就笑盈盈地坐到了陳月的身旁。
至于為什么坐陳月身旁,而不是紅鳶身旁。
陳月猜測,
是這位黑皮膚姑娘不樂意被紅鳶襯托的更加的黑。
“小月,這位是徐瑩姑娘,徐瑩姑娘,這是我的師妹陳月。”
紅鳶笑著為雙方做了介紹。
徐瑩先是沖著陳月笑著微微點頭,又看向紅鳶道。
“許久不見你,上次聽到你訂婚后不久我就去廣省了,倒是沒來得及瞧你大婚時的場面,不過我估計白蘇那家伙也不會舍得虧待你就是了。”
紅鳶嬌羞一笑點點頭。
此時,
徐瑩卻忽然招手示意陳月和紅鳶二人湊上前來。
悄聲道:
“那芳華閣是你們開的?”
紅鳶下意識看向陳月,雖然她與徐瑩姑娘關系還不錯,但她并不清楚小月愿不愿意說。
陳月狠狠點點頭,這位徐瑩姑娘的性子,她倒是蠻喜歡的。
“昨日二位掌柜的回來說了,你是我們店內的第一位客人,多謝捧場。”
徐瑩聽到這話,雙眼一亮,音量微微提高到涼亭內所有人都能聽見的程度,問道。
“紅鳶,你描眉的石黛,是不是也是在我買的這家買的?就是教給你描適合你自己的眉形的那家。”
陳月給了徐瑩一個贊賞的眼神。
徐瑩眨了眨眼。
紅鳶也明白了,徐瑩問這話的用意。
便點點頭。
卻也不說這家是在哪里。
倒是一旁剛才假裝聊著天兒的才女們,此時紛紛開口問道。
“白夫人,徐姐姐說的這家店是哪里呀?”
“是呀是呀,大家都是好姐妹,你們說說唄。”
“正巧我屋里的石黛也用完了。”
紅鳶在眾人的催促詢問下,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說道。
“倒也不是不想說,主要是這家店,它有些特別。”
“怎么個特別呀”
這人啊,對越是神秘別人越是不愿意說的事情,他就越想要知道,越想要弄明白。
紅鳶這才矜持一笑,微微抬了抬下巴道。
“這家店啊,特別的貴。”
此話一出,
涼亭內的各位姑娘們都笑作一團。
“哎喲,我的個白夫人啊,您就知道打趣咱們姐妹。”
“就是,就是,咱們姐妹幾個莫非,還買不起一只石黛不成?”
“白夫人您可別繞彎子了,究竟是哪家店呀?”
笑歸笑,
初心可不能忘。
大家最終還是把話給繞回了原點,詢問石黛的店家。
徐瑩在此時揮了揮手,灑脫的道:
“你們這就冤枉紅姑娘了,她說的是真的,這家店的石黛啊,一根就要一百文,那一盒胭脂更是不得了,五百文一盒,你們說這可不是貴嗎?”
涼亭內原本嬌笑著的各位才女們,一聽這價錢,也有些笑不出來了,一時之間,涼亭內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