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陳月放下手中的雜書,看向躺在床上,小臉慘白的陳書,
“感覺怎么樣,好點了沒?”
“姐,我記得,我昨晚上想去茅房,然后……”
說到這里,陳書本就慘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掀開了身上的被子,看向身上的衣服。
之前將他抬上床后,王百年幫陳書給換了一身衣裳。
“我,我拉,拉褻衣里了?”
陳月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陳書瞧見身上的衣裳,以為是自己拉褲子里才換的。
“哎。”陳月對著陳書嘆了口氣。
看見姐姐嘆氣,陳書一向沉穩的小臉蛋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他躺了回去,看著床頂的花紋,有氣無力的問道:
“那,是誰第一個發現我的……”
“是我。”
“呼,那就好。”
陳書長舒一口氣,再一次的雙手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不過后來聽見我的叫聲,他們都來了,大家都挺關心你的。”
陳書徹底宕機,
呆坐在床上,目光呆滯,
在他有限的十年人生中,或許曾經有過物質上的貧困,但他卻從不曾沮喪過。
可如今,
因為拉肚子暈過去了,而且拉在了褻衣里,被大家都看見了。
他佛了……
這一刻,他甚至想過,要不干脆出家吧?
瞧見小弟一臉天塌了的神情,陳月這才說道:
“你沒有拉在褻衣里。”
“姐,不必再安慰我了,我,我是男子漢,我,我扛得住。”
“給你換衣裳是因為你躺在地上過,所以才換的。”
“真的么……”
“真的,而且你想阿,如果你真的拉在褻衣里面了,我會讓別人看見嗎?”
陳書這才反應過來,幽怨的扭過頭來看向陳月。
“姐,你怎么這樣……”
陳月翻了個白眼,
“誰讓某些人,大晚上的拉肚子也不在屋里的恭桶里拉,偏偏要去一樓的茅廁。”
“姐,你昨晚上看見了?”
“那倒不是,因為你的恭桶是空的。”
一瞬間,
陳書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姐,別說了……求你了。”
瞧見再說下去,陳書的臉就要從粉紅色變成大紅色了,陳月這才停下了嘴。
“忘了問你了,你怎么會拉肚子?你偷吃什么了?”
陳書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
“前幾日娘做的湯實在有些膩,我就偷偷出門買了一些點心,許是沒留神,吃多了些。”
“那點心呢?”
“諾,就在書桌邊上。”
陳月走到書桌邊上,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那油紙包裹著的東西。
“弟弟,你的糕點吃了多少?”
陳書愣了愣,
“快一半了吧?因為我想吃快些,免得放久了糕點就潮了。”
陳月嫌棄的掀開了油紙,看著里面剩下的一些糕點渣渣,還有一些可疑的小爪印。
“哦,那我恐怕是知道你得痢疾的原因了。”
“嗯?”
陳書順著姐姐的目光,看向了那放在書桌上的攤開的油紙,頓時心中浮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會是……”
陳月看著那油紙上的小爪子,點點頭。
“啊!!!”
尖叫聲再一次劃破了陳府的上空。
王百年迅速趕來。
“怎么了!怎么了!”
陳書裹著被子抱著他的恭桶干嘔,陳月一臉心疼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這弟弟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百年……嘔……我,我應該聽你的,睡覺時,將窗戶給關好,嘔”
王百年聽著這話,回想了一下,頓時也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在場的唯一的食物包裝,那張油紙。
一時之間,話多如王百年,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兄弟了。
中午吃飯,
牛芳這才問起了,
“小月啊,你方才是不是告訴弟弟這次鄉試可能不能參加了的消息?”
方才她聽見樓上小兒子那撕心裂肺的叫聲。
陳月看了一眼大家吃的正香,
“待會兒再說吧。”
“難道不是?那是為啥啊?還有什么事情,能夠讓你弟弟叫成那樣的?”
牛芳不太相信,忍不住的刨根問底。
連帶著飯桌上的大家也默默地放慢了手速,立起耳朵想要知道,小老頭陳書,剛剛是為了啥叫成那樣。
“行,這可是你們要我說的。”
“等等,最后一口!”
王百年眼瞧著小月姐要說出來了,連忙將飯碗里的飯菜給吃下,然后下桌去樓上了。
如此一來,飯桌上的大家更加好奇了,
“王百年出去了,小月你快說吧。”
王大虎也端著個飯碗催促道。
“是因為,陳書發現自己得了痢疾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他放在臥房里的糕點被老鼠給吃了。”
“嘔!”
“嘔!”
“你個傻丫頭,什么話都敢在飯桌上說,嘔!”
瞧了一眼忍不住想吐的眾人,陳月兩手一攤,
“那不是你們非催著我說,不過也不一定是這個原因啦。”
牛芳無力的揮揮手,
“好了,小月,別說了,娘方才吃的東西已經全吐出來了,不過,你打算什么時候給弟弟說,還是,還是娘去說?”
陳月想了想。
“我覺得咱們說了也不一定管用,如果真的不讓他去,他估計就算是翻墻也會去考場的。”
這話倒是真的,
陳書這孩子,別看他看著乖巧懂事,但是心里面的主意大著呢,只要是他認定了要做的事情,不管別人怎么說,他都不會放棄。
更何況是鄉試呢?
錯過這一次鄉試,下一次鄉試完后便又要等待三年才能進行會試。
“算了算了,但是我聽說鄉試考場不允許帶水進去,他的藥怎么辦?”
陳月也搖頭,
人的身體恢復起來是要一定的時間的,她又不是神仙,自然是不能有什么法子的。
而此時樓上,
陳書喝著溫鹽水,漸漸地覺得有些餓了,本是想著隨便吃點糕點,但忽然想到,萬一那只老鼠在自己臥房里沒走,豈不是房內的一切它可能都用爪子碰過。
想到這里,陳書立馬起身走出了房門。
陳月上樓來時,就瞧見臉色蒼白的陳書正拿著她自制的拖把在拖地。
“你這是干啥呢?忽然發現自己對做清潔很感興趣?”
“不,我只是想到,那個老鼠很可能在地上踩過,我就想清理一下。”
“哦,這樣啊,那你好好清理,不過擦柜子的時候小心一些。”
“啊?”
“萬一那耗子覺得你這地方不錯,沒走呢?”
“這應該不會,你們今天這么多人都來我屋里,那耗子就算是嚇,也被嚇走了才是。”
“也有道理。”
看著弟弟已經恢復了活力,陳月也就不擔心了,扭頭朝著后院走去,還沒等她在臥房里坐下來。
便聽見一聲驚聲尖叫。
“啊啊啊!!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