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

038 兩女相爭

南洛瓔原本以為裴老夫人留下自己,定會是有什么訓斥,沒想到,不過是閑話些家常,說了一些裴彬玢小時候的趣事,大約真的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居然在老太太的眼里這個孫子不但聰明,而且還能文能武,對于這樣的評價,南洛瓔當然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只當沒聽見。但也從老太太字里行間的意思里品出了一點味道來,那便是裴彬玢還是不錯的,只是和自己不容洽,要自己好好的讓著這男人,和他好好的過日子。

南洛瓔對于她這樣的好意,只能嘆氣,但看著她慈祥的笑臉,南洛瓔不由想起自己早逝的奶奶,竟忍不住的有些發酸,雖然對老太太的話不以為然,但還是應承的連連點頭。陪著老太太說了一會話,又在那里吃過了晚飯,老太太才放南洛瓔回去,因為四喜早就讓老太太打發走了,老太太本來是要讓朝霞送南洛瓔回去,但南洛瓔卻不愿意,連稱想要自己一個人走走。老太太瞧見外面的天色也未全黑,這才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

南洛瓔一個人順著青石小路慢慢的走回自己住的流云苑側院,大約因為正是下人吃晚飯的時間,院子外面守門的婆子也不在,南洛瓔自己推開門,走進院子,還未走近,就聽到里面有爭吵的聲音,當下也留了意,便斂住了腳步,輕手輕腳的摸近,這才聽清是柳兒正在說話"你算得什么人,有什么資格這樣對我說話。"

"我算什么人,我只是這個屋里的大丫頭,我知道丫頭就要有丫頭的本份,你呢?何況你還是個寡婦,大半夜里跑去方家少爺的屋子,招惹人家少爺所為何事?可知道這樣會憑白給自家的主人招惹是非。"這聲音卻是四喜的,南洛瓔心里一時有點不知所以然,雖然柳兒有點古怪,自己是早就看出來了,但四喜這個丫頭,也非是什么對自己忠誠乖巧的人,怎么會這般維護自己?

"你在胡說什么?你少含血噴人,我.......我........我幾時去過方家少爺的屋子。你這般胡說,我真沒法活了。"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

"你怎么打人。你你........我和你拼了。"柳兒含憤帶怒的吼道。

"拼?你再叫大些聲好了,最好把裴府里的人都叫過來看看,看看方家的少爺,夜會的是誰。"這一句話音一落,柳兒立時收聲了,只是還隱隱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哼,我本來就是趁著今天少夫人不在,又把多多晚晚幾個都打發了出去,想和你好好說話,你卻百般抵賴,真是給臉不要臉,你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四喜停了停,便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南洛瓔聽到這里,只覺得遍體生寒,這個四喜,究竟在這個家里是什么樣的身份,在自己面前也是扮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你究竟想怎么樣?你說這些又是什么意思?"柳兒哽咽著嗓子說道。

"很簡單,我只是幫老夫人給你傳一句話,不管在南家如何,這里是裴家,裴少夫人的名聲與裴家的聲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誰要是再胡言一些什么有的沒有的,有損少夫人的名聲,便是與裴家過不去,裴家也絕容不下這種人。"

這一句話,就好像一顆巨石投在了南洛瓔的心里,一時間,千種念頭,百般猜想在心頭涌過,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

時間好像停在了那一剎那上,靜止住了一瞬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許只是彈指的瞬間,南洛瓔又聽到四喜繼續說道:"你明白什么意思嘛?"

"四喜姐多心了,柳兒自十四歲進府開始照料小姐,小姐一向對柳兒照料有加,就是你不做任何叮囑,柳兒也決會把小姐放在心上的第一位來維護。"

南洛瓔聽到似乎外面傳來腳步聲,趕緊向后退了幾步,輕聲喚道:"人都去那里了。"

只聽到四喜應聲,門也跟著讓人拉開,四喜與柳兒垂首并立在門邊,接著聽四喜說道:"少夫人你回來了。"

南洛瓔眼眸掃了掃四喜與柳兒,接著在柳兒的臉上停頓了一下,并沒有看到自己猜想中的掌印,便淺淺笑了笑,若有深意的望著四喜說道:"回來有一會了,你們在屋里干什么,我叫了半天,也沒有人應。"

"婢子與柳兒姐姐說些閑話而已。"四喜低眉順眼的說著,南洛瓔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兩人的神色,還是一如平常,四喜依舊是一臉的干練,柳兒還是那般的柔和,好像剛才的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竟然連淚痕也都看不出蹤跡。

南洛瓔心里有點隱隱發涼,柳兒也不過是二十出頭,四喜更是只有十六七左右,這樣年歲的少女,便有了這般隱忍的功夫,只怕是多少現代辦公室里奔三的白領也不及的。

四喜發覺南洛瓔正在看著自己,便笑了笑說道:"少夫人請跟婢子先去休息如何?還是婢子先去準備晚飯。"

南洛瓔警覺的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說道:"我陪奶奶吃過飯了,你們自己先去吃飯吧,我去書房看會子書。"

四喜纖巧的手指拿著小燭,點亮了書房里兩只嬰兒臂粗細的火燭,看著燭光晃動,南洛瓔隨手拿了一本《女則》,便笑著說道:"你先去吃飯吧,我一個人看會子書就好了。"

四喜福了福禮,便應聲出去。

看見四喜出門,南洛瓔這才丟下手里的書卷,望著那跳動中的燭火出神,突然聽到有人在門外不停的走動,這才凝了凝心神,輕聲問道:"誰"

"是婢子,柳兒。"

"哦,進來吧。"南洛瓔就著燭火的桔色光輝,細細看著柳兒,見她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局促樣子,心下一陣冷笑,便是剛受過氣,也能忍住淚,一臉淡定的丫頭,她的表情,她的神色,又還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呢。

南洛瓔心里雖是這般想著,但臉上還是揚起了一抹十分溫和的笑意,淡淡的說道:"有什么事嘛?"

"婢子有一件事,卻不知道該不該說。"說話時,柳兒的聲音好似都緊張的發抖,手指更是不停的揉動著袖口的綴邊。

南洛瓔不由挑了挑眉,莫不成要為了下午的事,來告狀的?

現在清況不明,也不知道這兩個丫頭究竟那個才是真正維護自己的人,這些她們之間的糾紛,還是不要胡亂插手的好,想到這些南洛瓔眉頭不由皺了皺。

雖然柳兒是南洛瓔的嫁家來的貼身丫頭,但因為之前醒來的時候并沒有見著這個丫頭,又因為更有幾分害怕她看出來自己與原先的南洛瓔有太多不動,所以南洛瓔對她一直不太親近。現在她突然跑來,又是這付神情,也難怪南洛瓔心里一片猜疑。

南洛瓔半晌無聲,柳兒更加緊張了,卻還是顫抖的說道:"小姐,我知道有的事,我不該問的,可是,婢子來幾日了卻還沒有見著細娘姑姑,可是小姐還沒有遣人去接她回來。"

見南洛瓔愣了愣神,柳兒以為自己猜對了,那里知道南洛瓔是完全不知道這個細娘姑姑是誰,便緊跟著說道:"細娘姑姑那時還病著,因為怕誤了小姐婚期不便一同前來,便留在路上休養,那時候小姐不是說過,一到裴府,就讓人去接姑姑來嘛?"說到這里,看見南洛瓔面無表情,柳兒斂了斂眼眸,但還是垂首繼續說道:"細娘姑姑一直照顧小姐到大,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姐,以前不是說過,要照顧姑姑終老的嘛。"

"咳咳"南洛瓔也不知道自己是讓風嗆著了,還是讓這樣的一個難題給悶著了,居然忍不住咳了起來。

柳兒看見南洛瓔咳了起來,很見機的去桌邊倒了杯水,端到了南洛瓔面前,南洛瓔接過茶杯,好半天才模模糊糊的說道:"來了這里以后,我也一直病著,后來發生的事也多,在這家中,我也一向不太得力,便把這事給放下了,既然你提起來了,你就去辦吧。"

柳兒猛的看了南洛瓔一眼,眼里的神色一閃而過,便又垂首應道:"是。"

"你要是一個人不方便,便讓四喜去給你府里找幾個人幫忙吧,明天就去辦。"南洛瓔說著話,只覺得全身無力,身邊卻又要添一個陌生人,也不知道是親善,還是.......前事不知,終是一件麻煩事情,唉。

只是聽柳兒提到那個細娘姑姑自幼照顧南洛瓔,現在又病著,卻又怎么也不忍心不聞不問,不管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