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仙曲

第147章 君王夜半虛前席

第147章君王夜半虛前席

元將軍手下的禁軍和巡夜士卒們自然不敢多問,任由他將此人提走,走之前,元銳立沒忘了說一句,“抓到此人有功,兄弟們辛苦了,明天有賞。”

士卒們自然歡喜,而端墟卻是一臉委屈地被元銳立提著領子,被一路拎進了王宮。

幾人終于再次聚在一起,風倚鸞看著端墟如此模樣,笑道:“你為何就這樣多磨難呢,只是從城東走到王宮東門而已啊,這一點距離,你都能走七八個時辰,還走到土牢里去了,還被捆成了這個樣子?”

說著,她伸出手,想替端墟解開繩索。

端墟卻退了小半步,示意風倚鸞不必幫他,只見他稍稍用力,自己崩開了身上的草繩,又隨手丟出一團暗色的火,將繩子燒得渣都不剩,才說:

“這些天一路上,我已經很克制很克制了,今天又在酒樓里彈了大半日的琵琶,沒有惹出任何麻煩已經算幸運。”

他又用幾句話簡短地講述了自午后他們三人分開之后他所經歷過的一串無奈事。

風倚鸞和楫離聽得樂不可支,并同時一齊搖著頭故意損他說:“你是不是因為以前做過太多壞事,現如今到了遭報應的時候,所以才會遇到這么多絆子?”

端墟說:“壞事?誰知道呢,這世間惡人那么多,也沒見有幾個遭報應的,為何偏偏總是我?”

說完這句話,他在臉上抹了一把,終于撤去了易容術。

元銳立看著他,驚訝道:“沒想到高士的相貌竟也如此英俊,這天下的野修都如你三人一般貌美英俊嗎?”

風倚鸞說:“我和楫離是天生的,他這是自己捏整出來的容貌,不一樣的。”

端墟也不分辯,只問元銳立:“接下來去何處?今晚就住在宮中嗎?”

元銳立說:“先去見君上吧。”

“見僖王?此時?”端墟問。

此時已是后半夜,眼看再過一個多時辰天就要亮了,而端墟還沒來得及換一身整齊衣服。

元銳立點頭:“是的,君上一直在等你,三位請這邊走。”說著,元銳立引路,將風倚鸞三人一路帶到了僖王的寢殿。

“此處是寢殿?”

“正是,為了避過普通宮人耳目,才不在書房、不在偏殿,而在寢殿中等你敘話。”

僖王也一夜沒睡,子時就早早屏退了所有的侍從宮女,和淇妃兩人在寢殿中對坐著,干等著端墟來,直等得眼皮發干,神情呆滯,無心美人,無心茶酒reads;。

好容易聽到元將軍在寢殿外求見的聲音,僖王命他們趕緊進來。

于是僖王、淇妃、元將軍,和風倚鸞、楫離、端墟這六人按君臣尊卑次序坐于寢殿中,元將軍還是第一次能有機會進入僖王的寢殿,他好奇地偷眼左右看看,發現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這才正襟危坐,擺出臣子應有的恭肅表情。

白天仲國相已經對僖王講了他在酒樓見到端墟之事,必定也詳細述說了端墟如今的模樣,因此,僖王在見到端墟這般年輕俊美的新容貌時,臉上雖然也流露出了驚訝與艷羨的表情,但卻并沒有開口詢問。

君王的矜持總該有的。

端墟卻開口就說:“沒想到君上居然如此著急,都等不到明天再見我。”這一句話就把僖王強撐起來的矜持打散了。

僖王自嘲式地笑笑,說:“罷,寡人也不兜圈子了,再加上天快亮了,有話直說罷。”

說著,僖王不知從何從取出了那只黑漆大木盒,打開,里面果然是那顆端墟的假人頭,顏色如故,仍與幾個月前剛剛制成時一樣,上面的血跡和淤青等裝飾也依然未變。

僖王雙手托著這人頭,開口就問:“上大夫大人,這人頭可是你所造?”

端墟看看僖王,又看看淇妃,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對這句話不予回答,卻說:“臣近日剛從久宛國來,君上可知,久宛國如今的君主究竟是誰?”僖王趕時間不兜圈子,端墟卻有意要賣關子。

僖王覺得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隨口說:“不是孝惠王么?”

端墟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說:“臣這是第二次見到君上,給君上講一個秘聞,權當見面禮吧。”說著,他又停頓了一下,才說:“久宛國的君王表面上是‘孝惠王’,實際上,是孝惠王的五代祖‘恒姜王’。”

在場六人,有五人都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僖王更是疑惑地問:“此言何意?”

端墟一攤手說:“孝惠王是恒姜王的第五代孫。”

僖王依然摸不著頭腦,說:“沒錯呀。”

端墟繼續得意且神秘地笑著,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張手工捏造而成的英俊的假臉上,恍惚還透出著那么二分小猥瑣。

他說:“世人皆以為恒姜王早已仙去,實際上,當年替恒姜王升仙的,是他的兒子;如今的孝惠王也不是孝惠王,真正的孝惠王只做了三天國君就去桐樹山升仙了;真正的恒姜王既沒升仙,也沒有死,而是不斷的以奪舍之術奪取自己親兒子、親孫輩的軀體,占據血親子孫的軀體而續命,所以說,恒姜王既是他自己的子子孫孫,也是他自己的父王和先祖。”

端墟像說繞口令一樣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大段話,在座五人皆驚,這樣的秘聞,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僖王替五人問出了大家心*同的疑惑:“此等消息是從何得知,果真確切?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端墟仍不正面回答,又拐扯上了另外一個看似全然不搭邊的問題:“君上以為,圣帝為何活了一千年都不肯升仙?”

僖王說:“圣帝……圣帝與此等情況不同吧,圣帝不是自稱,要照拂天下子民,不圖自己升仙快活么?”

端墟將身體前傾,緊盯著僖王追問道:“如此冠冕堂皇的話,君上果真會信?”

僖王頓時沉下臉來,略提高了聲調正色說:“上大夫大人,你莫要試圖窺探寡人的心思。你有什么話就請直說,寡人等了這大半夜,不是與你兜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