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薔薇

49.Part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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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微周身疲累至極,渾然不想再和誰打交道、再說一句話。

奈何霍少爺見她不回頭,居然不折不撓地又跟出了幾條街。

直到最后,喬微終于忍無可忍停下腳步。

黑色車窗緩緩降下來。

“你到底想干嘛?”她橫眉冷豎。

“先上車。”

路虎本就開得慢,這會兒居然還敢直接停下來!堵在后面的車流幾乎要崩潰了,只能一個勁兒用喇叭宣泄自己的憤怒。

身后是震天的喇叭聲,霍崤之屹然不動。

霍崤之可以不在意,喬微卻不是個愛在公眾場合出風頭的人,尤其不喜歡給旁人添麻煩。眼見因為自己堵了一條街,她只得低頭抿唇,裹緊大衣,快步拉開后車門。

“坐前邊,我又不是司機。”

喬微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被重重帶上的后車門才能窺見她些許情緒。

她重新打開副駕駛,坐上來。

霍崤之單著方向左拐,車子開出半晌,終于將中間手套箱上的紙袋遞給她。

“對不起。”

他聲音微沉道了一句。

喬微不明白他為什么道歉,卻是頭一次看霍崤之有這樣正經說話的時候。

垂眸,視線落定在他手里的東西上時,心中這才猛地一震。

幾乎是劈手將那紙袋奪過來。

“你看了?”

“是。”

霍崤之坦白承認。

“你!”

喬微只覺得耳旁嗡鳴,整顆大腦混亂不堪,她閉上眼睛才極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剛才便是因為她心神不寧,才會把東西落在了長椅上。

沉默半晌,喬微再睜開雙眸,偏頭冷冷凝視他,唇齒開合——

“你看到的東西,不能告訴任何人。”

那聲音毫無溫度,更像一種警告,雖然這警告對他來說其實毫無約束力。

“你打算瞞著誰?”

“那是我的事。”

“這個圈子里沒有秘密,你早晚得入院,到時候必然會有人知道。”

“沒有什么是必然的。”喬微將手里的紙袋卷成一團,仍抬頭看他:“現在知道的人就只有你。”

“你……打算一個人治?”

他最后想到這種可能,心下一驚,踩停了剎車。

“與你無關。”

喬微推門打算下車,卻聽霍崤之的聲音又一次自身后傳來。

“如果我不想幫你保密呢?”

喬微松了開門的手,回頭定定看著他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不待霍崤之回答,她又接著往下道:“不論你想要的是什么,我都給不了你。”

“你也看到了,我是個病人,一無所有。”

話音落下,喬微收回視線,拿了中控臺下的鑰匙開鎖,下車。

如果不是有所圖,她不相信,像霍崤之這樣的二世祖會三番幾次找她麻煩。有那時間,包養幾個小明星,不多事又玩得開,成本代價絕對比招惹圈內人低得多。

喬微這次下車便攔了輛出租,匯入車流很快便失去蹤跡,不再給他追上去的機會。

霍少皺眉捶了一下方向盤,疲累地往后靠。一閉眼,便仿佛看見喬微那張冷然的側臉,又匆忙睜開眼睛坐直。

忽地覺得怎么也提不起勁兒來了。

生命是這樣無常。

放在昨天,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把他絆倒在地上,還罵他蠢的女人,是真真實實會在未來某一天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喬微走出沒多遠便接到了季圓的電話,說是雙親歸國,媽媽要請她到家里吃飯。

“季圓,改天吧,我今天……”喬微靠在后座上,疲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才不要,等著啊,你別掛,我讓我媽來跟你說——”

一陣細碎的聲音過后,話筒被重新接起來。

“微微啊,今天來家里吃飯吧,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歡的菜。”

那聲音極溫和,帶著暖人的笑意,是人間煙火的味道。

“阿姨……”

喬微唇口干裂,不知該怎么拒絕。

季圓父母與她的父親相識多年,季圓小時候還被雙親送到家里,跟隨父親學過好長一段時間提琴,與她是一起長大的情誼。

她們一家人都很好,父親走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喬微處處都被照顧著。

“怎么了?我聽你聲音很啞,是不是病了?”季圓媽媽察覺她的異樣,“有什么事都跟阿姨說,你知道的,阿姨把你當自己女兒……”

“我沒事的,就是感冒。”

“沒事就好,”女人擔憂道,“本來說今晚樂團內部演出,排的是你爸爸寫的曲子,想著吃過飯叫你也去看看,要是累的話,就回家吃點藥好好睡一覺吧,我叫季圓給你錄像,也是一樣的。”

喬微的眼睛不敢再看窗外,她彎腰,將手附上雙眼。

觸手是一片冰涼。

她輕輕搖了搖頭。

“阿姨,我不累。”

喬微抵達樂團家屬樓的時候,極力打起精神,往自己臉上拍了好幾下,瞧著有了血色,這才抬手按鈴。

季阿姨來開的門,叔叔在廚房做飯,季圓正趴在桌子上逗烏龜。

那豬鼻龜是她剛戀愛時候買來養的,取了個名字叫霖霖,寶貝得不行,有一次生了腐甲,她大半夜還把喬微從床上挖起來陪她去寵物醫院。

客廳彌散著食物的香氣。

季圓深深吸了一口,摸過烏龜的手抬起來揉她的臉,“喬微!喬微!”

“我都要懷疑你才是我媽的親生女兒了,怎么每次都只記得做你愛吃的。”

喬微其實沒什么食欲,只是還得裝出高興的樣子來。她往后側閃開,正要開口,一股酸意忽然自胸腔涌了上來。

這種感覺并不陌生了,最近幾個星期,喬微幾乎每天清晨刷牙,都有這樣抑制不住地惡心干嘔。

她來不及多話,忍著不適,轉身疾步進了衛生間。

身后跟著季圓拍門的聲音,她緊張道:“微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太臭被熏到了,對不起啊,我下次不捉弄你了……你別咳這么厲害啊,怎么了?”

喬微扼住喉嚨,極力想壓住自己的聲音,忍到身體都開始抽搐,終于平息下來。

她按下水箱沖水,撐著墻面艱難起身,在鏡子里看見了自己的樣子。

鬢角的碎發散下來,很憔悴。

好在,咳了半天,臉上終于有些漲紅的血色,不再是慘白一片了。

喬微其實打一開始便沒想過聽母親的吩咐辦事。可盡管這樣,出現在這個位子上,本身便是一種不太美妙、窘迫尷尬至極的體驗。

她對霍崤之的了解僅源于外界一點零星的傳聞,倘若他是個記仇的人、倘若這次項目資金落空……

無論哪一點,要是喬母最后將原因歸結到她得罪霍家人上來,這件事恐怕又不能善了了。

喬微心里嘆氣,視線微移,卻見罪魁禍首已經安靜靠在椅背上,眉眼垂著。

音樂廳的過道對他來說太窄,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只得別扭的敞開,修長的指節搭在那膝蓋,放松地跟著音樂打起了拍子。

開場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組曲,這會已經進行到第六段,笨拙的大管緊緊跟著輕快明亮的長笛舞步。

圓號重奏,又以單簧管相呼應,小提琴中提琴劃分六個聲部,旋律如歌,華麗歡快,音色閃閃發亮又充滿童趣。

似是感覺到視線,男人的睫毛動了動,喬微連忙在他掀開眼簾之前,將視線移到大廳燈火明亮的正中央。

但愿他就一直這樣安安靜靜到音樂會結束。

喬微這一端坐,便是近兩個小時。

不論喬母怎么示意,她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卻萬萬不料:到了中場休息,宋老居然主動側身,饒有興趣地隔著霍崤之看她。

“阿崤,不同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問的是霍崤之,目光是卻落在她身上。

老人年輕時的黑發已有如嚴冬的霜雪落地,額頭也爬上歲月的年輪,然而眼睛明亮,風姿不減,依稀可辨其年輕時姣好的容貌。

此時此刻,喬微也終于將這張面孔與教科書中那位杰出的大音樂家重合起來。

“哦,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霍崤之關掉手機,抬頭偏朝她那一側,沖喬微挑了下眉梢,遞過話頭,示意她自己來說。

老人也頗有耐心等著。

“……您好。”

喬微心中暗罵一聲,頷首行禮,終究還是接了他的話。

“我是喬微。”

“恩,名字好聽。”宋老點頭贊一句,

霍崤之將這名字在舌尖過了一道,又補充,“人也標致。”

老人聞言便笑起來,沖她道:“說起來,我還是頭一次見我們阿崤跟女孩兒玩到一處呢,上幼兒園那會,女孩子被嚇的一看見他就哭。”

“奶奶——”霍崤之拉長的調子像是在撒嬌,眉頭也不高興地皺起來,“怎么一見面你就跟人說這個?”

“也算童年趣事啊,多可愛。”

瞧霍崤之的眉仍沒松開,老人又笑起來,“好吧,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

喬微瞧得嘆為觀止。

這二世祖在他奶奶面前渾然和外頭兩幅面孔,那身頑劣痞氣硬是收斂的丁點兒不漏。

盡管外頭把他傳成個混世魔王的模樣,但在老人家的奶奶濾鏡里,她的孫兒怕是這天底下最真誠,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的純善孩子。

“微微?”喬母輕柔喚她一聲。

她此時也終于從三人剛才的談話中明白狀況,喬微大概是因著席越的關系,早前便和霍家的公子哥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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