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人挖寶記
光明神主神殿,作為該位面一切權力核心的機構,這的高高在上與神秘莫測已經深入人心,雖然露西妮才來到此位面沒多久,但已經足夠了解它在民眾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可以說,露西妮這近兩個月以來的生活中所接觸到的人,除了托爾這個脾氣古怪的老煉金師以外,所有人都對主神殿報以一份崇敬中帶著畏懼的心態,就算德亞也不例外。
自從聽說這座主神殿的第一天起,露西妮心底便隱隱感知,自己想要回到安斯巴赫大陸的話,必定要從主神殿下手,所以,她始終關注著有關主神殿的信息,可是,她卻不曾料想,自己居然便有一天能夠如此輕易地進入主神殿,而且,進入主神殿的這個日子與她的預期之間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露西妮跟在托爾身后走在漫長的樓梯上,向下望,樓梯底端的侍衛人員已經小得像玩具一樣,向上望,金碧輝煌的主神殿依舊高高在上,如此冷艷地俯視著眾生——這一刻,露西妮突然間可以理解為什么主神殿如此地與世隔絕了
——有誰愿意每天爬上爬下如此漫長的階梯啊又不是在自虐
也是這一刻,露西妮無與倫比地怨念這個位面四處充斥的光明系魔法元素——因為它們的存在使得位面中沒有風系元素,也使得露西妮無法使用風系魔法直接飛上去,而不得不一步一挪地向上走……
心下怨念,腳下卻依舊機械性地走著,她和托爾已經走了快一個魔法時了,看樣子估計還得再走一個魔法時左右,不過,令她驚訝的是,面對這種明顯是在折磨人的漫長階梯,托爾卻是一點抱怨的聲音也沒有,這與他例來表現的與主神殿不對盤的情況實在不對,露西妮雖然現在累得說不出話來,可是,依舊在心底記下一筆,盤算著什么時候條件許可了,再來滿足自己的好奇了……
爬樓梯的過程比露西妮預計的要多出半個魔法時,等他們兩人踏上最后一階樓梯的時候,兩人都完全顧不上什么所謂形象,一下子癱倒在微微泛溫的石制地面上,四肢大張,全身酸軟。
恰在此時,兩道淺金光芒一下包裹住兩人,神奇的力量緩慢而溫和地注入兩人的身體,讓疲軟無力的身軀再一次充滿活力——這是光明系魔法中的治療系魔法,看似立竿見影,無比有效,但實際上卻是透支人的體力,露西妮知道,等今天魔法的效果消失之后,連續三天中,她的體力都會大大弱于平均水準。不過,現在,她總算可以爬起身來,好好“瞻仰”這座名聲如雷貫耳的主神殿了。
光明神的主神殿非常具備光明神的特質——閃亮華麗整座主神殿鑿平了一座山峰而建,正因此,樓梯才會漫長得如此可怕,因為樓梯的總長度是大半座山的高度主神殿的整體色調是金色和白色,在永遠光明的位面中,主神殿始終散發著淡淡的淺金光芒,顯得無比神圣高貴。
托爾和露西妮此行是早有通報的,所以,早早有人候在了主神殿門前,待得兩人一起身,一名白袍打扮的祭司便迎上前來,為兩人引路,一見到人,托爾對主神殿的不滿便顯現出來,他輕輕哼了一聲,很倨傲地拍了拍衣襟,大搖大擺在跟在祭司身后,好似人家表示出來的一切恭敬是理所應當的一般。露西妮微一揚眉撅嘴,大感興趣地也跟了上去。
隨行祭司只把他們引到兩處房門前便安靜地告辭,托爾對此似乎早已習慣,待人一走,倨傲不可親的神色立馬從他臉上消失,恢復到了露西妮熟悉的老頑童模樣——
“露西,咱們先好好休息,主神殿那些老頑固雖然脾氣臭了點,不過有時還算體貼——大家受過這道長梯的苦,所以,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刁難人。按常規,起碼要過兩天再見我們才能顯得出他們的‘高貴’。”
露西妮聞言低低笑著,伸了個懶腰道:“那感情好,不過,托爾,我們來此有什么限制嗎?你知道,既然進了主神殿居然沒能四處看看,實在是太可惜了。”
托爾擠了擠眼道:“沒問題,明天我讓人給你弄個通行牌來。外殿的大部分區域你都是可以去的,外殿的資料室雖然沒內殿那么周全,不過,還是很有的看頭的,相信你會喜歡。”
“啊,如果這樣的話,生活簡直太美好了~”露西妮撫掌而笑。
說到做到是托爾復雜性情中最討人喜歡的一部分,托了他的福,露西妮在主神殿外殿完全是暢通無阻,雖然這樣的待遇比之托爾可以隨意進入內殿的特權來說差上許多,可是,露西妮依舊十分滿意了,連續兩天來,她都泡在外殿的資料室中,企圖搜尋出某些可以令自己感到驚喜的資料——
窗明幾凈的閱讀區中,坐了十幾位身著白袍的年輕祭司,不過,閱讀區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卻是坐在角落的露西妮,淺藍長裙雖然素凈,但是在遍地白袍的外殿祭司群中畢竟十分醒目,更不用說,此時的她極霸道地占據了一整張桌子,而且桌面上還擺放了起碼十本以上的書籍、畫卷、書卷。
露西妮并不是在看書,她在整理資料,目的的不同注定了她的行為模式與閱讀區的其他人完全不同,她的面前是一份從托爾的資料室中拓印出來的簡易地圖——來自一位不知名的冒險家——露西妮正在進行兩份工作,其一,根本不同的游記將這份地圖盡可能填充完整,其二,根本現有記錄,找到五百年前那次地動發生的地點、時間,標記在地圖上,并且盡可能尋找到它的原因及與當今發生的地圖之間的關系。
收集和整理資料往往是一件極枯燥的事情,不過,露西妮卻是極喜歡——她喜歡那種將混亂的信息整理得有條有理,一眼明晰的成就感,更喜歡當一切信息清楚之后,尋找到驚喜的驚艷感
不過,今天,她顯然無法享受這種成就感與驚艷感,就在她剛剛開工不到一個魔法時的時候,一名行色匆匆的祭司來到閱讀區,徑直走到露西妮身邊道:“貝爾納小姐,哈特先生與五長老正在晨光殿等候。”
來者說話的聲音雖然低,但長老之名卻實在震懾人心,一時間,原本就安靜的閱讀區內更是一片寂然,靜得連呼吸聲與紙頁摩挲聲都消失了,不過,露西妮卻并不把這一切放在眼中,她抬眼望著前來通報的侍者,呆了有個兩三秒后,這才在自己的記錄上為所有的書籍添上閱讀記錄,再寫上今天的整理進度,接著又將鋪了滿桌的書啊卷啊什么地整理清楚——整個人過程就費去了近十分鐘了……如此不急不躁,視長老的邀請如平常的態度著實讓人看傻了眼……
五長老是托爾的老朋友,而且還是非比一般的好朋友——這是露西妮初見五長老時的第一印象,五長老的模樣很符合一個長老的風范,雖然老邁依舊俊挺的身姿,一身深藍家居服得體中透著幾分親切,與之相比較,和五長老面相同齡的托爾卻只能用惡形惡相來形容……可偏生反差如此巨大的兩名老人卻相處的極為融洽,托爾抱怨,五長老含笑聽;托爾謾罵,五長老依舊含笑聽;托爾氣得跳腳,五長老依舊含笑——
呃,好吧,得說,托爾被五長老吃得死死地……
托爾估計已經說了挺長時間了,自己也有些累了,所以一見露西妮進來,他立馬蹦起來捉著她的衣袖就把她扯到五長老面前道:“老伍,這是露西,別看她年紀小,肚子里的東西可不少,這回對克特迪斯的改良,最初的創意就是她提出來”
“五長老,日安,”露西妮選了一個最安全的晚輩禮行了,問候道。
五長老以一名溫和的長輩最慣有的笑容和口吻與露西妮寒暄了兩句,兩人還沒說到正題上呢,性急的托爾已經跳出來主持話題——
“老伍,你剛才說那個敗類又要折騰出什么花樣了?”
敗類……露西妮眨巴眨巴眼,再次感受到托爾對于加德里特的無比怨念。
五長老看著露西妮輕快地翻了一個白眼,不由得目含笑意道:“托爾,他沒折騰花樣,規模化論證本來就是論證方法之一,誰叫你沒提前和長老會打好招呼,反而牛氣哄哄地說隨他們挑戰?”
“該死的,見鬼的規模化論證,幾百年都不見人用它了,早該廢除這種費時費力費功費料的論證方法了,只有腦子有毛病的人才會把這個老古董翻出來用”
托爾雙手朝天亂揮著,充分顯示出他容易情緒化的本質。不過,在場其他一老一少兩人卻恰是與他完全相反的冷靜型人物,所以,只見露西妮淡定喝茶,只聽五長老語氣舒緩地糾正道:“托爾,上一回使用規模化論證是五十八年前的事,而不是幾百年,雖然這種方法的確耗時耗力,但不能否認一經證實,那么你的理論將可以直接進入實用階段,無須經過其它手續——從實用性的角度來看,選擇這種方法還是十分便捷有效的。”
“老伍,你居然在為他說話,為那個混蛋,那個草包,那個敗類說話”看托爾目前的抓狂模樣,真令人擔心他會不會直接動人……
不過,五長老顯然早習慣這樣的托爾,依舊淡定地“潑冷水”道:“我不是在為他說話,而是這樣的結果是神殿最需要的。”
只一句話,托爾外放的一切狂躁暴怒瞬間消失,他一下正襟危坐道:“主神殿果然出事?”
五長老眸中含笑地向旁觀得津津有味的露西妮微一致意,這才輕輕一頜首,以此回應托爾的問話。
五長老那似有深意的一瞥讓露西妮心下一抽,納悶之中不由帶出幾分心神不定,不過,不待她細想,托爾的問話已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哪里的能量平衡出事了嗎?”改良后的克特迪斯魔法陣在魔法能量的平衡上擁有獨特的理論構架,如果主神殿盯上這個改良成果,那么最可能令他們動心的只有這個獨特的理論構架了,所以,也很容易推出主神殿現在面對的問題所在。
不過,五長老卻依舊并不打算給予兩人更多的信息,他只笑笑道:“你們先將魔法陣的推演再完善一下吧,如果論證結果合格的話,那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老狐貍
——望著他有如拂柳春風般的笑容,露西妮和托爾心中不由得升起同樣的感慨與同樣的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