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朱大娘搖身一變,極限操作,放出十二個血牙衛、三群小蜘蛛去照看大陣,解放更多人手出來煉丹。
到第二天日出時分,帝流漿暫停,所有人都累癱了。
但是時間緊任務重,煉丹一刻不能停!
賀靈川把眾人分作兩組,一組煉丹,一組休息,每三個時辰一換。
天剛黑,帝流漿又降臨了,迫不及待。
這回甚至更進一步,達到了大暴雨量級。
人只要站在戶外,不需十秒就會被從頭到尾、從外到內澆得精濕。
被帝流漿澆濕,這是多么奢侈的快樂!
過去一百多年,誰敢想象?
從這晚開始,基本沒有妖怪入侵。本世界靈雨滂沱,哪里接不著,根本用不著搶!
又過一天。
又過一天。
依舊是靈漿洗臉的快樂。
好在這天夜里,又有二百黑甲軍趕到。賀靈川手下可用的人多了,收集和煉制靈漿的壓力大減。
不過丹爐是沒辦法休息的。
它們畢竟不是瓊石丹鼎那樣的仙家至寶,長時間、高強度猛火煉丹也會壞掉。
從第四天開始,陸續有丹爐被燒爆或者炸膛。
壞一個就換一個,庫存充足。
這幾個夜晚,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天地之間,充斥著靈雨清新的氣息。
到了第七天,帝流漿的流量漸漸轉小。
第九天夜里,天明前最后一滴落盡,結束!
從前到后,本輪帝流漿一共持續了整整九個晚上!
時間之長、流量之豐沛,堪稱一百五十多年來僅見。
見到第十次日出時,爐子已經報廢了七八十個,每個人都熬成了兔子眼,眼下卻是黑青一片。
等到最后一爐丹藥煉完,賀靈川自己也捱不住了,下令全體休假三天,補養元氣。
眾人痛并快樂著,都說帝流漿雖好,但像這么多搞幾次,命都要交代掉。
但是這疲勞恢復起來,卻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強健如賀靈川,從前這么兇虐自己,至少也要十幾個時辰才能恢復過來,畢竟這是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
然而這回最多就是五個時辰。
其他黑甲軍戰士,不到十個時辰也生龍活虎。
究其原因,還是身處的環境大有改善,大伙兒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到靈氣縈繞鼻尖。
白天也呼吸靈氣,晚上也呼吸靈氣;
吃飯也呼吸靈氣,練功也呼吸靈氣;
賭錢時也呼吸靈氣,蹲坑的時候也……呃,這是多么新奇而奢侈的體驗!
整整九個晚上的帝流漿大爆發,直接將人間的靈氣拉上了好幾個臺階。
從前靈雨降臨,浸潤土地,要等到好久以后才會揮發出來;但今次不用,這種飽和式的澆灌,讓空氣、土壤、水流都充斥著濃郁的靈氣。
就連遲鈍的凡人,都能親身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并且這只是個好的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多靈氣又會從山川地脈釋放出來,那時天地靈氣的濃度還會大大增加。
這樣的環境,會讓靈氣漸漸沁潤生靈的根骨筋脈,令祂們身體更強健、壽命更悠長。
簡單來說,就是起點更高、發展更好。
而對修行者來說,這才是值得向往的世界,因為他們的上限被拔高了。
僅僅是一位正神、若干從神、屬神隕落,就給人間帶來這等收獲。賀靈川對上古真是充滿了無限神往。
那個時代,靈氣又是何等的豐沛,才能支撐仙人仙獸施展毀天滅地的神通,才能滋養出黑龍這樣的神物。
賀靈川也很清楚,此漲彼消之勢已成,這種好日子還會繼續,天地的靈氣還會持續復蘇。
就從這一次帝流漿大爆發開始,整個世界都會大不同。
除非——
除非人間的靈氣又被快速掠奪,輸送神界。
一百五十年前,人間也曾有過這樣的靈氣復蘇,也曾有過這樣的機會,卻沒能好好把握。
神界和本界,天魔和人間,其實一直在進行浩大、激烈卻無聲的競爭。
競爭靈氣、競爭生存的資源。
而左右競爭成敗的核心,也越來越呼之欲出。
帝流漿期間,人間好像一切暫停;等它結束后,世界又重歸于喧囂。
在賀靈川離開爻國這半個月中,南邊的消息其實一個接一個傳過來。
鐸城離爻境很近,這也便于他接收第一手情報。
爻宮事變當晚,白坦就拿下了天水城;而在過去十多天內,他再接再厲,拿下周邊三縣七鄉,速度比賀靈川預想的更快。
這戰績主要是在政變后的兩天內刷出來的,因為隨后就是帝流漿大盛,軍隊難以戰斗。
可見,白坦策劃奪權后的這些軍政,不知道事先推演了多少遍,才能這樣雷厲風行。
他起事之時兵力不足的短板,在奪取天水城后得到了很大改善。
天水城的將領軍官迫于形勢,紛紛帶兵歸降于他,再加上白坦原本的職位是刑部一把手,城巡軍和各府官差本來就是他的下屬機構。
白坦勢力的急速擴大,還得益于流民的踴躍加入。
因為帶領流民打豪門、分家產、掏糧洞,白坦在流民當中聲望隆重,一時風頭無倆。天水城大亂,原先的勢力格局被打破,從前在天水城受盡白眼、豬狗不如的流民,現在重新得到了向上的階梯——
那就是加入白坦的軍隊,建功立業、得錢翻身!
想找條出路嗎,想把看不起你的人踩在腳下?那就加入白將軍的大軍!
白坦的輿論宣傳也做得好,三天之內征兵近五千人,其中七成都是流民。
其實根據賀靈川的估算,天水城的潛力遠不止于此。但白坦沒有征招更多,顯然留有余量。
這是很明智的做法。
招兵可不是簡單的人數游戲,招進來的兵要發餉、要訓練、要管理,數量越多、負擔越大。
白坦剛剛收攏天水城,要理順的事務可太多了。
而在爻國北線,羅甸大舉入侵。
打跑宇文鏞后,羅甸國左宗長渠如海就親率大軍南下,一鼓作氣打到富洝河口。
若是從富洝河口登船往東,在渚縣碼頭下船,距離天水城就只有區區八十里了!并且富洝河口是相當繁忙的水灣,羅甸人只要弄到幾十艘大船,就能把先鋒部隊運過去。
可惜,這個“只要”不成立。
重武將軍打著“勤王”的名義,比羅甸國先兩步南返,也就把富洝河口的船都開走了。
渠如海趕到河邊一看,碼頭邊就停著小船兩三艘,根本運不了大軍!
如果臨時伐木造船,那得是兩個月起步。
所以渠如海果斷放棄水路,準備從陸地繞過去。
羅甸也有自己的盤算,爻國剛剛內亂,形勢短時間內不會明朗,他們若不能第一時間打下天水城,干脆就放緩腳步,坐觀其變。
反正他們一路南下,會把沿途的城縣都收入囊中。
這些地盤,以后都歸羅甸所有。
不過渠如海的算盤沒打多久,重武將軍突然轉頭北上,來截擊羅甸軍隊。
渠如海氣結。
經青陽撮合,雙方前不久還在爻國北境打配合,把宇文鏞算計得團團轉;結果重武一轉身就拔刀相向,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當然渠如海不傻,也明白重武的處境微妙。
爻王一死,重武這假勤王的舉動就變成了真勤王。他如果帶兵殺回天水城,就要面臨法理上的難題:
打輸了,一切休言。
然而,就算打贏了白坦,重武也沒法子據天水城而自重。那可是爻國都城,而他是毗夏人、是異鄉人,比白坦掌權更加名不正言不順,很難讓手下的爻人軍隊推舉他為大王。
他可是拋下了宇文鏞和爻北戰事南下,若不死磕白坦,“勤王”的名義就站不住腳,“勤王”的行為就變成了逃戰!
更何況爻國還有其他勢力也在蠢蠢欲動,重武可不想自己率先與白坦爭鋒,結果被第三方漁翁得利。
打又不能打,留也不能留。
因此對他來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調頭北上去打羅甸,至少有個說法,“抗擊外侮”。
他手下的爻人軍隊,對此倒沒多大意見。本來打仗就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時運,爻都已被白坦奪下,爻國天翻地覆,重武作為領兵大將,當然有權決定什么時候得韜光養晦,什么時候才能為爻王報仇。
當然賀靈川很清楚,重武和羅甸原本都與青陽保持密切聯系,共同參與了爻國政變。所以重武調頭、避免與白坦交手,是不是出自青陽的授意呢?
這個連賀靈川也無法判斷。但他很清楚一點:
重武以抵抗羅甸為名,借機留在爻國,一定是另有圖謀。
好將領都是機會主義者,一旦新的轉機出現,重武不會放過。
這是野心家的表演。
爻王身死、爻廷政變,這個國家缺失了最高統治者。
于是,爻國有些人的心思開始活絡。
涂寒、單則重領著一千四五百人逃出爻王宮、撤離天水城之后,打著討檄叛賊的名義,沿途招兵買馬,并且與撤離北境的宇文鏞殘部會師,重新整編為一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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