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的靈果啊!”天乙道尊一邊面露嫌棄的說著,一邊又捏了一顆丟進嘴里。
冷悠然看著面前這個為老不尊的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想也不想,抬手對著天乙道尊那準備再次伸進玉盒內的手就是一拍。
“啪!”一聲脆響傳來,冷悠然和天乙道尊同時愣住。
冷悠然是有些懊惱的,飛升前那些年她經常出入宗門禁地,與里面的那些老家伙都是熟識了的,所以這天長日久的,便少了一些宗門中普通子弟對他們的畏懼,慢慢的到是經常會有一些比較親近的舉動,就比如何古,就經常會被冷悠然這么拍開。
只是這里畢竟不同,看著明顯同自己一樣怔愣在那的天乙道尊,冷悠然抿了抿唇,望向了別處。
天乙道尊是完全沒想到,冷悠然會有這么一番舉動,說起來,他到并不覺得被冒犯了,反而是覺得有些遙遠的親切。
畢竟他也是從一個小小仙人修煉到今時今日的,曾幾何時,他在這龍魂宮中,也是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師兄弟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人有的因為時運不濟而隕落,有的因為種種原因變的面目全非,這種毫無顧忌的接觸已經距離現在成就了道尊之名的他,愈發遙遠了。
看著那一盒的果脯,天乙道尊砸了砸嘴,再次出手的時候,那玉盒便被他直接攬到了近前。
雖然冷悠然剛剛那一番舉動,自己都多少覺得有點兒尷尬,可看到對方如此這般毫無形象的做法,還是忍不住瞪了眼,嘲諷道:“道尊不是看不上我們這下界的靈果么?”
“誰說的?我只是覺得如果是用仙果來做味道可能會更好,小丫頭,還有什么好東西沒有?”天乙道尊涎著臉,問道。
“您在下界可是酒樓遍布,這種小玩意兒還用的著問我要?”冷悠然傲嬌的扭過頭去,憤憤道。
“你這……”天乙道尊抬手有些無奈的指著冷悠然點了點,隨即又似有不舍的收回了手,再次捏了一枚果脯丟進嘴里,才咀嚼著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對當年之事怨念頗深,可是丫頭,人的命有時候在出生的時候便注定了,你想過沒有,如果當年在下界的那事,如果沒有我也還會有別人,我已經盡量的把損傷減到最小了,只是這些損傷中剛好有你在意的人罷了。”
冷悠然的眼眸之中在天乙道尊的話落之后,還是多少有些許波動的,時隔千年之久,當年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是沒有細想過,如若沒有花玨的自爆,以當時那預知之書詭異的,能控制修士的能力,她也想象不出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也可能真的如同初見柳青時,柳青說的那般,最終整個風云大陸都將會毀于一旦。
可人就是這樣,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明白大義便能原諒的,大義和個人的情感始終還是有所區別的,冷悠然始終在意的都是,當年萬俟靜初望向她時,最后袒露的那一抹笑顏,或許當時在她看來那笑顏之中只有安撫,可隨著時間日久,對那人思念的加重,那笑顏反復的出現在腦海之中,她卻漸漸的發現,那抹笑顏中的復雜,那種對于未來的迷茫。
迷茫,這種情緒很多人都會有,可萬俟靜初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緒,或者說,是在冷悠然認識他之后,從來都不曾見過,那個事事了然于心的男子,出現過那般的情緒。
“這些事情,過了這么久,其實我也不是想不明白,可能明白,卻不代表我對你沒有恨。”冷悠然有些低沉的,毫不避諱的坦言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般當著一個大羅金仙談及恨他二字,會給自己招來怎樣的后果,只是,從飛升以來經歷了太多意外的她,此時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所圖,明知道對方從來不曾放過自己,為何還要躲躲藏藏呢?
天乙道尊看著面前這個面容木然,帶著些許悲戚的說著恨的女子,眼眸微垂,從他走上問卜一途,時長都是面對修士仙人們那渴求的期盼的目光,冷悠然是他生平少有的,從來不在他面前提及未來吉兇的存在,就算他把自己卜算的結果擺在她面前,這個女子似乎都從來不曾在意過。
就好像那只麒麟一般,他明明已經警告過她,可她卻依舊把那麒麟收歸到了身側。
“我所做的,從來不寄望于旁人能夠明了,如果這恨能成為你的另外一種動力,我到是并不在意,不過,那麒麟……”天乙道尊難得認認真真的與人這般敘話,望著冷悠然的目光更是有些殷切的擔憂,隱藏在內。
冷悠然聞言,有些詫異的望了天乙道尊一眼,隨即,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是啊,自己算什么,不過只是一個小小地仙罷了,憑什么自己這種隨時都能被對方捏死的存在,對人家產生了恨意,人家就要在乎呢?
“道尊算了那么多掛,算進了那位萬鈞尊上,算計了萬俟靜初,還有花……桃木之,甚至是我這個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那你可算出了那麒麟的來處?”冷悠然抬起一只手托著腮,帶著幾分惡意的問道。
天乙道尊聞言微愣,在他這些年的記憶中,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冷悠然這樣的,似乎完全不懼于他的身份地位一般,這般作為,如果放在任何一位大羅金仙面前,都是在作死吧?
天乙道尊這么想著,卻依舊答道:“算過,他是始神的子嗣。”
“那,那始神如今身在何方,又是何等模樣,道尊可算的出?”冷悠然挑了挑眉,有些意味不明的接著問道。
天乙道尊有些卡殼,蹙了蹙眉,抬手快速的掐動了起來,只是不過幾吸,便面色發青的噴出了一口鮮血,這卦他已經算過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是這般。
看著對面男子被鮮血染紅的唇,冷悠然雖然詫異,卻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底在此時此刻還是多多少少生出了些許快意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天乙道尊調息了一會兒,忽然看向冷悠然,你那雙灰眸之中甚至帶著些許他自己都不曾明了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