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茍清櫟將稟報遞給席樂嫻,不好意思地道:“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顏色和樣式的衣服,就隨便選了兩件,你先穿著。若是不喜歡,明天我帶你去成衣鋪子親自挑選。”
席樂嫻臉紅紅地接過布包,小聲道:“謝謝,不用再買了,你選的我會很喜歡的。”
席樂安眉頭動了動,小姑娘這個表現很有些少女懷春的味道啊。也是了,茍清櫟跟小姑娘年紀差不多長得又俊俏,最主要的是小姑娘知道茍清櫟不是太監,可以沒有負擔地產生好感。
小姑娘換上了新衣服,在席樂安的身前轉圈圈,臉上的笑容大大的,直到睡覺都沒有消失過。席樂安覺得,小姑娘心中的怨氣應該消散了不少,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想法應該沒有了吧?席樂安不確定地想。無論無核,他要再去村子里一趟,找出小姑娘黑化的主要原因。另外,席家大伯一家那樣對待原主對待笑姑娘,不教訓一下他們怎么行?
等到小姑娘睡著了,席樂安跟曲景福說了一聲,離開客棧,前往村子。
天已經黑了,席樂安沒有顧忌,施展輕功,很快來到村子里面。
古代沒有娛樂活動,人們睡覺都很早。席樂安潛入席大伯家里的時候,席家其他人都已經睡了,席大伯和大伯娘沒有睡,躺在被窩里面說著悄悄話,話題的中心便是席樂嫻。
從兩人的對話中,席樂安知道了他帶著小姑娘離開后的事情。
席家人返回家后發現晚飯沒有做好便叫席樂嫻,可沒有得到席樂嫻的答應,他們這才發現席樂嫻不在家中。從席家三丫頭嘴中知道最后見到席樂嫻是她帶著臟衣服去河邊清洗。
席三丫頭不高興地嘟嘴道:“我讓她抓條魚回來,我晚飯要吃,她竟然這么笨,現在都沒有抓到魚,笨死了。”
席家其他人聞言不由猜測席樂嫻是不是抓魚的時候不小心掉到河里被水淹死了?
“先去河邊看看吧。”席大伯吩咐兒子席老大去河邊找席樂嫻。不管怎么說席樂嫻都是他弟弟唯一的女兒,若這丫頭死了,他弟弟的血脈就徹底斷絕了。
席老大不想去,但自己老爹吩咐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去了河邊,順著河岸往上游找,在上游的某個地方找到了散落再岸邊的臟衣服,至于裝衣服的木盆,不知道被水流沖到哪里去了。
席老大抱著臟衣服回家,“證實”了席樂嫻跌入河中被河水沖走了。
除了席大伯,沒有人為席樂嫻的“死”難過,只哀怨少了一個任勞任怨任他們欺負的勞動力。
“真是笨死了。”席三丫不滿地嘟囔,“連條魚都抓不到,我怎么吃魚?”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大伯娘氣惱無比地道,“如果不是你好吃讓那丫頭去抓魚,她會被河水沖走?她原本做的活兒,以后就交給你做了。”
“我不要。”席三丫尖聲反抗。
大伯娘哼道:“你不做,指望誰做?從明天開始,你就做活,不干完活兒,不準吃飯。”
席三丫那個后悔啊,早知道、早知道家中的活兒會推到她身上,她就不嘴饞讓席樂嫻幫她抓魚了。
席大伯在床上輾轉反復,他心里面還是有些愧疚的,覺得自己沒有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兄弟。只是他性格有些軟弱,家中做主的都是他婆娘,他也沒有辦法啊。
大伯娘在一旁唉聲嘆氣,席大伯以為大伯娘也在愧疚難過,卻聽得大伯娘嘟囔道:“死丫頭,怎么就這個時候死了呢?我都跟楊婆子談好了,讓楊婆子將她帶走。這下子一大筆錢就沒有了。”
“哪個楊婆子?”席大伯猛地轉身面對大伯娘,“你竟然要將四丫頭賣了?”
大伯娘道:“不賣了她難道還要繼續養著她浪費我們家的糧食?她大哥賣身的錢都花光了,咱們家三小子還有成親,賣了這丫頭正好有錢給三小子娶媳婦。”
“你,你怎么能賣掉四丫頭?她哥哥當初自賣自身給我們錢就是讓我們好好對待四丫頭,這些年,我們沒有好好對待四丫頭還讓四丫頭整天忙碌勞累虐待她,已經夠對不起四丫頭和她哥哥了,你還想要賣掉四丫頭,你還有沒有良心?”席大伯頗為生氣地道。
大伯娘冷笑一聲:“良心值幾個錢?賣掉四丫頭可是能夠換得十兩銀子啊。十兩銀子,不但能夠幫三小子娶到媳婦,還能夠幫我們再添一間房子,剩下的也夠我們兩三年的嚼用。你不想過好日子?不想讓兒子娶個好媳婦?”
席大伯一下子焉了,就憑自家田地的那些收獲只能勉強夠一家人生活,想要建房子、想要給兒子娶個好媳婦,沒有錢怎么行?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別家不是沒有賣過女兒,最多只能賣個二兩銀子,哪有能賣到十兩銀子的?
“你、你要將四丫頭賣到什么地方?是不是那些臟地方?”席大伯的怒氣值又有所上升。
大伯娘毫不心虛:“就是青樓。怎么了?二兩銀子哪里夠我們一家人生活?自然要多賣些錢,讓那個丫頭的價值最大話,不枉我們養她這些年。”
席大伯指著大伯娘,手指都在顫抖:“你將樂安賣入了皇宮做太監,還要將四丫頭賣入青樓,你,你太惡毒了。”
大伯娘冷笑:“比不得你虛偽。你做出一副愧疚生氣的樣子做什么?你還不是安心地享受你侄子的賣身錢?有什么資格指責我?惡人全部讓我來當,自己享受其成,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席大伯全身發抖,說不出任何反駁指責的話。
忽然,他掉頭雙手抱頭痛苦無比地想著死去的弟弟懺悔,懺悔自己對不起弟弟,沒有照顧好他的兒子女兒,任他們被惡婆娘欺負。
大伯娘再起背后冷笑一聲,也轉過身,背對著席大伯,毫無愧疚地呼呼大睡。
窗外,席樂安冷哼一聲,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