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參說完那些話就走了。
那木還在床上躺著,明明腦子里還有些混沌,但是又格外清醒。
他怔怔的望著上方的洞頂。
良久,閉上了雙眼。
翌日,那木就好了起來。
于云得知前來看他,正見那木在收拾壁爐,不僅打掃干凈重新點燃,還一并煮了些肉湯,看著像是要泡餅吃。
“那木……”
于云欲言又止。
那木聞聲回頭看她。
出乎于云意料的,他露出一個笑容,輕快的說:“于云姐姐,你來的真早,吃飯沒?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于云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現在的那木仿佛又變回以前的那個那木了。
她仔細打量了眼對方,見對方沒有異色,便笑了笑,上前道:“行啊,我還沒吃呢,咱倆一起。這么一說,咱們姐弟倆好像挺久沒一起吃早飯了。”
那木笑著嗯了聲。
等煮好肉湯好,他拿碗給于云盛,再順手遞給她烤好的餅。
兩人一并坐在桌前。
洞門還開著,外面的日光照進來,也帶來些暖意。
以及外面隱隱約約嘈雜的動靜。
那木似無意的道:“穆先生和閔先生已經走了吧?”
于云聞言嗆住,咳嗽起來。
那木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拍拍后背順下去。
于云緊張的看他。
那木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無所謂的笑笑:“于云姐姐,你想多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我才不會再想著。過兩天我們族群就要遷走了,還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他們不是需要向導嗎,我對高山雪域可熟悉了,肯定是干活最多的那個,那我得多忙啊,肯定沒有空再想些亂七八糟的。”
于云這才松了口氣。
她了解那木,這么說,肯定就是他已經決定好要放下了。
放下就好。
于是于云也輕松起來,道:“他們已經走了,說是要帶車回來,幫我們搬運行李。不是我說,穆先生和閔先生真是沒的說,太夠義氣了。咱倆先零羌族能認識他們,真是運氣忒好。”
想到以后即將到來的新日子,于云充滿期待。
到時候不僅她,她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不用再生活在這里,能夠有很好的條件了。想想就高興。
那木微垂眼簾,嗯了一聲,“是運氣好。也可能是……僅有的運氣了。”往后都不會再有了。
也不知道在說誰。
“好了,于云姐姐我們快吃吧,等會兒得出去喝族人們一起忙呢。”那木笑笑。
于云重重點頭。
先零羌族的人其實也不算太多,大概五六十人,但加在一起的行李是很多的。更別提,住處還有很多祖輩傳下來的東西,不易搬運,但他們也難以舍棄。
為了處理好它們,他們花了一整日。
第二天上午時,閔參就帶著定好的車隊來了。
穆堂舟沒有來。
老族長關懷的問了幾句。
閔參看看在幫族人們搬東西的那木,他離得不算太遠,應該能聽到,但是他沒有回頭,很干脆的和族人走了。
閔參便也笑了笑,道:“堂舟去薩城了,見幾個合作伙伴。他們就是想去色林措湖附近游玩的人之一,看著好像挺急的,只這幾日有空。還得麻煩你們給幾個人,跟我一起給他們做向導。耽誤了安頓另說,那幾個人會給報酬的。”
老族長連連擺手:“不用報酬,你們給的已經夠多了。放心,我們一定辦好這趟。就讓那木帶兩個人和你一起吧。他去過色林措湖,有經驗。等他帶出其他有經驗、熟悉路的族人來,再找其他人。”
“好啊。”閔參一口應下了。
走的時候,老族長叫那木來說了這事。
那木平靜的點頭答應,拜托于云到地方后幫他收拾行李,然后先帶人跟著閔參走了。
不過他們沒有去薩城。
閔參和穆堂舟聯系過后,在附近的令哈縣匯合。
那木聽閔參跟穆堂舟說了是他帶人去。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沒一會兒,電話掛斷,閔參回頭來細心的和他們先介紹了下幾個客人的脾性和喜惡。
那木幾人都聽的很認真,表示記住了。
等到了令哈,穆堂舟也沒有做,是他的一個秘書帶著客人來,給雙方互相介紹。
閔參在令哈陪他們呆了幾日,督促穆堂舟的秘書大概處理好先零羌族在這邊安頓的問題后,也告辭離開了。
那木幾人則帶著那幾位客人自駕離開,踏上了遠游的路。
在此前,他們受過系統的培訓,懂得規劃好路線時間,以及全面周到的做好安排,以防途中出現的各種意外。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費心,客人們自帶助理,會安排好衣食住行,只需要他們帶路即可。
同上一次急匆匆的趕路不同,這次那木時間沖'足,能慢下來一并好好的關上藏地高山的風光。
這時那木才恍然發覺,他似乎從未認真的看過這些早已司空見慣的美景,原來它們是那樣的讓人心曠神怡,放松豁達。
那木面上漸漸笑容愈加多,盡職盡責的給他們介紹藏地風光,及自帶的各種神秘傳說。
客人們新奇的很,一高興,小費不要錢似的給,似的舍得大方,叫跟著的兩個先零羌族人大加咋舌,不知所措。
最后,他們順順利利的到了色林措湖。
那木想,一定是摩羅前輩還在時做了什么,他們這一路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在色林措湖逗留了很久,也沒有發生什么。
客人們喜歡這兒的景色,讓那木幾人學了用相機,給他們拍了不少照片,還拉著那木幾人合影。
一趟下來,都玩的心滿意足。
回去路上,族人好奇的問那木:“你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也是這么美的景色嗎?”
那木想了想那險象環生的經歷,卻是笑了笑,“不,那次比這次更美。”
族人道:“更美?可我們看到的不都一樣嗎?難道上次還多了什么?”
他們故意板起臉:“你小子,速速從實招來。我們可是同族的,你不能藏著掖著吧!”
那木眼神黯了黯,只扯了下嘴角。
“沒有多出什么。”
他看向窗外,“只不過,那是我第一次見那座山,自然聽不得什么好言相勸,覺得它就是最好的。”
往后,也一直都會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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