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頭

040 清算

040清算

040清算

類別:

作者:非10書名:

她這下連臉都顧不得要了,趕忙吩咐仆人去追銀票!

幾名仆人硬著頭皮鉆進人群里。

可人實在太多,你一腳我一腳,擠來擠去之下,哪里還能看見銀票的影子?

一百兩一張的銀票不是小數目,如果能趁機撿走還不被發現,誰不心動?

更何況鄧家在附近風評不好,根本沒人愿意向著他們這邊,借機和稀泥的倒是不在少數。

二百兩銀子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打了水漂,鄧太太氣得頭頂冒煙,腦子昏沉,身形都搖搖欲墜。

聞訊趕來的鄧譽及時地扶住了母親一條手臂。

他看向張巒和他身后的人群,皺眉問:“張二伯父此舉何意?”

好聚好散不行嗎?

退親而已,為何非要弄得他們如此難堪?

難道就因為他和張眉妍之間的誤會,二房心下難平,想借此報復?

不是已經跟張眉壽說清楚了嗎,他退親與任何人無關,與張眉壽的腿疾也無關,單純只是因為張眉壽自身而已!張家二房為何偏還要咬著不放?

他昨日被張秋池那一拳打在嘴角,仍青紫一片。

張家自詡書香門第,行徑卻總是這般令人不齒,全然非君子所為!

鄧譽氣憤極了。

“譽兒來得正好!”鄧太太將兒子拉到前面,對眾人說道:“瞧瞧張家人做的好事,我兒都被他們打成什么樣兒了!我這臉,也是拜他們所賜!試問這樣的人家說出來的話,能信嗎?”

她那日在阿荔手下吃了虧,臉上的傷痕還未完全淡去。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敲詐在先?惹急了人家……若不然好端端地,人家打你們作何,人家不要面子的啊?”人群中,有人帶頭高聲說道。

鄧太太認得這個男人,氣得直咬牙。

這是附近有名的潑皮閑漢,不要臉也不怕死,腿都被人打瘸了一條,卻仍改不了出風頭的毛病。

這樣的人,就是典型的看不得別人比他有錢,比他好過。

他一句話就阻止了本有希望改變的風向。

“母親,什么敲詐?他們在說什么?”鄧譽皺眉問。

“別聽他們胡說,都是張家人在往咱們身上潑臟水!”

鄧太太話音剛落,張巒再次開口說道:“既今日兩家要做了斷,你來我往必然要清算干凈才行。貴府當初給的二百兩小定,張某已經當眾歸還,那接下來,還請鄧太太將我們的東西也物歸原主——”

“當初你們不過只是給了譽兒一套筆硯作為回禮而已!那等不值錢的東西,早已不知丟到何處去了!”鄧太太鄙夷地看著張巒。

她倒還反過來嫌棄別人斤斤計較。

鄧譽卻皺著眉沒說話。

那套筆硯他記得很清楚,是極難尋的好物件兒,他甚至一直沒舍得用,是準備等到成人禮之后再拿出來的。

“再不值錢張某也要取回——萬金可慷慨贈君子,一針一線卻也不能便宜了奸惡小人!”張巒出口不留情面。

周圍立即響起一陣附和的叫好聲。

鄧譽抿緊了唇,臉色難看地對范九吩咐道:“將我書房中一直沒開用的那套筆硯取來。”

范九應下,連忙去了。

“拿了東西趕緊走!”鄧太太幾近失態地指著張巒說道。

“東西取回,我自然不留。”張巒冷哼一聲,一邊自張秋池手中接過折起的清單,一邊說道:“可鄧太太還需將其上所列之物一一歸還——”

鄧太太皺眉看著他手里的東西。

這又是什么?

張巒讓人將單子遞了過去。

鄧太太不識字,鄧譽接過來看。

只見其上工工整整、書著一列列大字,分別是“碧璽掛珠長簪”、“纏絲鑲三色寶石戒子”、“赤金燈籠耳墜”……

全是些首飾名兒!

甚至還有什么“掐絲琺瑯手爐”……

再往下看,竟連布匹都有?!

他跟鄧太太念了幾樣,便不念了,而是費解地道:“母親,我怎不知張家曾送了這些東西過來?”

且這么多,足足有近百樣。

鄧太太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矢口否認道:“我也從未見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想趁機訛詐我們!”

那些東西當然不會是張家送來的,而是她從宋氏那里要來的甚至是順來的。

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張家竟會特地列了單子出來,當眾要她歸還!

她憑自己的本事占來的便宜,為什么要還!

鄧太太堅決不肯松口自己見過這些東西,且將單子從鄧譽手中一把奪過,撕了個粉碎。

鄧譽不贊同她這么做,可也攔不住。

將東西撕了,豈不顯得心虛?

而若當真是張家訛詐,這單子可是不能少的證據。

還想著要留證據來證明張家訛詐的鄧公子顯然多慮了。

因為,張秋池一臉平靜地又拿出了一折一模一樣的單子來……

有備無患,果然是正確的。

張巒根本不怕鄧太太不認賬。

一片猜測聲中,他開口說道:“鄧太太只怕不知,這些東西大多為我妻家宋氏商號所制,留給本家所用之物,更有特殊標記——可不是你一句沒見過,就能賴得掉的!”

宋家也涉足珠寶生意,大商號自然都有自己的商徽。

宋家所制之物,皆拓刻著“蘇地宋氏”四字。

一些自家所用的東西,為防被下人偷偷拿出去變賣,更拓有特殊字樣,不易混淆。

鄧太太聽得腦子嗡嗡直響。

她娘家原先做得是木材生意,還不景氣,她又是個不識字的,是也不知道宋氏商號的規矩竟如此繁多精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極度心虛之下,鄧太太說話都開始沒底氣了。

張巒的眼神不經意之下,掃到了鄧太太身側的那位婦人。

年輕婦人的臉色不甚好看。

她先前幫鄧太太說話,提及那‘五千兩小定’,結結實實地被打了臉,臉上下不去,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眼下煩透了鄧太太那張沒有一句實話、連累得她也跟著丟人的破嘴。

張巒是被她頭頂的那支丹砂點翠金釵吸引了視線。

他當即問道:“恕張某冒昧,敢問這位太太頭上這支金釵是由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