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頭

130 養花殺手張眉壽

130養花殺手張眉壽

“哎呀,干什么呀!”

兩名小娘子慌張地躲避著迎面沖撞過來的孩童。

那孩童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卻生得肥壯,這般橫沖直撞地過來,不免叫女孩子們都驚慌起來。

且他手里還拿著的一只手臂粗細的木棍,胡亂地揮打著,一邊憤憤地叫道:“叫你們欺負我三姐……你們都是壞人!”

“是元家的傻子!都快讓開——”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女孩子們更是嚇得四處散開。

跟傻子是說不通道理的!

元朗朝著徐婉兮和張眉壽的方向而來。

“將他制住!”徐永寧皺眉對身旁的小廝說道,一面張開手臂護在妹妹和張眉壽前面。

太子殿下抬起的腳又落了回來。

芝麻大點兒的小事,他也想出面護著,這毛病可不好——長輩若對晚輩這般,可都稱得上溺愛了。

上一世若非因為他的溺愛,兒子也不可能那般不成器,以致于給皇后留下那么大一個爛攤子。

克制,克制。

徐永寧身邊的小廝擼了袖子上前,卻挨了元朗一記悶棍在腿上,疼得跳起腳來。

元朗擰著嘴巴,原本愣頭愣腦的模樣此時竟顯出幾分兇惡來,他死死瞪著徐婉兮與徐永寧:“就是你們……我認得你們!放蛇嚇我三姐!”

“我瞧你是個傻子不愿跟你一般見識,你若再撒潑,當心小爺的腳不長眼睛了!”徐永寧忍怒道。

蔣令儀本想不著痕跡地躲到祝又樘身旁,但見他身邊的隨從一臉冰冷的模樣,到底還是沒敢貿然上前。

“小公子……您這是作甚!可使不得!”

此時元家有婆子帶著下人奔了出來,見得此狀,趕忙上前將元朗抱住。

婆子一面抱住元朗,一面對著眾人賠不是。

說爛了也不過是諸如“我家少爺心智不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眾人多包涵些”此類的話。

徐永寧本也懶得與對方計較,但聽到這話卻忍不住道:“既知道他腦子不好使,那理應看緊一些,真若撞上了硬茬兒,誰管他是傻還是聰明!”

婆子臉色復雜地應和著。

“你、你松開我!”元朗還在掙扎著。

徐永寧一行人已經面色各異地離去。

此事不過是個鬧劇,眾人很快便拋到了腦后,一群公子姑娘有說有笑地進了定國公府的大門。

徐永寧帶人往搭著戲臺的花園子里去,徐婉兮則拉了張眉壽一道兒去定國公夫人的住處。

定國公夫人今年五十出頭,身體還算硬朗,近年來身態發了福,卻更顯出幾分雍貴慈祥來。

只是原本和眉善目的人,眼下卻有些愁眉不展。

徐婉兮想到路上丫鬟之言,帶著張眉壽與定國公夫人行禮罷,先沒提戲班子的事情,而是關切地問道:“方才聽丫鬟說祖母這兩日茶飯不思,可是身子不適?可傳季大夫來瞧過了?”

定國公夫人搖搖頭,對身邊的婢女揮揮手道:“別扇了,扇得頭愈痛了。”

婢女趕忙將團扇收起。

定國公夫人這才對孫女說道:“身子本好好地,就是天氣燥熱,再因那盆魏紫眼瞧著便要撐不住了……我這心中難免煩躁了些。”

說到魏紫二字時,定國公夫人微圓的臉上顯出一絲心疼的神色來。

徐婉兮這才了然。

祖母向來是愛花如命的,那盆名貴的魏紫,更是祖母的心頭肉,闔府上下也就她能偶爾借去觀賞半日而已——二哥曾因調皮摘了一朵,便被祖母罵得掉了層皮,二哥憤憤地問祖母“難道孫兒還不比一盆牡丹來得金貴嗎?”,祖母答:“你這皮糙肉厚的玩意兒也敢跟我的花兒相提并論?!”

二哥氣得嚎啕大哭。

張眉壽下意識地朝著擺在堂門外的那盆牡丹看去。

“回頭再讓父親想法子給祖母尋一株便罷,祖母總不能因此疼壞了身子。”徐婉兮勸道。

定國公夫人無奈笑嘆了口氣,半真半假地道:“一日日眼睜睜地瞧著它沒了生機,我直是覺得半條命也跟著耗干了……”

徐婉兮哭笑不得。

定國公夫人這才勉強打起精神來問起孫女的來意。

徐婉兮知她心情不妙,語氣不自覺也有些猶豫起來:“請了些私塾里的小娘子們來吃茶賞花……本想借祖母的戲班子一用。”

定國公夫人顯得興致缺缺,只點點頭道:“這都是小事……既是想聽戲,讓他們去演一場便是了。”

現如今除了那盆牡丹的死活外,什么對她而言都是小事。

徐婉兮也不敢多提其它,乖覺地應下,與張眉壽一同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跨過堂門,張眉壽駐足打量著那盆葉子泛黃,花莖略顯枯垂的牡丹。

“便是它了……我祖母的眼珠子。”徐婉兮壓低了聲音說道。

張眉壽小聲地道:“我素日里也愛擺弄些花花草草,倒懂些養花之道,若不然讓我試試?”

徐婉兮訝然地看著她:“這瞧著已是不行了,府里頭養著好些花匠呢,若能輕易救得活,祖母也不必這般揪心了……”

“讓我試試唄,全當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一來同是愛花之人,她深知老太太的心情,二來這千金難求的名貴品種,眼睜睜地瞧著枯敗至死,當真讓人不忍心。

徐婉兮見她神色認真,想了想,便轉身回了堂中。

她跟定國公夫人不知說了什么,只見定國公夫人朝張眉壽看來,眼中神色不定。

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似是應允了下來。

徐婉兮笑著走了出來,對張眉壽笑說著道:“祖母答應了——我回頭便讓人將花兒給你搬回去,你若真能救得活,那可是在我祖母跟前立了大功了。”

張眉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立大功不至于,但人活在世,與人為善總是沒錯的。

且伺弄花草,本就是她的愛好。

一旁的阿荔卻滿眼擔憂。

她不知道姑娘為何要吹牛皮——姑娘自幼愛花,又愛養花,尤愛茉莉,可年年養,年年死,根本無一幸存啊……

活得好好地且都能被她生生養死,這本即將要死透的……難不成還真能養活了?

張眉壽與徐婉兮在前往花園的路上,遇到了世子夫人萬氏。

此番相遇,卻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