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頭

402 謝狀元的風流韻事

劉夫人臉上閃過不自在,這才道:“我今日見罷張家太太了,加之近來也想通了許多事……以往,似乎確是我狹隘了。”

劉健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待反應過來之后,滿臉欣慰地說道:“夫人總算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夫人能這般想,當真令我倍覺欣慰。咳,只是若能將那“似乎”二字除去,就更好了。”

劉夫人聽得想打人。

這死老頭子,這么嚴格干什么!

“你同我在這里咬文嚼字地做什么?”劉夫人氣惱地道:“有這功夫,不如多替池兒上上心!”

于是,劉大人一杯茶都未來得及吃完,便被攆去了書房。

劉夫人則暗暗合計著接下來之事。

在此時談及親事,必是不合適的,若是影響了孩子的鄉試可就大大不妙了。

那便再等一等好了,待秋闈過后,再提此事也不遲。

這一日,京城內熱鬧非凡。

今日,乃是殿試一甲,進士及第者跨馬游街之日。

長街之上,旗鼓開路,前呼后擁之下,腳跨金鞍紅鬃馬,打頭行在最前方者,卻是三人之中最年輕的一個。

面容俊朗的年輕人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長袍,手中握有欽點圣詔,面上雖不見半分得意之色,卻也被襯出了一派意氣風發之感。

臨街的茶樓內,二樓雅間之中,女孩子憑窗望去,道:“你們瞧,這位年紀輕輕的狀元郎,倒是沉得住氣地很呢。”

端看他身后那兩位榜眼探花,一個笑得跟開了花兒一般,頻頻向著圍觀百姓拱手,另一個則是滿面緊張局促。

再看向那狀元郎——

怪不得連她父親和祖父都一再夸贊。

徐婉兮的目光追隨著那道緩緩穿過長街的年輕身影。

“謝狀元的性情本就是少見的沉穩,這亦是他過人之處。”一旁的張眉壽說道。

祝又樘看了她一眼。

有小皇后這句夸贊,足可見他走之后,謝遷必是出力不少,也算沒有辜負他的囑托。

謝遷乃是他的心腹大臣,彼時他臨走前,對其在政事之上的囑托并沒有多說,只一條,再三地托付了——務要盡力護好太子與皇后,不要讓她過分為難。

因此,此時太子殿下便在心底給謝狀元記了一功。

聽到此處,王守仁不禁接話問道:“近來京中暗下傳開了一則有關謝狀元的傳言,你們可聽說了?”

蒼鹿輕咳一聲,道:“前兩日就有耳聞了。”

這聲輕咳,似乎有著別樣的含義,仿佛在暗示這傳聞不甚正經。

張眉壽無奈看了二人一眼。

又要開始了是嗎?

別的且不提,若論起熟知京中各路八卦來,她這兩位好友從小到大可都顯露出了異于常人的天賦。

她從前常常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大家的耳朵長得不大一樣,要不然怎么他們為何總能最先聽到旁人聽不到的消息?

當然,若結合二人幼時的經歷來說,便可簡單總結為四個字——閑得無聊。

但若說起謝遷近來值得一提的“傳聞”,她大約便猜到了是哪一樁。

想到這里,張眉壽下意識地看向與她對面而坐的祝又樘。

他必也是有印象的。

到底這件事情后來被愈傳愈沸,逐漸成了謝遷為人正直且不近女色的憑據。

加之起初在她眼中,祝又樘亦是同樣的不近女色,故而她才忍不住疑心二人之間的關系有些不純……

又因后來祝又樘登基后,朝臣進言要皇帝選秀納妃,而那時已經老大不小卻仍未娶妻的謝大人一意反對,她那種危險的想法不禁又一再攀升。

想到這里,張眉壽不禁有些羞愧。

咳,胡思亂想不可取。

小皇后這番想法,祝又樘自是無從得知,也幸在無從得知。

太子殿下將清羽剛剝好的一碟松子,不著痕跡地推到張眉壽面前。

接收到殿下“再剝”的眼神,清羽拿著夾子的手,略感屈辱地顫抖了一下。

他這雙手,本該是拿刀握劍的手。

別問他何時才能結束這荒唐的生活,他也不知道,若非要他推測的話——那應當是他死去的那一天吧。

是了,他近來隱約察覺到,張家姑娘待殿下的態度,無形之中,似乎有了些許轉變。

那邊,徐婉兮已忍不住問道:“什么傳聞?你們怎么不說了?”

她看起來似乎格外感興趣。

“伯安你說。”蒼鹿端起茶盞,選擇將此次表現的機會留給好友。

王守仁便開了口。

“說是先前殿試的名次剛下來,謝狀元高中的消息傳開后,京城一戶商戶人家的姑娘竟趁夜帶著丫鬟出門,尋去了謝狀元家中,與其訴愛慕之情——”

徐婉兮掩口驚呼。

京城之中,竟有這般刺激的事情,是她徐婉兮沒有聽說的。

這若換作從前,必是沒有可能的,但原因出就出在她那不務正業的兄長近年來竟也跟著上進起來,專心讀起了書。

哎,兄長本身也不是這塊料兒,如此也真是難為他了。

且他竟說,前有張家大公子,后有朱家公子和王家公子,皆是如此出色,他也是時候認真地追趕一下大家的腳步了。

這……真的是他能追得上的嗎?

對于兄長毫無緣故的自信,徐婉兮表示十分費解,可到底也不忍心打破。

畢竟即便成不了什么大器,多讀書也沒壞處。

且父親說了,兄長日后要擔起的是定國公府,他要走的路,本就與張家公子等人不同,讀書于他而言,只要能夠增長見識,沉定心性便可。

所以,向朱公子等人看齊這種大話,大家呵呵一笑就好。

畢竟做人還是要有目標的,雖然說這種不切實際的目標和妄想沒有什么區別。

王守仁還在往下說:“據聞那姑娘生得頗為貌美,已是真心愛慕謝狀元多年,可你們猜怎么著?”

徐婉兮認真想了想。

夜深人靜,佳人投懷送抱……

咳,在話本子里,只怕就要成就一番風流韻事了。

但是——

“你都說了‘可’字了,自然不同尋常,別叫我們猜了,且痛快說罷。”徐婉兮不滿地催促道。

怎么還跟茶樓里說書的似得,有意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