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章誰算計誰
賀府。
“夫人,”石夫人的大丫頭秋月掌了燈,輕輕叫了一聲,“夫人,晚飯……”
石夫人以手支頭從頭,另一手不耐煩擺了下,“大少爺呢。”
“大少爺午飯后出去了,說是妙音樓里來個新……”秋月沒再說下去。
石夫人深深嘆了口氣,“去讓東子帶他回來”
秋月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出去。屋內燈光通亮,石夫人掃過案上那封薄信,良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到是會見縫插針吶……”
另一名大丫頭春月上前遞了杯新茶,輕聲道,“夫人,是不是有人把您要給二少爺訂親的事透到京里了,所以他才……”
石夫人眼半閉了閉,好一會兒才說,“你去查查。看看是不是冬生這小子。”
春月輕應了一聲,又勸道,“夫人,該用晚飯了。這件事兒只有等老爺回來了,再做計較。”
石夫人諷刺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兒,“老爺……”
春月怔了下,不敢再搭話。
石夫人頓了下,“去青蓮的人還沒回來?”
“是,”春月忙躬身回話,“許是看今兒下大雪,舅老爺留他們了。”春月口中的舅老爺是石夫人的內弟,在青蓮縣是個不入品的典史,官雖無品,卻有點小實權,主管緝捕和監獄。他有一女,現年十五歲,石夫人原先便打著將這個內侄女配給賀永年的主意,所以這兩年倒也沒怎么正經的給他說親事。
賀蕭有時提及,她倒以賀永年不愿的話,將這事推一推。沒成想,竟然成全了他的好事他平素里裝得什么事兒都沒有,一點端倪瞧不出來,竟然一出手便直接訂了親。
想著,想著,突然冷笑一聲,以很輕很輕的聲音道,“平妻也是妻”
她聲音太輕,春月沒聽清楚,正欲再問,石夫人已站起身子,“擺飯”
春月忙向外面說了一聲,游廊里立時有了響動,她將披風給石夫人披上,拎著燈籠出了正廳。
得了何氏派人送去的信兒,春桃春蘭春柳大吃一驚,三人幾乎在得了信兒的同時,便叫了馬車,往李家趕。
春蘭的大著肚子,已快生產,吳旭不放心,便跟著過來,路上與春蘭提及原來在李家村時,年哥兒與梨花老去魚塘給他送飯,并兩人一起游玩兒的情境,春蘭失笑,“那個時候都小著呢,哪里會想許多?不過,年哥兒自小格外偏疼梨花倒是真的”
吳旭也說不出哪里有不同,反正覺得不象單純的小孩子玩樂。
到了李家后,李薇被四個姐姐圍著打趣兒,還好春杏嘴巴很嚴實,雖然幾次看她都想說出實情,卻最終還是閉了嘴巴。
因為沒有春杏透實底兒,李薇只需裝作一副羞怯模樣,以不變應萬變,對付姐姐們的打趣兒,突然鼻子一癢,她不由自由的打了幾個噴嚏,“啊啾……啊啾……”
何氏前院過來,隔窗聽見,“梨花是不是受了涼?”
李薇忙搖頭,“不是呢,娘”
屋里炭火燒得旺,暖融融得,她渾身包得也象粽子一樣,怎么可能會受涼?咕噥一句,“肯定有人說我壞話呢。”
春柳笑嘻嘻的道,“莫不是年哥兒和小舅舅在說梨花?”
李薇撇了三姐一眼,皺皺鼻子不作聲。她現在的興奮勁兒已經消下去了,剩下的擔憂倒是多些。畢竟這事兒是小舅舅乍然促成的,賀府那位大夫人應該是不高興的——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么不高興。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或許是不喜歡她,或許是單純的不想讓他過得好……都有可能。
“梨花想什么呢?”春桃看她臉上的笑意斂了,輕推她一下,認真的盯著她的臉看了看,神色忽然正重起來,“你,是不是不愿意?”
李薇在春杏嗤笑出聲之前,趕快否認,“沒有啊,大姐。挺好的”
“挺好,什么挺好?”春蘭也過來逗她。
何氏看天色已晚了,便催幾人去吃飯,吃完飯各回各家,春桃春柳都說不回去了,自家小妹的親事就這么定了,一定要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兒。
春蘭也說不回去,卻被何氏駁回,“你大著肚子,誰照看你?回去讓你婆婆照看吧”
吳旭娘與何氏因春柳的親事在一起處得久了,兩人有時會開些玩笑,說話隨便得多。
春蘭笑笑,撫了撫肚子道,“好,你姥娘不歡迎咱,咱回家找你嬤嬤。”
夜里春柳和春桃在李薇的西廂房睡下,李薇把床讓給姐姐們,兩人一邊逗著四喜和五福,一邊與李薇說著閑話兒。
說著說著便轉到賀府去了。
春桃嘆息,“年哥兒是個好的。可是將來你到那府上,可是有說不完的麻煩事兒。”
春柳不以為然的道,“有什么麻煩的?人家敬咱一尺,咱回敬一丈唄。梨花,反正咱娘與那邊可沒什么交情,你也不用顧很多,旁人欺負你,你就加倍欺負回去。可別學大姐”
李薇笑著點頭。
春桃看小妹輕軟頭發披在肩頭,一副嬌小女兒世事不知的憨態,拍了春柳一下,失笑,“那是多久以后的事兒了,現在說它干啥?”
春柳逗著五福,一笑,“早說早知道唄。你當成了親還跟在家時一般,有爹娘疼著,姐姐護著?”
“是啊,梨花就是太焉了一些。”春杏推門進來,身后跟著菊香蘭香抱著她的被褥。
李薇忙往一邊挪了挪,一邊向春杏道,“四姐,我知道了。”
嫁人自然與做閨女不同,這個不同,也可以看作是兒時與長大的不同吧。她知道日后的路會比過去的十四年難走的得多。
春杏一笑,拉她躺下,讓菊香蘭香兩個出去,“不用守夜了,都去東廂房好好睡。”
兩人和青苗三人掩好門出去了。
柳氏得知這個消息是在兩天后,雪已停止,天空放晴,白皚皚的雪開始融化,天氣愈加的冷。
佟府管家從街上回來,帶來賀永年與李家小女兒定親的消息,驚得柳氏將桌上的茶水打翻,“你說什么”
佟富只好又重復了一遍。
柳氏立時覺得氣血上涌,“老爺知道么?”
佟富搖頭,“還未向老爺稟報呢。”
柳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去,跟老爺說說吧。他現在大了,有了依靠,不把這個舅舅放在眼里了,這樣大的事兒,也不寫封信來說說。”
佟富出了廳,往書房去,依秋依冬揮退了其它人,一人給柳氏順氣兒,一人給倒茶。
待柳氏喝了兩口茶,依秋才細聲細氣的勸,“夫人,您消消氣兒。”
“這氣我如何消得了?”柳氏氣憤的將杯子往桌上一頓,“以你們老爺出海回來掙的家當,在州府落得了腳,在京城也落得了腳,再不濟,回老家也是個落葉歸根,衣錦還鄉,偏偏在這里落了腳,不就是為了他?他現在倒好,那一家子發達了,可著勁兒往上貼靠”
依秋依冬不敢說旁的,只是一味的勸柳氏消消氣兒。
佟蕊兒從自己的閨房之中出來,剛轉過院門兒,瞧見幾個丫頭婆子聚在一起,靠著院墻說什么說得起勁兒,向身后兩個丫頭擺擺手,悄悄的湊過去,一個在柳氏房外侍候的婆子正說著,“……表少爺與李家那個五個小姐定了親,夫人不高興呢,當差都小心些……”
“什么?”佟蕊兒暴喝一聲,把那幾個說閑話的下人嚇得渾身一抖,趕快過來給佟蕊兒磕頭認錯兒,哀求,“大小姐我們不敢了,您千萬別告訴夫人……”
“你說,剛才誰和誰訂親了?”佟蕊兒對這幾人的哀求置若罔聞,厲聲喝道。
那婆子自然知道柳氏私下里提過想要把大小姐配給表少爺的話,看佟蕊兒暴怒,愈發不敢說了,只是不停的磕頭求饒。
“她不說,你說”佟蕊兒氣極,一腳踹在磕頭那婆子身子,指著另外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丫頭喝道。
那小丫頭早被嚇得面無人色,哆嗦著將方才聽到的閑話說了,“是賀府的表少爺與李家那個梨花小姐,說是在京城由什么大人物牽線,親事已做下了……”
“蕊兒”柳氏得了佟蕊兒身邊丫頭的抱信兒,匆匆趕到,極嚴厲的喝了一聲,“快給我過來”
小丫頭的話如冬日驚雷,在佟蕊兒心頭炸開,驚惶向柳氏求證,“娘,這,這不是真的吧?”
柳氏將佟蕊兒的小手合在手掌心暖著,拉她往廳里走,一邊淡淡的道,“什么真的假的?”
佟蕊兒因柳氏這語氣,心中又升起希望,聲音中帶著歡喜急切,“娘,這事不是真的,對不對?表哥他沒定親,對不對?”
柳氏不置可否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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