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張小花所在的山峰往西南大約半日的路程,一片濃郁的翠林中,一群男女弟子依舊在忙碌的四處尋覓靈草。
那領頭的趙師弟傲然端坐在一匹棗紅馬上,尖瘦的下巴微微向前伸直,瞇著眼睛看看透過樹葉射下來的陽光,正是一付得意洋洋的樣子,旁邊那個夏師姐,此時也完全沒有了師姐的架子,看看不時發現靈草而雀躍的弟子,再看看身后數輛馬車上堆積如山的玉匣,心悅誠服的說道:“趙師弟,我終于明白為什么臨出發的時候,堂主將這重任交給你,在這么艱難、這么危險的時候,你居然能做出這么冷靜的判斷,為我堂采集到如此多的靈草,還有很多的寶物,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臨危而不懼’么?我這個做師姐的算是心悅誠服了。”
那趙師弟一擺手:“夏師姐謬贊,不過就是一時的僥幸,而且小弟一向都在江湖中廝混,這樣的把戲看得多了,所以才能略有心得。若是夏師姐能先前有小弟一半的經歷,那現在的成就肯定比小弟多上一倍都是不止呀。”
夏師姐笑顏如花了,嬌笑道:“瞧你說的,都說趙師弟會做人,是堂內一等一的人物,師姐以前還不在意,現在看來,不管是行事、決策都是絕對的高明,比某些所謂的嫡傳弟子強了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聽了這話,趙師弟臉上一冷,轉頭看看遠處一個正在蹲著身子小心采藥的男弟子,撇了嘴,冷笑道:“嫡傳弟子?如今哪里有什么嫡傳弟子?”
隨即就是眼睛看著林子外面的天地,喃喃道:“也許,只有遺香峰上的弟子,才能是嫡傳的弟子吧!”
夏師姐也是一臉的憧憬,道:“是啊,以前總覺得自己武功已經高絕,可見到內門弟子,方知自己就是坐井觀天的。”
然后附和道:“趙師弟不僅心思縝密,行事決斷,洞觀全局,就是武功也是首屈一指,而且還得到了堂主的青睞,這遺香峰么,早晚都會向師弟敞開大門的。”
趙師弟臉上泛起一陣的紅潤,拱手道:“夏師姐也是一般呀,這堂中的女弟子,不都是以師姐馬首是瞻?而且,咱們傳香教一向都是以女弟子為尊的,以后夏師姐進入遺香峰的機會可是比小弟多了很多呀,嗯,若是師姐得了便宜,還要多多的提攜小弟的!”
夏師姐心領神會,掩口笑道:“趙師弟也是謬贊,彼此彼此的,經此‘幽蘭暮煉’一節,趙師弟一定會一飛沖天,師姐還要等著你提攜呢。”
“哈哈哈”趙師弟低笑道:“既然師姐說彼此了,那咱們就不要再分什么彼此了,以后相互扶持,共同進步。”
說完,眼角往另一方向不經意的看了看,那邊幾個女弟子也彎著腰,似乎也都在忙,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高挑的女弟子,身形一歪,口中低呼一下。趙師弟不自覺就是身體一動,就要往那面去,可隨即就是低咳一聲,裝作是剛看到,一仰頭,笑道:“幾個師妹也是辛苦,不知道那邊又發生了什么狀況?”
夏師姐看看趙師弟,若有所思的笑道:“哦,估計是不小心碰到什么東西了吧,嗯,看,另外幾個人也過去了,并沒有示警,想必不是大事。”
隨后又道:“最為兇險的事情都在師弟的帶領下躲過了,這點小事情算什么?哦,對了,前幾天的時候,內門弟子最后發的訊號已經看不清楚,想必是到了谷口,而且,那兇獸的吼叫也是追了過去,這幾天并沒見什么動靜,估計她們都出去了吧?”
趙師弟眼角依舊稍微的斜著,不時往那面看一眼,心不在焉說道:“或許是安全撤離,或許是被兇獸殺死,左右都發生在谷口,離咱們甚遠。而且,那兇獸估計也回西面了吧,咱們這東邊應該是安全的。唉,這些師妹應該在堂內好好的修煉,帶她們來還真是讓我平添了不少的擔心。”
夏師姐試探道:“趙師弟英明神武,還是堂主青睞之人,想必也是眾女弟子心目中的偶像,若非師姐年紀比你大了不少,心里也必定心儀的,呵呵,看師弟的樣子,似乎……”
趙師弟一愣,立刻就是收回了游離的目光,賠笑道:“看師姐說到哪里去了,師姐正是花兒般的年紀,別說小弟,就是堂中的弟子,又有哪個不期盼跟師姐多說一句話的?只是師姐眼界高,從不正視我們罷了。”
夏師姐看著趙師弟,眼中泛起一絲的媚色,低聲道:“師姐卻是不知,師弟也是這樣的心思?”
然后,臉上有些緋紅,聲音更是低了幾分,道:“師弟的風姿,我……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這話出口,夏師姐的頭早就地下,而趙師弟一愣,看了低頭的夏師姐,再轉頭看看遠處那個已經恢復正常的高挑女子,嘴角一挑,似乎有了某些的決斷,回過頭來,附和道:“師姐的厚愛,小弟記下,若非這‘幽蘭暮煉’,小弟還不知心中所想之人……也是……”
“師弟……”夏師姐更加臉紅……
就在此時,突然林子外面一聲的驚呼,然后就是驚叫之聲響起:“趙……趙師兄,快……快來看!”
趙師弟一愣,臉上立刻露出不悅之色,高聲呵斥道:“叫什么叫,聲音小點兒,就不怕將兇獸引來?”
然后,溫聲說道:“師姐,咱們過去看看吧,或許有什么事情發生呢。”
“好”夏師姐依舊沒從剛才的意境中脫出,低眉順目應道,就是拍馬前行時,都還是心不在焉,不時用手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
等趙師弟趕到樹林外面,順著那早就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弟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覺也是倒吸一口冷氣,臉上也是瞬間就是變色!
只見那遠處,一片黑壓壓的、一眼看不出具體數目的血狼,正如同蠕動的小黑點、急速往這里跑來,看那揚起的灰塵,莫不是有上千頭?
陳師弟先是大驚,再仔細看看血狼群行進的方向,似乎不是正對這自己所在的森林,而是應該從這樹林旁邊路過,于是心中稍安,低聲道:“別吵,快躲到林子里去,這些血狼不過就是路過,咱們只要小心的躲著,不被它們發現,應該就沒事兒的。”
那值守弟子很是不解,道:“陳師兄,若是咱們現在就跑,離這樹林越遠,豈不是越好?”
陳師兄怒道:“你知道什么?咱們走了,這里的馬車和靈草怎么辦?這可都是咱們堂主極為需要的東西呀!我們就是將性命搭上,都不能將這些東西丟掉的。”
“可是,咱們先走,等狼群過去,咱們再回來不是一樣?”那弟子還是想爭取一下。
陳師兄怒極而笑:“此時若騎了馬匹而行,那馬蹄聲,不正是給狼群信號么?可若是將馬匹單獨放在這樹林里,馬匹知道什么?狼群一過,它們不早就炸窩,同樣也是引狼群過來,咱們只有跟馬匹一起待在這里,才能保得住馬車和靈草。”
隨即說道:“快去,通知眾弟子,拉緊自己的馬車,好好照顧馬匹,斷不要讓它們嘶鳴,引來狼群。”
見到那弟子跑進林子,陳師弟戀戀不舍的看了林中,低聲道:“走,夏師姐,咱們往林子后面看看,看那邊有沒有其它猛獸的蹤跡!”
夏師姐早就情迷,如今又是慌亂,只茫然點頭道:“但聽師弟吩咐。”
隨即,兩人就是牽了馬匹,慢慢的走進了林子。
林子內的眾弟子,聽了值守弟子的話,還有陳師兄的命令,也都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小心地躲了起來,看馬的弟子,也拉著馬匹,用手捂著馬匹的嘴,唯恐發出一絲的聲響。
而陳師弟和夏師姐牽馬走到林后,那邊卻是一片的寧靜,陳師弟左右看看,低聲道:“師姐,將馬兒拴在這里吧。”
夏師姐不解其意,但也是聽話的將馬兒拴在樹上。
陳師弟拴好了馬匹,一手就是拉過夏師姐的手。
那夏師姐一驚,旋即就是臉紅的要命,輕輕縮了縮手,呢喃道:“師弟,我……我雖……傾心于你,可……可你也要……尊重……我的,即便是我……愿意,可這……光天化日的,還有師兄弟都在……那邊,著實的……不方便吧……”
陳師弟聽了,心里也是一蕩,捏了捏手心里有些滑膩的小手,悄聲道:“但叫師姐知道小弟的心思,小弟對師姐可是朝也思暮也想的,正如師姐所言,這里著實的不便宜,而且,那狼群馬上就來,咱們還是趕快走吧,等到了安全的地界,小弟再……”
“咦?”夏師姐聽了,心里一驚,心中的綺念少去,大奇道:“你不是讓弟子們都藏身林中,咱們不在林中呆著,還能去哪里?”
陳師弟一拉她的手:“這林中即便能躲藏,哪里有那邊山野中更好?若是沒有被狼群發現,咱們再回來也是不遲,再說那面也沒有堂中弟子……”
說話間,已經拉著夏師姐,俯身走了很遠,那夏師姐被牽了手,心神早亂,跟著也就走了。
寂靜的樹林沒有一絲的響動,而且幾聲鳥鳴,更顯林中幽靜。
上千只血狼并不是直接往這莫名的樹林來,只離這樹林老遠,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正這時,“稀溜溜”兩聲馬兒的長嘶,讓林中的眾弟子面上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