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的,就在蕭華的眼前,乃是一個透明的三角形宮殿,這宮殿之內的一切完全是由若同琉璃的三角形構成。即便是蕭華他們的腳下,他們的頭頂,甚至他們身后剛剛進來的殿門也都三角形。特別的,這些三角形大小都是一模一樣,那水藍色的光華在三角形的邊緣流溢的韻律也是相似。一眼看去,很難將任何一個三角形跟別的三角形分辨開來。
一眼望去,玄水宮內無數怪異的三角形,不僅讓蕭華等人感覺到自己飄飛在三角形的空間之內,而且蕭華等人的目光落在那萬千透明的鏡面上時,每個鏡面之中都映出闖入玄水宮的四人,最詭異的是,眾人落在鏡面之上的目光還可以折射,一瞬間的,蕭華的目光好似看過了無數的鏡面,好似看過了無數的自己,一種眩暈,一種自己分身無數的錯覺自蕭華的心中油然而生,蕭華忍不住閉眼,再不敢探看。可是,即便如此,那目光掠過每道鏡面而生的驚栗,依舊留在心底,而且眼前的漆黑之中猶自有無數破碎的鏡面在閃動,每個鏡面之中都有一雙驚駭的眼睛。
“奶奶的……”蕭華差點兒脫口而出罵將起來的,這玄水宮也太坑人了,剛剛從玄水古獸身邊走過的驚顫還不曾平歇,那種僥幸還不曾消退,一下子就讓肉眼來了此恐怖的洗禮,即便是他這等道心堅實的修士也忍不住小心肝亂跳。
“諸……諸位仙友”辛欣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也是猝不及防的著道,剛剛回過神來,立刻提醒道,“切記謹守本心。保持靈臺一點清明。墨云瞳內沒有提及這玄水宮的危險,只說此處會顯露萬千的法相,若找不出本相,就找不到出路。即便是在下也想不到,這……這法相著實的要人命。若非我等乃是修士,這一眼望去早就迷失了自己,這所謂的人中鏡,鏡中人,誰知道哪個是真的自己?”
“眼即為心,神由心生。奪目之炫即為奪神!”慈慧同樣不敢抬頭,低聲說道。他的目光有些游離的看著腳下,那腳下其實跟眼前的四周一樣,同樣又是有極多的細小三角形。
蕭華依言收攝了心神,眼睛也緩緩的抬起,那目光并不極遠。也是急速的掃動,這等境況倒是跟先天真水有些相似,他已經有了類似的經驗,剛剛一見不妙立刻收了目光,倒是四人中受創最小的,不過他依舊感慨道:“這上古法陣真是厲害。如今我等佛識不能放出,只憑了目光。誰知道這簡單的目光也能被法陣所乘?”
“阿彌陀佛,還好佛識不能放出!”固真佛法比不上慈慧,是故在迷失之中難以找回自我,算是四人中受創最重的,此時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若是佛識放出,必是一樣要迷失其中,比之心神更難找回!”
辛欣聽了確實搖頭:“固真大師卻是錯了。這玄水宮此處之法陣,乃是為我儒修清目之術所設!因為此處禁錮了神識之術和佛識,道宗的神念也不能離體。也只有我儒修的清目之術或許可以施展。為了阻止我等找到玄水宮真正的入口,上古法陣才在此處設立這個秘陣!”
“哦?這么說來,先前在玄水宮前,辛檀越能施展清目之術?”固真微微一愣,奇道。
辛欣微微點頭:“在下能施展。不過不及平素的一成。”
說著,辛欣又是看看左近,苦笑道:“至于此處,借在下十個膽子,在下也不敢施展。”
“原來玄水古獸所在的殿門并非玄水宮真正的入口啊!”蕭華深吸了口氣,又是笑道,“這么說來,這眼前的三角迷陣才是真正的入口?”
辛欣點頭:“不錯的,這萬千的鏡面之中只有一個是玄水宮真正的入口,我等……要從里面尋出來!”
“奶奶的,這怎么可能?”蕭華跳將起來叫道,“我們不僅沒有佛識,甚至連看都不敢看,怎么能找到那入口呢?”
“咳咳,提普師弟,注意口業清凈”慈慧急忙咳嗽兩聲,提醒道,“莫要被佛祖怪罪!”
“阿彌陀佛,師兄教誨的是!”蕭華蔫兒了,雙手合十,不過心里又是腹誹,“唉,剃度的可是蕭某那個佛陀舍利的元神啊,并不是蕭某自己,蕭某不過就是隨口發發牢騷罷了!”
慈慧對蕭華的反應很是滿意,笑吟吟的看著辛欣道:“既然墨云瞳內有記載,那么辛檀越當是有所準備了?”
“嗯,確實如此!”辛欣點頭道,“這是墨云瞳關于上古法陣的最后一個記載,同時也是在下思索最久的一個難題。不瞞慈慧仙友,在下絞盡腦汁想了正正十年,也就是在碰到仙友之后,這才豁然開朗……”
“小僧?”慈慧微微一愣,可旋即眉毛一揚,笑道,“小僧明白了!先前檀越跟小僧聊過此事,原來是在此處所用啊。若是如辛檀越所想,這確實是破除此迷陣的絕佳之法!只不過……”說到此處,慈慧又是皺眉,“小僧又不太明白了,該如何施法呢?”
辛欣看了一眼蕭華的若有所思,又是看看固真的一臉迷茫,臉上再次苦笑:“在下也僅僅知道本相和法相之說,可若是具體如何從法相之中找到本相……怕就是仙友所要考慮的事情了。不過,依在下所想,單靠仙友一人從萬千鏡面之中找到真我的法相確實困難,如今不是還有提普和固真大師么?想必會輕松不少!”
聽了辛欣的所言,蕭華已經明白了一些,所謂的本相自然就是肉身,這玄水宮的迷陣中有萬千的三角鏡面,每個鏡面都能映出闖入者的影子,可真正的鏡面只有一個,其它的所有鏡面都是迷陣所幻,也正是這些迷陣所幻化的鏡面才有蠱惑心神的作用,那真正的陣眼所起的作用只是幻化。迷陣既然只對儒修的清目之術起作用,對修士的肉眼起作用,那么所有的佛識、神念和元念當都能使用,而佛宗的法身乃是業力所凝結,那就不受迷陣的限制,幻化的鏡面之內也就映射不出法身的影子。
可問題是,即便是慈慧或者固真將法身放出來了,他們如何找到能映出法身影子的鏡面呢?他們用什么查看!
想到此處,蕭華心念急轉,他的手段極多,或是將法天相地的法身放出,或是將佛陀舍利放出,亦或者將元嬰放出皆是可以應對,甚至最為簡單的,用魂識探看,或許也都能找到出路。當然,蕭華也可以用法眼的天目通,但他不能確認這自己的法眼能否敵得過這上古之法陣。
固真大師雖然對佛法不甚精通,可聽到此處,也算是明白,朗聲道:“慈慧,有什么需要老衲做的,盡管說來,老衲不通佛理,我佛門之神通倒是有一些,當是可以助力。”
慈慧想了一下,試探道:“師祖,弟子不懂法身之術,不過弟子修煉的舍利……倒是有法身之像,弟子先將舍利放出看看效果如何,師祖再施展法身之術如何?”
“嗯,聽你的!”固真自然沒有意見。而旁邊的蕭華心里一跳,暗道,“法身之像的舍利?這不就是佛陀舍利么?這慈慧和尚果然有些來頭。”
可是,但見慈慧周身佛光涌動,片刻之后又是緩緩的消失,慈慧臉上有些不自然,嘆息道:“玄水宮內不僅禁錮了佛識,連小僧的菩提舍利一樣禁錮。小僧看起來無法建功了!”
“菩……菩提舍利!!!”固真一聽得慈慧所言,不覺臉上露出了驚容,失聲道奧,“慈慧,你……你居然練就菩提舍利??”
“這個……”看著這個不能鑄煉業力成就舍利的師祖,慈慧臉上有些不安,陪笑道,“好教師祖知曉,弟子僥幸今世鑄就菩提舍利,只不過金身未成,不敢在師祖面前獻丑!”
“唉……”慈慧臉上難掩的一種失落,嘆息一聲,再不說話。
辛欣則眉頭一揚,笑道:“慈慧仙友,認識你如此之久,還第一次聽你說起自己錘煉了菩提舍利!這可是你佛門之中僅次于佛陀舍利的珍稀啊!仙友憑借此舍利,不僅今世必定能證菩薩金身,而且以后也能以此舍利證得無上金身。”
慈慧急忙雙手合十,很是謙遜的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此乃小僧幾世修行的因果,也沒有什么可以炫耀的。或許當年小僧跟固真師祖一樣,也是專修護法一脈,到得后來才得了機緣,在佛祖青睞之下今日總算可以得償所愿。”
辛欣看起來有興奮,幾乎是忘記了身處玄水宮內,拱手道:“仙友謙遜了,能鑄煉出菩提舍利,那可不是幾世修為可以換來的,若非佛法精深,機緣深厚,怎么可能?想不到小女子居然也能結識佛宗的菩薩,真是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