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小......”
懷玉叫順口了“許小胖”這個名字,但這會兒“小胖”這個名字放在眼前清雋的男子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協調。
“好啦,務謹。”遂改口叫許慎的字,“嗯,不錯,伯父伯母身體可好?改明兒我去府上看他去。”
“我看你們兩真是要急死我才安心。”
“務謹兄,我已經和父王說了,年底我就娶懷玉,她就是我趙宴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住在王府天經地義。”
“啥?”許慎只覺得頭頂一道天雷,將他雷得里焦外嫩,“我知道你們兩情相悅好久好久了,但這,這,這婚姻大事......”
這么倉促真的好么?
要是趙宴知道他的想法,絕對會義正言辭地反駁:不倉促,一點兒也不倉促。
自從阿魏和阿韓回來,告訴了他他們回京的路上,懷玉差點別迫嫁給了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之后,趙宴深刻地覺得,這婚事,更應該立刻提上日程了。
他都還沒見過懷玉身著喜服的樣子,就率先被人看去了,雖然是懷玉口中“善良的可憐人”,但趙宴還是想想就不開心。
“我已修書去了云都,段老夫人一家不日便可到達京都。”
“你——”
許慎“你”了半天硬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懷玉笑著過來打圓場,“好啦你們兩,我和務謹那么多年不見,這好不容易見到了,你們倒好,一見面就掐起來了。”
她拉著許慎來到了另一邊,細聲道:“我明白趙宴的心思,他這個人認定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會來。”
“行嘞。你們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還能說什么呢?”許慎將心里的擔憂暫且放了放,正色道,“不過你畢竟還沒出嫁,就這么住在王府也不甚妥當,我的意思是,你暫且先住在我家去,什么時候嫁過來了,什么時候過來也不遲。”
他可不能這么便宜了趙宴這小子。
別以為他不知道,小時候這小子就經常借“病”博取懷玉同情,占用了他們和懷玉出城撈魚的時間。
“不可!”許慎已經壓低了聲音說話了,另一邊的趙宴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朗聲拒絕,“許務謹你少出些破主意。”
“我也覺得不用這么麻煩。”
“你們兩這還沒成婚呢,就開始‘夫唱婦隨’了。”許慎道,“懷玉是我妹子,在我家住幾天怎么了?我娘前幾天還在我耳邊念叨懷玉呢。”
“你娘那是念叨嗎?”趙宴黑了臉。
許慎爹娘是大慶難得的一對奇葩,和許慎一樣。
別人都對懷玉這個公然反慶的“妖女”恨之入骨,偏偏許慎這一家子,對懷玉是極其寵愛和看重。
許慎他爹就不用說了,曾經受了懷玉不少好茶,如今還記著,更過分的許慎他娘,許慎和懷玉這么多年沒見過了,他娘還時時念叨著,讓許慎趕緊娶了懷玉。
這還是趙宴在尋雁樓得來的消息。
拖了許慎的福,他尋雁樓送信的驛館來往云都和安慶送得最多的信,除了他的,就是許夫人的。
這讓他怎么放心讓懷玉住到許府去?
許慎嘿嘿一笑,自然而然地摸了摸懷玉的腦袋,在趙宴的眼刀還沒有發揮出其威力的時候撤回了手。
“我娘那是亂點鴛鴦譜。你這小子,這種事情倒是記得清楚。”
趙宴抬頭審視地看了一眼許慎,妥協道:“那好吧。不過——”
“不過什么?”
“你爹你娘得認懷玉做干女兒。”
“這沒問題,認做親女兒都沒問題。”許慎大手一揮,“我晚上回去就和他們提這事。”
趙宴道:“他們要是不同意,我這邊你也別想了。”
啊這?
許慎蔫了下來,他要是敢和他娘提這種要求,他娘會恨鐵不成鋼、以至于將他轟出家門的吧?
畢竟許夫人心里,懷玉一直是自家兒媳婦一樣的存在呢。
這突然變成了女兒?
許慎摸著下巴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女兒可比兒媳婦貼心多了。
“行行行!我這就回去和我娘說。”許慎說罷,對懷玉道,“趕明兒咱們有的是時間追溯這么多年的‘相思之情’,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他故意說得曖昧,見趙宴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冷了臉,遂高興地揚起一個笑,叫上司琴,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書房。
趙宴和懷玉面面相對。
懷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越發哈哈大笑起來,“許伯母她竟然想要許慎娶我?哎喲,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趙宴瞅了她一眼,你當然不知道。
懷玉又笑:“是了,我說許伯母為什么三天兩頭大老遠地差人往云都送東西呢。”
“你還笑。”趙宴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朝她扔來,懷玉敏捷地接住了,歪著頭笑盈盈地看著趙宴。
女孩兒笑音清清,一張容顏的輪廓,是少女特有的溫潤線條,算不得絕美,然而她揚起的如劍入鬢的眉,使整張臉多了些許英氣,那雙眼,還如趙宴一直記著的那般,寒星閃爍,宛如盛了整個深邃夜空,明亮而悠遠。
趙宴搖頭微微嘆了口氣。
“宴宴。”懷玉突地叫了他一聲,將手中翻開的書朝他又扔了過去,“看這一頁。”
趙宴接住了書,低頭看去,書上竟是《詩經》中的《擊鼓》一篇,而拿著書的拇指所處之處,正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句。
趙宴心頭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本是描寫遠征的戰士與隊伍離散后想起與戰友的盟誓而肝腸寸斷的心情。
但此刻,懷玉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全明白。
一時之間,他心下熱血翻涌,他知道,懷玉這個人面對感情遲鈍又木訥,說不出什么好聽的情話,可這不代表她是個粗枝大葉的人,相反,她的心思細膩得讓人心顫。
抬頭,看向那個讓自己一時間思緒萬千的始作俑者,見她靜靜地看著自己,趙宴頓時臉一紅。
“你,看我做什么?”
“我,想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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