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勝于物,超凡入圣

001.陳頻閃

看著面前與自己四目相對的陌生人,陳頻閃的神情略微有些茫然。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

似乎是長久沒有進行戶外運動的原因,青年的皮膚有些蒼白,亂凌的碎發從額頭耷拉下來,微微遮住了眼眸。

而青年的身上,則穿著一件沒有點綴的白色藍條睡衣,透過睡衣能看到青年那單薄消瘦的身材,而下身則是一條同樣款式的長褲,這就是青年的全貌。

這是一名長相頗為清秀的男子,只是卻有一種頹廢的氣質。

而這,便是令陳頻閃茫然的地方。

因為這道身影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旁邊一臺半透明的圓柱形儀器投射出來的。

陳頻閃本能地揮了揮手。

頓時,面前的投影微微往右轉了半圈,讓他能清晰看到青年的側面,而且投影中的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就好像一面可以隨意改變觀測角度的鏡子。

看到這里,陳頻閃不禁露出一抹驚奇,他試著往回勾了勾手指。

頓時,這道投影也跟著往回轉了轉。

面前的投影好像能感應到自己的手勢,隨著自己的動作靈敏的轉著圈,一圈又一圈。

“全息投影?”

看到這一幕,陳頻閃徹底明白過來,原來這真的是一道全息投影,而且投射的目標正是自己。

也就是說,這是一面富含高級科技的全息投影鏡。

他再次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卻看到這雙手手指纖長,紋理細膩,就好像不事勞作的富家貴公子——

這不是他的手,至少在記憶中,他的手不長這樣。

在看到這雙手的瞬間,陳頻閃內心更是確定,自己的確經歷了某些奇異的事情。

奪舍?穿越異界?重生未來?亦或者……

陳頻閃皺了皺眉,身上發生的離奇事件令他有些不安。

不過下一秒,腦海中原本潛伏著的記憶終于姍姍來遲,開始和現在的意識融合起來——

頓時!

無盡的光影開始涌入陳頻閃的意識,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整個人便直接坐倒在地,死死捂住了腦袋!

陳頻閃、納蘭晶子、孤獨癥、泰拉聯邦、壟斷資本主義、東洲區、天際省、無疆市、天道網絡科技……

無數關鍵詞在他腦海中瘋狂涌現,令陳頻閃頭痛欲裂,忍不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啊!!!”

雙眼彌漫起大片血絲,大腦中的血管仿佛全部爆開,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剪刀,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斷攪拌!

這種想法只維持了一瞬,下一秒他便被那股劇痛的浪潮沖垮,意識也徹底淹沒在無盡的痛楚中……

……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個小時,又似乎只過去了瞬間,當陳頻閃再次恢復知覺的時候,那股源于深處的記憶洪流終于仿佛傾瀉一空的大壩,漸漸恢復了平靜。

耳邊傳來粗重的呼吸聲,雙眼的焦距漸漸恢復,混沌的思緒也一點點變得如雨后小故事般清晰起來。

直到完整的意識再次占據上風,此時陳頻閃終于明白了現如今的一切……

原來,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世界。

這個世界并非地球,但同樣有人類存在。

不僅如此,這里的科技也更加發達,早在數百年前便跨出了母星,進入了星際殖民時代。

而在跨出母星的同時,以國家為單位的政治形式也被徹底終結,所有人類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統一政權——

泰拉聯邦!

而此時的這具身軀,便是泰拉聯邦的一名普通公民,名叫陳頻閃。

陳頻閃?

陳頻閃略微有些新奇,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每個時代的人類都有屬于自己時代特征的名字,比如自己那個時代還要往前一些的“建國”“建軍”,又或者后來的“梓涵”“子馨”等等,而他現在的名字,也不過是帶有這個時代特征的普通名字罷了。

當然,這具身體的身份說普通的確普通,說不普通也不普通,因為他的身份并不簡單,而是東洲區天際省財閥陳家的大公子。

什么叫財閥?

簡單來說,就是在某一領域之下,由家族或近親共同執掌的壟斷性商業組織,是一種社會潛在危害性極大的資本集團。

只是,這個世界似乎因為歷史遺留問題,并沒有壓制住資本的崛起,最終導致了如今的社會結構——一個由無數財閥掌控的寡頭壟斷資本社會。

不僅是東洲區,整個泰拉聯邦政府都是由大大小小數十個財閥暗中掌控,所謂的聯邦,也不過是一群資本家的傀儡罷了。

而一手創建“天道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陳家,便是東洲區天際省根深蒂固的大財閥之一。

“不會吧,我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一覺醒來就成了萬惡的資本家?”

陳頻閃露出糾結之色,他咬緊牙關,死死捏緊了拳頭,“媽的,竟、竟然……”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陳頻閃猛地一錘墻面,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在體驗了二十多年地獄模式的地球OL之后,終于也苦盡甘來,成了傳說中的歐皇?

不過隨即,陳頻閃卻再次神情一怔。

“不對,孤獨癥?這又是怎么回事……”

剛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整個世界觀上,直至此時他才猛地發覺,這具身體的主人竟然患有傳說中的孤獨癥?

孤獨癥,又名自閉癥或孤獨性障礙癥,是一種在遺傳因素作用下,受多種環境因子刺激導致的彌漫性中樞神經系統發育障礙性疾病。

這種疾病的外在表現,就是在進行交際時患者的語言邏輯會明顯異于常人,簡單來說就是難以和人進行正常的交流,同時表現為對身邊的人和事物漠不關心,并伴有各種各樣的怪異行為,有的還有智力障礙。

根據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陳家早在發跡前就一直飽受這種家族遺傳病的困擾,而且十分奇異的是,這種病在陳家幾乎是隔代遺傳,只有某一代患者死亡,這種孤獨癥才會在家族的新生兒中再次出現。

而陳頻閃,就是陳家這一代的中標者。

而更為怪異的是,即使是科技發達的今天,這種遺傳病依然無法在胎兒時期檢測到,只有生下來后才能檢測并顯現出來。

“不會吧……”

陳頻閃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具身體患有孤獨癥,可是我沒患啊,難道我要用余生去扮演一個孤獨癥患者?”

想到這里,陳頻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卻發現后腦勺隱隱有一個大包,摸上去還有些刺痛。

而在這具身體的記憶中,他昨夜的確摔過一跤,甚至磕到了腦袋,然后才被送到了醫院。

“昨晚磕到了腦袋嗎,也就是說,真正的陳頻閃已經死了?”

陳頻閃不禁若有所思起來。

或許正是因為陳頻閃的死亡,自己才會機緣巧合的降臨到這具身軀之中。

既然如此,那么或許自己也不用去裝什么孤獨癥,全當摔了一跤摔開竅好了。

陳頻閃默默想道。

就算做回正常人,別人也只會以為自己摔了一跤而因禍得福,而不會懷疑自己被天外邪魔奪舍什么的,畢竟這里是唯物主義的世界。

想到這里,陳頻閃眼中終于沒有了迷茫,在確定身份后,他這才有空將注意力轉移到所在的房間中。

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套房,有臥室有廁所還有會客廳,但是和地球上的常規裝修迥然不同,臥室里是一張純木制造的大床,上面鋪就著凌亂的白色被褥,被褥是一種他沒有見過的材質,摸上去絲滑冰涼。

而腳下則是一片黑色的地磚,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縫隙,同時卻又像水晶般晶瑩剔透,幾能映出自己的倒影。

而墻壁則是一片純白,卻并非是陳頻閃記憶中的乳膠漆或墻紙,而是一種和地磚類似的琉璃材質。

除此之外,房間的擺設更是簡潔到了極致,盡皆在純黑與純白之間,深得簡約精髓。

只不過,這間房間并沒有太多生活的氣息,更像是賓館或者醫院,果不其然,當陳頻閃回頭看向身后的臥室時,那里擺了許多醫學儀器,而大門口則是一扇磨砂玻璃門,上面還有“1號VIP病房”幾個字眼。

果然是在醫院。

陳頻閃點了點頭,他剛準備繼續翻找這具身體剩下的記憶,可是下一秒,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喧嘩聲。

似乎有一群人在阻攔著誰,其中還夾雜著一個清甜卻焦急的嗓音,“不要攔我,我要去見陳頻閃!”

這個聲音……是納蘭晶子?

陳頻閃立即聽出了聲音主人的身份,倒不是他耳朵尖,只是在原身的記憶中,對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

不僅因為這是原身未婚妻的聲音,而且在接收原身記憶的時候,“納蘭晶子”這個關鍵詞竟然排在記憶深處的第二位,僅次于陳頻閃自己。

只是聽到這個聲音,陳頻閃內心便本能的閃過一抹濃濃的迷戀,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與畏懼。

迷戀和自卑可以理解,畢竟是孤獨癥患者,心思難猜,但是“畏懼”?

陳頻閃心中奇怪,隨即只聽哐當一聲,一名明眸皓齒、如同山澗百合的少女便在幾名護士和保鏢的阻攔下強行闖進了病房。

在看到對方的同時,記憶中的身影也徹底與對方重合。

陳頻閃細細打量著眼前人,面前的未婚妻大約二十歲左右,留著一頭紅色長發,有著美艷的面容,穿著一身時髦修身的短裙,一雙雪白如玉的長腿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外,還能看到胸口和大腿隱隱約約的怪異紋身。

只是,此時她的臉色并不好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中滿是憤怒。

而在看到陳頻閃的同時,納蘭晶子立即甩開護士,三兩步沖到陳頻閃面前,氣勢洶洶問道,“陳頻閃,你到底想怎么樣?”

看著面前這名怒氣沖沖的未婚妻,陳頻閃愣了愣。

“怎么不說話,不敢面對我?”

可是,陳頻閃還來不及記憶起更前面的事情,納蘭晶子竟然怒氣沖沖的說了起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他只是我的異性閨蜜而已,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我,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不是嗎?可是你卻總是小肚雞腸,整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脾氣,這樣真的很差勁,很幼稚!”

說到這里,納蘭晶子的俏臉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你難道連我都放不下心,還是覺得我會背叛你?我去一次酒吧去一次夜場你就要死要活,這樣的你我真的好怕,明明我們還沒結婚你就成天這樣,如果真的結了婚,你是不是還會變本加厲,甚至不讓我和異性接觸?”

陳頻閃再次愣了愣。

驚了,剛才怎么沒發現,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姓納蘭?

頓時,一種不祥的既視感縈繞在心頭。

難道……對面要退婚?!

“我知道你有病,我可以容忍你,但也請你給我一些空間和信任好嗎?”

納蘭嫣……納蘭晶子用一種鄙視和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陳頻閃,“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伱好,你只需要記住這句話就可以了,不論我讓你做什么都是對的,不論我罵你、罰你,都有良苦的用心,而且我男閨蜜在知道你昨晚跟蹤我們后都不敢和我走得太近了,讓我少交了一個知心的朋友,你打算怎么賠我?”

男閨蜜、理解、酒吧、夜店、信任、為了你好……

陳頻閃張了張口,有些槽想吐,但不知該如何吐出口。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其實我根本不稀罕你的賠償,我只是想要你一個態度而已,一個認錯的態度!”

見到陳頻閃沒有繼續開口,納蘭晶子倒也不意外,她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頻閃,我知道你不善于表達,但絕對是愛我的,我希望我未來的丈夫可以包容我的一切,讓我快樂讓我幸福,難道你不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