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這才注意到，白素從一旁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大大的賬本。
正要觸碰齊家行囊之時，齊老太太便開始撒潑起來：“誰敢動我的東西，這都是我的棺材本，和那毒婦姜氏又什么關系。”
說完便抱著包袱坐在了地上，撒起潑來，她身體可不好，她不行，這兩個侍衛還敢對她一個長者動粗不成。
齊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也有樣學樣的抱住了自己的包袱。
“這不是無賴嘛。”齊老太太的無賴，連磕著瓜子看熱鬧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可是咱們大雍長者為先，就是這個老太婆耍無賴，也不好傷者她。也不知姜府的人會怎么辦。這齊府的大戲啊，真的是比戲臺子都好看。還好我舍了花魁娘子的戲，來到了這里。”另一個百姓倒是不限事大，越看越起勁。
白素倒是沒里齊老太太的撒潑模樣，對著齊府一眾下人說道：“各位，大家好歹一個府邸共事一場，我也不想為難大家。只問一句，諸位這個月的工錢還沒結吧。這是齊府的賬本，相必各位也都認得，一應用度全記在冊，絕無錯處。”
“也不知道啊，這齊府換了姜府的錢之后，還有沒有多余的銀兩和你們結月錢，這樣的主子，你們真的還要賣命嗎？”白素看著臉色微動的齊府家人，句句往心坎里戳去。
聽著白素的話，眾人臉色微動，相視幾眼過后，扔掉了手中的包袱，站到了一邊，不在聽從齊家人的調派，就連那些學著齊老太太撒潑模樣的嬤嬤，也都起身，將包袱放在一邊，靜靜的和其他下人站到了一起。
“你們……”齊老太太看著一眾下人，氣不打一處來，還好最值錢的物件，她都自己拿著。
“各位都是老伙計了，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對著賬本幫我點點吧。小姐說了，干活勤快的，可以先在這些物件里把工錢結了，剩下的銀兩我們在和齊府慢慢算，畢竟各位討生活都不容易。”白素說道。
聽到這話，下人們的臉色變得好看了許多，立刻忙活起來，不一會兒便盤算的清清楚楚，一應物件，沒有一樣是齊家的東西，都是姜家的花費。
看到這樣的場景，齊家人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最后，就剩下齊老太太這個難啃的骨頭了，白素看了一眼大漢。
齊老太太抱住懷中的包袱，緊緊的趴在了地上，卻發現自己想動都動不了了，她被大漢點住了穴位。
“馮嬤嬤，你日日伺候齊老太太，你來把這個包袱取出來吧。省的我們手重，傷了她老人家。”白素說道。
“是。”馮嬤嬤說道，看向齊老夫人：“老夫人，得罪了。”
她就是個下人，誰給銀子誰最大，自然不會再顧念當日的主仆情分，狠狠的將齊老太太懷中的包袱抽了出來。
齊老太太只覺得懷中一陣摩擦，火辣辣的疼，造孽啊，這受的都是什么罪。
打開包袱一看，自然都是姜姝送給齊老太太的好物件。
就在白素帶領這齊府的下人將齊家人都清點的干干凈凈之后，齊宣扶起了解開穴道的齊老太太，看著白素憤怒的說道：“夠了吧。東西都在這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齊大人稍安勿躁。”白素說完，走到齊老太太面前。
“你想干什么。”齊老太太有些后怕的問道。
“得罪了。”白素取下了齊老太太額頭上紅瑪瑙抹額：差點把這個給忘了。
齊老太太：“……”
“白素，你別欺人太甚。”齊宣說道。
“齊大人這是說的什么話，這本就是小姐送給老太太的，如今只不過物歸原主罷了。”白素平靜的說著，無視齊宣的狼狽與憤怒。
白素翻了翻賬本，對著齊宣說道：“齊大人，已經結算完了。府內的日常用度小姐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不過成婚前，齊大人你支了一大筆銀子。”
“你想怎么樣。”齊宣眼皮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大人說笑了，我一個下人能拿您怎么樣，不過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罷了。其中一部分，齊夫人也在大殿上所有，齊大人置辦了個小院。所有……”白素說道。
“翠竹小院怎么了？”柳氏這個時候有些站不住了，這小院是她的，就連地契她也是隨身帶著，誰都別想動！
“自然是要收回來，畢竟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齊夫人！”白素略帶諷刺的看著柳氏說道。
“我不同意。”柳氏說道，地契在她身上，姜姝拿不走她的院子，要還錢讓齊宣慢慢還。
白素看著柳氏，一臉輕蔑的說道：“怕是由不得你不同意了。齊大人用姜府的銀子金屋藏嬌可是齊夫人你在大殿之上親口說的。百官都做了見證。所以在來齊府之前，奴婢奉府里的命令去了一趟長安府，已經收回了那院子。”
“對了，就連地契啊，也在長安府尹特地重新給辦過了一張，所以以院抵債，這部分的銀子，我家小姐就不和你們計較了。”白素說道。
什么，原來的地契作廢！柳氏摸著懷里的緊緊收藏的地契，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白素可不管柳氏心不心疼，繼續說道：“齊大人您大概還有五千兩左右的銀兩要還給姜府。”
齊宣：“……”
他哪里還有錢。
“不過我們家小姐也說了，齊大人的俸祿不高，一時半會可能也還不上，還請齊大人簽了這個分月份還銀兩的借據，便可以走了，從此一別兩寬，便是債主和債戶的關系了。”白素說道。
“欺人太甚，我不簽。”齊宣說道，一副死不賴賬的樣子。如今他一無所有也便罷了，還要欠姜姝一屁股的債，這口氣，他怎么咽的下去。
“哦”白素看著齊宣的模樣，冷笑著說道：“齊大人是怕奴婢把這賬算錯了不成，這一條條，一件件，都是仔細核對過得，為了怕齊大人吃虧，少爺特地拜托了戶部尚書做了見證，你看，尚書大人的簽名還在這呢。也未免齊大人來往姜府辛苦，這銀錢，便每個月直接從齊大人的月奉里扣出一半往姜府里送了。”
齊宣：“……”
這是在逼他簽字！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歹他俸祿頗高。
在一眾百姓的見證下，齊宣屈辱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上了手印。
事情處理完畢之后，白素開心的笑了笑，說道：“齊大人這幾日未上朝，奴婢有一事告知。陛下嚴查貪墨一案，為整治朝中的歪風邪氣，所有官員俸祿，皆再無優待，按照律法規定執行。”
齊宣：“……”
若不是需要扶著齊老太太，他可能自己都要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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