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二十、定興縣外(二)

聽到這話,那個胖子臉色大變,這個來路不明的老者,竟然是知道自己的來歷,這么一語道破,顯然是有備而來,那么到底是來找自己的茬,還是找侯家的麻煩?這是實在有點讓人困惑了。

侯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尋常來找麻煩的人可以說是多如過江之鯽,但目前來看,所有的人,無一例外的失敗了,侯七也不過是發生這個事兒的當下震驚了一下,過后也就是視若罔聞了,伴當還憤憤不平,請命要去抓了這個老者來問話,問清楚什么意思,侯七大度一笑,“罷了,能人異士,都是有他特立獨行的地方罷了,他只是說我是侯老七,還不說我是侯大豬,也算是給我面子了。”

眾人又稱贊侯七爺大肚能容天下之事,真是仁德比過劉玄德,寬厚比過孔夫子,這邊說著話,外頭又行來了三個人,前頭兩位是駿馬在胯,后頭一位仆人模樣的,騎著是是一頭青色大騾子,三人緩慢騎乘而來,見到此地有茶棚一間,一位身材最高的人對著另外一人說道,“金……咳咳,大哥,這里有個茶棚,咱們且歇一歇?如何?”

另外一個人點點頭,干凈利索的翻身下馬,那個高個子的騎士喝了一聲彩,“大哥,你這才騎了幾日,騎術就進步如斯了,日后再多加訓練,只怕是學著關外的索倫騎兵奔襲幾百里都不在話下了。”

“你說的太輕巧了,這騎兵作戰,哪里是會騎馬就夠了?其余的都要算上,才作數。”

兩個人低頭進了茶棚,抬起頭來,這會子剛有意外之變發生,眾人都十分警覺外頭來的人物,故此都注意到了進來的人,見到兩人相貌,不由得心里頭喝一聲彩,只見到高一些的那少年玉樹臨風,相貌堂堂,矮一些的少年豐神俊朗,顧盼生輝,兩人如同玉樹芝蘭相映成輝,風格不同,卻一樣的華服錦衣,后頭跟著青衣仆人,顯然是富貴人家出行。

被莫名而去老者喝破名字的侯七這會子正是有些無趣的時候,想著要不要索性回馬車上打個盹,再就到了定興縣了,可這兩個人一進來,侯七原本拿著的蓋碗就放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兩人,尤其是看著那位英姿俊美矮一些的少年,眼珠子頓時就錯不開了,一直拿著眼睛盯著那人。

兩個人入了茶棚,找了個地方坐下,小二上前伺候,倒了茶,又請了一茶碟的葵花籽,另外那仆人站在邊上伺候著,矮一些的少年打招呼,“全叔,在外頭不必拘禮,坐下了,歇息歇息,就馬上進定興縣。”

那仆人推辭了一番,推辭不過,于是只能坐下來,但也只是沾了凳子的一點點邊,臉上還是露出了憂愁之色,“這馬上就到定興縣了,可奴才我心里頭卻越發擔心了,不知道我們大爺這些日子在里頭過得如何……”

俊美少年似乎察覺到了邊上有人靠近,微微伸手,讓那仆人不必再說下去,他微微轉過身子,見到有伴當模樣的人朝著自己打千行禮,“您是哪位?”

“我家的主人請這位爺過去一敘,”那個伴當偏開身子,朝著后頭一讓,“請您過去,說說話。”

俊美少年抬起頭來,見到身后那仆人伴當環伺期間的胖子侯七,侯七朝著少年拱手,“這位爺,請過來說話!”

那高個子的少年,見到侯七那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就覺得此廝決計不是什么好人,低聲對著那俊美少年說道,“大哥,別理他。”

俊美少年微微挑眉,“有人請咱們去,為什么不去?走,你跟著我一起去。”

“可咱們還要辦事兒呢!”高個子少年悻悻然,“不是說還要去救鈕家那小子嗎?”

邊上的劉全很想辯解不是什么鈕家那小子,而是正正經經的鈕家大爺!但是如今要指望著別人來救善保,些許言語上的不恭敬,那么也只能權當聽不見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有人請咱們去,自然要去,不管他們是什么意思,”俊美少年朝著胖子侯七點點頭,起身,又對著高個子少年低聲說道,“你記住一句話,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說到這里,自然大家伙就知道了這兩位少年就是金秀和納蘭信芳兩人,仆人乃是劉全,鈕家大爺善保不知道為了何事,被定興縣這邊衙門落了牢房,雖然不至于說性命有危險,但多少也是倒霉的事兒,這其中緣由如何,劉全解釋過了,原來還是因為鈕家在定興縣的十五頃土地。

善保的父親常保昔日在這里置辦下十五頃土地,托給了非常信任的一位屬下叫做賴五的,也是護軍子弟,交給他來代為打理,每年也就是收一些租金銀子,常保多年都在外地當官,要不就是在京師里頭當差,定興縣這邊自家的莊子自然是從來不來的,只是叫賴五每年繳多少銀子繳多少米糧等物入京中去,常保為人和氣,而且也不斤斤計較這些小事兒,故此賴五在莊子上呆久了后,自然而然就生出了貪污徇私舞弊的事兒,交上來的銀子和米糧等物,時常以災害或者年成不好的緣故拖欠減少,昔日常保在福建都統的任上,不差錢,家里頭也寬裕,故此也沒有把賴五管著的這五頃土地當回事兒。

看了如今卻是不能了,鈕家要等著這五頃土地的出息來養活一家子,故此也要收緊這邊的權限,而賴五在定興縣的十五頃土地這里作威作福習慣了,早就將這土地看的如同自己一般私有,如何愿意給善保那些租金和米糧了?何況,如今鈕家失勢,孤兒寡母的,賴五更是絲毫不懼。

善保和劉全前來,賴五也知道他的用意,但面上還是以禮相待,置辦酒席,面上客氣熱情,語言也恭順,善保知道這一番來是求人的,說話很是客氣,“家里頭困難,求學上費用沒有著落,家里頭幾口人吃飯也是艱難,所以這一次來,只是想著借一些銀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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