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七、又是二事(下)

今日若是不說開,按照納蘭信芳的這個表情,日后只怕是會惹事,所以納蘭永寧堅持,“這個禮,他必須要見過。”

納蘭永寧臉色通紅,眼角也通紅,他噗通一下跪下來,“見過姐姐。”

金秀忙扶起了納蘭信芳,“很好,咱們如今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芳弟。”

納蘭信芳聽到這話又不免流淚下來,真真正正的一家人?真的是這樣嗎?“若是夫妻日后總有感情不好,形同陌路的時候,可成了姐弟的話,那就是一輩子的親人了。”

納蘭永寧微微搖頭,金秀請納蘭永寧再到前頭去用一些茶飯,“我有幾句話兒叮囑叮囑芳弟。”

納蘭永寧離開了,這個亭子這里,又是剩下了兩人,金秀拉住納蘭信芳的肩膀,“打起精神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納蘭信芳納蘭二爺!”

說起了“二爺”這個梗,納蘭信芳不免破涕為笑,“好了,振作一些,姐姐我還有事兒叫你做呢!”

“說起事兒來,又找到我了!哼,”納蘭信芳不滿的說道,“就知道拿我做個跑腿的!”

“這是有事兒教你做,可也是為了你好的事兒,更是你感興趣的事兒,我想著讓你跟著侯胖子去南邊!”

“去南邊?”納蘭信芳果然來了興趣,“去哪里的南邊?去干什么?”

“先去廣州!過幾日你再來我這里,我把你要辦的事兒,要采買的東西,都寫起來,再給你交代一二。這可是見世面的好機會啊,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廣州?”金秀循循善誘,“哪里可是有萬國貨物,各國洋人,還有天南海北,什么新鮮的東西都有。”

“自然是要去!”納蘭信芳十分高興,連連點頭,少年心性就是如此,有喜歡的事兒一出現,再傷心難過的事兒也可以暫時的拋在腦后,“可是,阿瑪必然不讓我去的,我就算是再想,也去不了。”

“沒事兒,阿瑪過幾天就不得空了,你等著阿瑪外放之后,就再出發,耽誤不了時間,等著以后若是阿瑪教訓你,你還可以說是為了他的差事兒去的,”金秀笑道,“再說是我叫你去的,他不會罵你,日后說不定還會夸你呢。”

“阿彌陀佛!”納蘭信芳笑道,“只要他不再罵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我這賤骨頭,可經不起夸!”

納蘭信芳也笑著離開了,末了還承諾,說會給金秀帶海外的奇怪玩意,讓金秀呆家里久一些,金秀笑道,“得,我就等著你的好東西,東西不到,我就不出閣,如何?”

金秀似乎總是有這樣的魔力,可以安撫身邊和自己交談的人,讓他們悲傷而來,高興離去,某種程度上來說,或許金秀還有做心理醫生的潛力,當然了,或許福康安除外。

福康安氣勢洶洶的回到了富察家在東安門外的御賜府邸,今日又聽了木格的話兒,把他之前忘記掉的事兒又勾的回想了起來,他沖到了父親的外書房,恰好父親傅恒不在,而正主李師爺剛還在,見到福康安旋風似的沖進來,李師爺忙放下手里頭的文書,起身問好,福康安盯著李師爺,“今日我去蒙古正紅旗的秀女家里,那都統木格和我說,是你李先生請了他來咱們府上,要他去做什么選秀女的事兒,是不是?”

李師爺微微一愣,隨即一笑,“是,這事兒是學生辦的。”

“是誰讓你用富察家的名義,父親的名號做事兒?”福康安咄咄逼人,“這事兒,和我們富察家又有什么關系?”

“三世兄,外頭這些尋常人家的女子,還是不要掛懷的才好,尋常蒲柳之姿,寒門小戶,天生就存了一番要求門路的心思,這是學生自作主張了,斷了那些人的心思,送進宮里頭或許還能換她太平一世。”

“你好大的膽子!”福康安聽得李師爺的話不由得面紅耳赤,難道自己個是存了這個心思?還是金秀真的要對自己攀龍附鳳?可他來不及多想,這會只是大聲咆哮,他很是不滿李師爺的擅自做主,又半是掩蓋自己個或許被李師爺說中心思的窘迫,“這事兒,和你有什么相干!不對!”福康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決計不認識元家什么人,這事兒到底是誰告訴你的,說!”

福康安在盛怒之下也還沒喪失理智,“這是我吩咐的,”福隆安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他推門進來,臉上容光煥發,任命他為兵部尚書的圣旨已經下來了,如今是滿四九城都在稱頌“一門雙司馬”的顯赫之事兒,兵部尚書被稱之為大司馬,故此有這樣一說。

他得意之極,臉上帶著笑容,“三弟,發這么大的火做什么?難道我這事兒還辦錯了嗎?那個元家的大姑娘,我在松鶴樓上聽到過她說話,是一個蠱惑人心的高手!這樣的人,若是你還和她來往,遲早會誤事兒!誤什么事兒?你可記住了,你的身份尊貴!不是什么人都是可以攀扯你的!”

“二哥!”福康安搖搖頭,這會子冷靜下來,木已成舟的事兒,他是不會去懊悔太久的,鬧了這么一會,什么情緒都發作出來了,“你只怕是弄錯了!我不和你爭辯什么,日后咱們就知道了。”

福康安心里頭明白,若是金秀所圖謀的真的能實現,那么尊貴的人,就不再是自己了,可在他的心里,到底是希望能成還不能成呢?或許是按照他本來的心思,他壓根就不想金秀所想成事兒。

但金秀的要求和傅恒聯系在一起的,或許是福隆安有所偏見,但福康安現在明白了,她的命運暫時和自己綁定在了一起,而且是自己個壓根就不能不幫助她。

“這個可怕的女人,似乎猜的中一切東西,”福康安走出了外書房,想到了今晚這說的話,仔細聯系了一起,環環相扣,似乎查不出來什么別的端倪,福康安無奈的想,或許只能是聽從她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