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六十五、你送我送(中)

章嬤嬤排揎了一頓小宮女,這才在金秀這里被擠兌幾句的氣給疏散了些,她剛回到自己屋里頭,就見到了永壽宮的太監李如全鬼鬼祟祟的從外頭進來了,章嬤嬤嘴巴一歪,非常不屑,“自己宮里頭的事兒不去做,倒是經常朝著別的宮里頭亂跑,討好什么呢?眼見著自家主子沒戲了,難道又想著要去咱們這里奉承討好,尋一條后路嗎?”

原本剛開始的時候,章嬤嬤對著十二阿哥這里不怎么看好,覺得相比較于十一阿哥或者是八阿哥,十二阿哥真的不怎么出彩,可到了這里,十二阿哥得了爵位,比其余的阿哥都要多一些俸祿,萬歲爺雖然不怎么看上眼,但其余的都還算成,如今也住在宮里頭,更是獨一份的體面,章嬤嬤當然知道十二阿哥是比不上后頭那兩位皇貴妃所出的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的,但是呢,在其余的這些阿哥里頭,十二阿哥還是很出眾的,而且十二福晉看上去也很是識大體精明能干,這倒是讓章嬤嬤頗為滿意,除卻有一個自己個還有些忌憚的容佩之外,其余的太監宮女都對著自己非常尊敬。

對著十二阿哥的這個阿哥所滿意,所以章嬤嬤還頗有把這個當做家的意思,見到李如全這些日子鬼鬼祟祟的每日都來,章嬤嬤嘖了一聲,原本是想著關上房門打個盹,但她一想,不對勁,自己可是管教嬤嬤,這阿哥所的事兒,主子們的言行舉止,都是要自己個來看管著的,福晉自己個不敢管,難道其余的人來往自己都管不得了?特別是舒妃宮里頭的這些人,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在阿哥所當差,老是在這里跑做什么?亂跑也是算了,若是來用一些諂媚或者是蠱惑人心的話兒來引誘福晉亂做什么,這可就是不成了,自己責無旁貸的要管起這個事兒的。

章嬤嬤眼珠子轉了轉,決定還是走到正殿福晉這里,在窗外聽一聽,到底是李如全這些日子來亂跑做什么事兒。

“什么意思?”金秀聽到了李如全的稟告,眉毛不由得一條,驚奇的說道,“李德芳那里說銀子不要了?怎么,難道這事兒難到李德芳都辦不成了?”

“不是,李德芳說這事兒還是會幫忙,只是不能要奴才這拿過去的銀子,”李如全忙說道,“銀子要退回來給福晉,事兒還是照辦的。”

這個更是讓金秀難以理解了,李德芳既然是見一次面兒都要收十兩銀子,又怎么可能是會突然之間善心大發,要義務為金秀做事情呢?而且這件事兒可不是什么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說不定就是要和高恒正面杠,這樣的事情壓根就不可能說免費,若是可以的話,金秀寧愿出這兩百兩銀子讓高恒灰頭土臉一次,這可是真難得的機會了,讓一個從一品的內務府大臣丟一次臉。

而現在為什么又不要銀子了?金秀奇道,“是不是怕咱們銀子不夠?還是怕咱們不講信用?你告訴他,只要是他能辦好這個事兒,什么時候事兒辦好,我就什么時候給他剩下的一百兩。”

“李德芳的確說了不要銀子,”李如全顯然也是很迷茫,但還是把李德芳的原話給說出來了,作為下屬,最需要的就是將外界的消息傳達到位,“福晉要辦這個事兒,他必然應承,只是還有一個條件,還望福晉答應。”

“什么條件?”

“他說想和福晉見上一面?”

“什么?”

章嬤嬤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金秀素日里起居的東次間窗外,小魏子還在掃地,見到章嬤嬤走到這里,忙行禮,“嬤嬤,”章嬤嬤忙擺手,示意小魏子別說話,再讓他趕緊著離開,可她還沒有站定,豎起耳朵聽到什么,門簾一打開,小巧出來喊人,“福子!快進來,伺候著福晉出門!”

章嬤嬤有些驚訝,今個怎么又要出門去?她還在納悶,福子和小巧一起進了內殿,不一會,兩人就左右攙扶著金秀出了門來,金秀罩了一件雨過天青的披風轉過頭來吩咐小巧,“你和福子去一個人就是了,阿哥所里頭的差事兒也要做,我桌上寫的東西,且不必動,我回來還要再寫的。”

章嬤嬤忙假裝才看到金秀,迎接上來,“福晉這會子去哪里呢?”

“南府那邊有要緊事兒,所以還要再去瞧一瞧,阿哥所這里嬤嬤多操點心,到處盯一盯。”

章嬤嬤有些懷疑金秀怎么突然又出去了,但見到李如全跟在金秀邊上,也就不好多說什么,金秀又吩咐章嬤嬤,“有什么好東西,拿一些送給舒妃娘娘,就說過幾日我再去請安。”

金秀顯然是怕章嬤嬤太空了,圍著自己個瞎打聽,于是又叮囑,“我還沒有去過園子,去園子要帶什么,預備什么,這倒是要問過娘娘,你也早點預備起來。”

“是,”章嬤嬤喜出望外,“咱們也能去園子嗎?”

“總是要去吧?”金秀笑道,“十二爺每年都要去園子,如今咱們住在宮里頭,自然也是要跟著去。”

金秀也不多說什么,帶著小巧和李如全一起出門去了,一路無話,徑直就朝著西苑門而去,守門的侍衛查驗過了腰牌,放行出了西苑門,西苑門外是長長的宮巷,這里并沒有外人來往,能夠到這個地方的,只有出入內宮之人,金秀出了門,倒是沒有直接入西苑去南府,而是朝著南邊走了一射之地,這里宮巷的拐角處,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候著了。

馬車頗為簡樸大方,看不出來什么富貴之象,甚至和這紅墻黃瓦的華貴之處有些格格不入,有一個人站在了馬車前,和車夫一左一右,李如全忙迎接上去,那人上前來,和李如全說了幾句話,又過來給金秀打千,“李德芳給福晉請安。”

“請起,不必客氣。”金秀笑道,“李大爺約我前來如此,是為何事?”

“奴才怎么有這個膽子,”李德芳說道,“想見福晉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