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的速度很快。
這樣的判斷,讓云淡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她不禁皺起眉頭,往血腥氣最濃的左邊通道掠去。
見云淡掠向左側的通道,藍硯急忙跟上。
云淡瞥了他一眼,心中不免疑惑。
記得進入天道宗門之前,藍硯的實力等級比她強一些。進入宗門之后,經過了懲戒塔跟天梯榜諸事,她的實力已經突飛猛進。而藍硯,他看上去循規蹈矩,這些時日在宗門中龜縮著,幾乎未露過頭,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按理說,他的實力應該進步沒這么快。
進入宗門之時,他還是大靈師一階,此刻細看之下,云淡發現他的實力,儼然已經突破了靈宗五階。
云淡有些惱。
她突破是有靈核的加持,煉化靈核之后,她不易修煉的體質得到了改善,那么藍硯呢,他怎么也能突破這么快?
不是說在天禧大陸這樣靈氣貧瘠之地,不好修煉嘛,別人修煉都挺難,他修煉起來怎么這么容易,天選之子嗎?
云淡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從左邊的通道進去之后,云淡看到了地上散布的不均勻的血跡,有的血跡甚至見到了頭頂的石壁上,她定了定心神,告訴自己云玦實力不錯,即便遭遇兇獸即便無法戰勝也能逃掉,不會出現意外。
如此想著,她腳下的步伐更疾,又向前大約行了五百米的距離,云淡找到了血腥氣的來源。
那是一具被不知名的魔獸咬碎的身軀,身軀被攔腰截斷,參差不平的傷口處連著筋,血呼啦啦的一片,只是看著這樣的畫面便叫人頭皮發麻,情不自禁地對尸身的遭遇產生通感,自己的腰也跟著疼痛起來。
尸身腰部殘留著齒痕,看上去是被什么東西一口咬斷的,兩條手臂缺損,腦袋也只剩下了半顆,難以分辨尸身的樣貌,幾塊殘破的布片分布在尸身旁邊。
蹲下身去,云淡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短劍,撩了撩地上的碎布,仔細分辨著殘布的顏色跟紋路。.z.br
「看出什么了嗎?」藍硯看清尸身上身特征后,從袖中拿出一塊藍色的錦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幾步。
「如你所見,這具尸身是個男子,看身體特征從骨齡分辨,大概年齡在一百歲至五百歲之間。」云淡勾了勾唇,瞥了他一眼。
「哦?」
既然如此,那么這具尸身不可能是云玦的,她安心了,藍硯的心也松快了幾分。
不過很快,他又說出了另一個事實。
「據我所知,林長老跟姜長老的年紀,在這個區間內。」
不是藍硯要將事情往壞處想,而是,進入太古秘境之前,他師父袁震天將要進入太古秘境的弟子,也就是他跟藍黛,還有葉不敗幾人,召集在一起與他們幾人提過。
太古秘境是出門秘辛,除了宗門的三位師尊以及幾位長老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有太古秘境。即便是知曉,他師父早已在太古秘境入口布下了隱藏陣法,其他人也不可能找到太空秘境的入口。
而進入太古秘境的,只有他們幾個人,乍然見到人類的尸身,他難免不會在這幾人之間猜測。
云淡搖了搖頭:「林長老跟姜長老穿的,是宗門的特制的衣衫,地上的這些衣裳殘片看上去有些制式,但跟宗門的長老服飾還是有很大差別。」
藍硯聞言也蹲了下來,看著地上的碎布。
短箭將碎布挑起,往藍硯眼前伸了伸,云淡道:「我們天道宗門的長
老,各自穿的服飾雖略微差別,卻都是以菱形紋織就。」
「菱形紋?」藍硯的目光,從碎布轉移到云淡的面上。
「不錯。」將碎布扔在地上,云淡將短箭的劍鋒抵在地面上,轉動著手腕用地面擦拭劍尖上沾上的血跡。
「就是一種織布方式,這種紋路每一排的規律較為復雜,從織布最初,就要提前畫好圖樣,根據一定的規律繞線,最終織成菱形的紋路。」
「你還懂這個?」藍硯有些意外。
他是個生意人,做的生意很雜,也曾做過布匹生意,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像云淡這般,連布匹的紋路都了解得這么仔細,他還真比不得。
云淡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塊染血的碎布。
「你看這塊布,它的顏色,雖然跟我們天道宗門長老所穿的不是顏色相近,但這塊布采用的是平紋織法。所以我推斷,這具尸身來自別的宗門。」
說到此處,云淡抬眸盯著藍硯那雙冰眸,試探發問:「方才你從這個方向過來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過其他宗門的人嗎?」
「沒有。」藍硯搖頭,沉吟道:「師尊說過,宗門中知道太古秘境的人很少,其他宗門的人更不可能知曉秘境的位置,更別說進入秘境。」
云淡站起身來,手中的短劍「嗖」的一聲,被其收入儲物戒中。
「也就是說,宗門之中有人泄露了太古秘境的消息。」
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云淡圍著尸身轉了一圈,實在看不出這人的樣貌,隨即喚出小灰,小灰桶蓋一開將地上的半截尸身吸進桶內,存放進小世界中。
「你這是?」對于云淡的做法,藍硯十分不理解。
「這具尸身得湊齊了帶上,以防回去之后被狗咬。」云淡用她那雙靈氣四溢的異瞳瞥了藍硯一眼,打了個響指,讓小灰跟上,帶著小灰向另外三條通道走。
很快,她便在另外三條通道里,發現了這具尸身的殘肢斷臂,總算是將尸身拼了起來。
做做好這一切,云淡站在通道里突然不動了,她眉心微蹙,望向身后冗長黝黑的通道。一種無形的窺視感如影隨形的黏著她,如芒刺在背,讓她非常不舒服。
「你也注意到了嗎?」藍硯見她動作頓住,不由得壓低聲線道:「從進入那個十字路口開始,我便察覺到暗處似乎有人在觀察我們,那種感覺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我以為是我的錯覺,沒想到你也注意到了,看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只是不知對方是何人。」
云淡沒有吭聲,暗自將神識放了出去,奇怪的是,她的神識并未探查到周圍有任何可疑的氣息。
在心中默念了一聲:「異瞳第一層,明釋,開!」
一紅一藍兩只異瞳中閃過一抹亮色,云淡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向身后黑暗的通道,清晰的看到了黑暗中兩個人形的輪廓。
兩個暗影隱在黑暗之中,好似生于黑暗一般,巧妙的與黑暗融為一體,就連氣息都完美地隱藏起來。
「轟!」幾乎是看清兩個黑影的一瞬間,云淡的手中凝聚的靈力凝聚成一團火焰,她一個旋身,猛地將手中的火焰向那兩個黑影扔去。
「炎爆!」
火球攜著凌厲之勢,飛向幽深的通道,隨著云淡一聲清喝,火焰炸開,刺眼的火光落下之后,紛亂飛濺的火星將黑暗驅散,整條通道都明亮起來。
疾步奔向那兩個黑影所在,云淡扭動腦袋,異瞳四下搜尋著那兩條黑影,卻發現四周除了堅實的石壁,跟奇形怪狀的雕塑以外,什么都沒有。
「怎么會?」她倍感意外。
「怎么了?」藍硯急急掠來,站在云淡身邊,目光循著她的目光四下
掃視。
云淡突然出手,讓他納悶的同時驚疑不定。
「沒什么,就是感覺方才窺視我們的人在這里。」云淡若有所思地望向他。
看來,藍硯看不到那兩條黑影。
她說的是事實,不過是被掩蓋了一部分的事實。
異瞳是她的底牌,而藍硯目的不純,她不會告訴藍硯,她用異瞳看到了那兩個黑影。
云淡只覺得心驚,連神識都無法察覺那兩個黑影的存在,也難怪藍硯會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若非她的異瞳洞察能力超群,更有看透本質的能力,連她也無法發現那兩個黑影。
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對方的實力遠在她和藍硯之上,另一個就是,或許對方根本不是靈修。
能完美地將身形隱在黑暗中,好似跟黑暗融為一體的修為高度,云淡以為,天道宗門中最強的袁震天也做不到,君卿除外。
因為君卿那樣的實力,那樣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這種藏頭露尾的事。
那么,對方會是誰呢?
藍硯幽深的冰眸定定地看著云淡,眼里充滿了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些……」
他的話還未說完,整個通道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咔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身子微微下蹲,云淡保持著身體平衡,警惕地查看四周的動靜。
突然,地面被一條粗壯的柱子沖開,隨后,那條柱子又快速縮回到地面之下,周圍的地面四分五裂。
腳下一空,云淡身子失重懸空。
她快速調整好自己的身子的姿勢,下一刻,一柄短劍出現在她手中,用力將短劍扎進石壁之中,她的身軀向下滑落了大約十米,短劍在石壁上摩擦出火花,硬生生辟出一條觸目的黑色裂痕之后,她的身子才停止向下滑落的趨勢。
她向下一看,見跟沖破地面的柱子,竟然將藍硯卷了起來,不斷往地底深處拖動。
「云師妹,救我!」藍硯的身軀被那柱子捆得很緊,在失重的狀態下,他很難找到著力點掙脫束縛。
云淡目光一沉,卻并未有出手的打算。
藍硯雖出自墨滋國藍家,但她總覺得藍硯身上有許多秘密,并且,他的刻意接近讓她覺得,他的目的不簡單。
若是他能死在這里,不失為一個擺脫麻煩的好辦法。
藍黛對她倒還算真誠,她沒有親自動手殺他,即便再見藍黛,她也沒有什么罪惡感。
打定了主意,面對藍硯的求救,云淡選擇裝聾作啞。
卻在這時,藍硯的聲音從暗沉的地下傳來:「云師妹,我用圣京城一半的產業,換你出手。」
云淡面色不改,抬頭望天,不為所動。
圣京城一半的產業,跟除掉一個未知的威脅比起來,她更傾向后者。
像是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似的,一個呼吸不到的工夫,藍硯給了她一記絕殺。
「云師妹,你的大部分的財產都在我身上,我若出事,你甚虧。」
云淡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上次爬天梯,她拿出大部分財產,在藍硯那處下了注,后來因為銀裝跟君卿的事耽誤了,后來又進了太古秘境,緊鑼密鼓的發生了一系列事情,她都沒開口要賭資的契機。
想不到,藍硯竟然在這種時候提了出來,真不知道,她是該夸他機智,還是該罵他無恥。
當即啐了一口,云淡松開握著短劍的手,頭朝下向藍硯倒飛而去。
異瞳光芒璀璨,在黑暗的地穴中,云淡精準地尋到藍硯的位置。
她快速伸出左手,心念一動,無數暗紅的絲弦激
射而下,如同一道道紅色的暗光,光速扎進了捆住藍硯的柱子中,手腕猛地一轉,絲線瞬間收緊。
「砰」的一聲,捆住藍硯的柱子被切割成細小的塊。
「嘶嘶!」
一陣嘶鳴震耳欲聾,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晃動,頭頂不斷落下石塊。
禁錮一松,云淡釋放出的暗紅細絲纏住藍硯的細腰,她用力往上一帶,藍硯身子一頓,借力調整好自己的姿勢,而云淡的身子則快速下墜,追上了藍硯。
在她的身軀靠近藍硯的一瞬間,一條有力的臂膀從背后攬住她的纖腰,一把湛藍的傘隨即在兩人頭頂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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