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
下堂王妃。
出了朱雀門,三狼牽著馬,恭敬地迎了上來:“爺~”
“楚臨風三日后大婚,你去查一下靖邊王妃的底!”花滿城怒火狂燃,崩著臉,冷冷地吩咐。()
“呃~”三狼一愣。
楚臨風成親跟王爺八竿子也打不著,他生的哪門子氣啊?
“還不快去?”花滿城沉聲喝叱。
“是~”三狼忙應了一聲,緩了一緩,問:“不知王爺要了解哪些方面?”
“全部!越詳盡越好,越快越好,明白嗎?”
“是~”三狼雖不明所以,還是領命而去。
花滿城這才翻身上馬,九狼緊隨其后,惴惴不安地問:“爺,咱們這是去哪啊?”
“你跟著我做什么?”花滿城卻似乎這才發現他的存在,十分不悅,冷著聲音質問。
“爺?”九狼被他鬧糊涂了。
他不跟著爺,跟著誰啊?
“滾!”花滿城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篤篤的蹄聲,打破了長街的靜寂,風卷起雪粒打在臉上,生冷生冷。
飛馳了幾條街,花滿城漸漸冷靜下來。
倏然心驚。
他從來沒打算要成親,更沒想過要娶如玉。
那么,她要嫁給誰,又關他什么事?
他為何要惱怒,為何會失去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和冷靜?
只因為她曾經是他的女人?
可他花滿城的女人多了去了,絕大多數人,他連她們的臉都不曾記住,何曾在乎過誰?
難道是因為她要嫁的是楚臨風,他的死對頭?
可他既已降了齊國,二人同殿為臣,雖不說化敵為友,至少已算不上生死對頭。
畢竟,他們之間只是各為其主,并無私人恩怨。
更準確的說,他之于楚臨風有奪妻之恨,就算要報仇,那也該是楚臨風找他,他又生的哪門子閑氣?
“吱呀”一聲,紅漆大門打開,顏伯走了出來,詫異地望著巍然立在馬上的花滿城:“王爺,我們大人進宮侍值去了,不在家。”
“啊?”花滿城垂眸,看著驚疑不定的顏伯,這才發現自己策馬狂奔,竟不知不覺到了如玉的家門口。
“王爺若有事,可吩咐老奴,待明日大人回府,老奴即刻轉告。”顏伯神色恭敬地行禮。
“不,沒什么事。”看著黑漆漆的院子,花滿城悵然若失,低低地答。
伊人不在,徒留滿院風雪,究竟為誰風露立中宵?
“王爺~”顏伯呆站了半天,見他并無離去之意,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天寒地凍,要不你先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這本是句托詞,意在提醒他離去,他好關門入睡。
哪知花滿城竟然真的翻身落馬,將馬韁交到他手上,越過他直接進了庭院:“也好,本王正好乏了,進來歇歇腳。”
“啊?好,王爺請~”顏伯一愣,急忙跟在他身上進了門,把馬拴在廊下,返回去把大門關上。
顏嬸在屋子里聽到動靜,急忙起來燒水,泡了杯茶端到院子里:“王爺,你請~”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咳~”花滿城輕咳一聲,接過茶杯,慢慢地踱進了正堂。
顏伯也不敢趕他,只能肅著手立在廊下。
“都退下吧,這里不用侍候了。”冰冷的聲音,隔著窗子傳了出來。
“是~”顏伯莫名地眨了眨眼,跟顏嬸兩人驚詫萬分地離去。
“喬大人不在,你干嘛把這尊瘟神給請進來?”顏嬸不禁有些嗔怪地白了老伴一眼:“這下好了吧?請神容易送神難!”
“他在門口站著,這大的風雪,我總不能不理吧?再說了,只是一句客套,誰知道……”
兩個人漸行漸遠,聲音也逐漸不聞。
花滿城唇邊泛起一絲苦笑。
瘟神?這就是京中百姓對他的看法?而在如玉的心里,他只怕比這更不堪百倍!
那一天,她就是在這里,清楚地表達了她埋藏在胸中的恨意。
現在回想起來,那似乎是如玉第一次沒有隱瞞地直呈自己的感情。
細思起來,她何嘗不是個殘忍的人?
她總是如此溫婉,總是如此含蓄,所有的心事,不管是愛是恨還是惱怒歡喜,通通都藏在心里,不向任何人表達!
他可以用蠻力強占她的人,卻從來也不曾觸摸到她的心。
多么諷刺?他總以為自己心硬如鐵,無堅不摧,無攻不克,但在一個弱女子面前,卻束手無策!
他在這里,她的房里,想著她,想著他們之間的點滴往事。
而她,永遠置身事外,只用一雙清冷幽寂的眼睛,靜靜地審視著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
只隱隱知道,他必需做一個決定,一個也許這輩子他做出的最重大決定,一個即將影響他整個人生的決定。
就在這個狂風肆虐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