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鮮卑人已經停住了腳步,縱然這些事見怪不怪,總是不好直視。石恒卻是緊走兩步,狠狠往草叢里的人踹去。隨著女子嬌呼,石亓一絲不掛的站了出來,一邊惱恨的喊大哥,一邊去撿丟在一旁的袍子往身上套。
石恒要拔刀,卻發現自己身上啥也沒帶,目光就移到了那倆鮮卑侍衛身上。倆人忍笑忍得難受,卻異口同聲的勸著“王爺使不得。”
玩女人并不是什么滑稽事,玩成羯人小王爺這樣的就少見。這等隆重場合,不在眾人面前裝裝樣子,倒抱著個漢人,來滾草皮。羯皇的兩個兒子,差距也太遠了。他二人唯恐石恒來搶刀,一邊連連擺手,一邊往后退。
此時,身后卻忽然傳來一聲嬌媚“小王爺”。回頭看,也是一個漢人女子,雙手抱著個水罐站那,身上衣衫本就薄,沾了些水,幾乎透明,只剩些貼身肚兜擋住重要位置。怯怯的站在那,不敢再上前。二人相視一笑,合著這小王爺竟然一次玩倆啊。
石亓突而就有些局促。他早嘗人事,也無漢人那些正人禁忌。假戲做著做著就成了真,地上躺著的那個,總比那雜種解人心意些。等人本就是個耐心活兒,他從來就沒什么耐心,不就著手上東西打發時間,難免不去做別的。
但這會薛凌站到了面前,他還半裸著身子,突然就領會到了無所適從的意思。只能喊著:“愣著干嘛,過來給她洗洗”。說完又看向石恒道:“大哥何必動怒,我生來與你不同,及時行樂才是正理。”
石恒咬牙切齒道:“趕緊收拾了給我滾回去”。說罷站到了一邊。
薛凌捧著那罐水,驚恐的看著那倆鮮卑人,小心翼翼的往石亓這邊挪動。倆鮮卑人,自然也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牛乳一般的膚色,小鹿一般的眼睛。要說,漢女確實是別樣風情。其中一人驚覺,似乎在哪見過薛凌。但石亓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哎”。薛凌嬌聲應答,低著頭不再看倆人,強自鎮定著往前走。那個鮮卑人也就忘了他剛剛所想。漢人的眉眼平和,一眼盯上去都差不多。等這小王爺回到帳子,他們想玩,也是能拿到手玩的。
妓嘛!
那個罐子頗大,又裝滿了水,十分沉。薛凌捧著走的搖搖晃晃,又濺出來好些,胸口濕的越發多了。倆個鮮卑人并不相讓,甚至有意趁機摸一把。薛凌也沒故意繞開。一步,兩步,轉眼,三人就觸手可及。胡人呼吸的熱氣,已經噴薄在薛凌身上,她覺得似乎那頭狼還腥臭些,好在,不用忍受太久。
那個覺得薛凌眼熟的鮮卑人又發現了不對之處,怎么這個妓,腕間有那么猙獰的新傷。仔細看,赫然舊痕也不少,盡是刀劍印記。
一個妓,怎么會跟刀劍打交道?他沒機會再往下想了。托在罐子底的那只手不知怎么就移動了他胸口,未見鋒芒,只余劍柄。不等他反應,身體里那柄利刃又毫不留情的旋轉了數圈抽出,轉而滑向另一人脖頸。如果此時把他心臟拿出來,應該是能看到碎的不成樣子了。
二人近乎同時倒地,掙扎著四目相對,嘴里卻盡是血沫,吐不出半個音節。薛凌尚未離開,蹲下來,橫著平意,用蠻力將二人脖頸切開大半,確認兩人死的不能再死,方收手。只要被拓跋銑及時察覺追上來了,大羅神仙也救不得她三人,她怎敢怠慢。
將平意上的血跡擦拭干凈,石亓身旁的那個漢人女子才站起來看到這副慘相,瞬間驚叫出聲。不等石亓反應,薛凌便飛身而上,卡著那女子脖子道:“我再聽到一丁點聲音,你就和他們一起死。”
看著女子驚恐的點頭,薛凌緩慢松了手。平意從人體里拔出來,溫熱還沒散盡。她只備了三匹馬,口糧也是三人份,決計帶不走這女子。留在這,想來拓跋銑也不會讓她活,如果有必要的話,她并不介意先動手。
一聲口哨,三匹馬由遠而近,馬搭子里衣物干糧一應俱全。薛凌早就在此處籌備了兩三日,甚至已經和石亓親自碰過面了,自然萬事具備。她率先將準備的衣服拿出來換上,石亓卻有些嫌棄著道:“怎么這般臭。”
薛凌一改剛才嬌俏,滿臉不耐煩道:“是腐爛的魚,換上衣服再多拿魚肉擦一擦,不然跑出百里都能讓狗追上。”
石恒雖知自家弟弟有所安排,但到底沒見過薛凌,這些日子也是過的膽戰心驚。這會到了功成垂敗的關頭,更是焦急。顧不得臭與不臭,自己三下五去二換了衣服,又來催著石亓事急從權。
三人收拾完畢,便翻身上馬。正待離開,那漢人女子卻跑到薛凌的馬前哭著喊了一聲:“姑娘。”
再蠢的人,也知道這一番變故之后再無活路,她剛剛還在石亓身下婉轉嬌啼,這會卻不敢去求所謂的小王爺。只眼巴巴的看著薛凌,希望同為漢人,能給她一條生路。
人命如草芥,自己的才最重要,石亓催促著:“阿落,快走。”
薛凌居高臨下,看著那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韁繩已經提了起來,只要往下一放,良駒就能從這位女子身上踩踏而過。她耽擱不起了,多一個人,多一分變數。
從拓跋銑眼皮子底下劫人啊,眼看著要成功了,她才開始怕。畢竟,功虧一簣給人帶來的恐懼遠比一敗涂地慘烈。
此番境地,怎么會有人敢擋在她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