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該!”翠碧唾了一口,根本就不掩藏臉上的幸災樂禍。
桃夭彈了她額頭一記,又替她揉了揉,笑道:“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了,又何必為了她,而讓人覺著小氣了。”
從元辰同意趙雁柔和湯三的親事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元辰非常在意趙雁柔奶媽進府來威脅她的事,并不想輕易的放過趙雁柔,以及這件事后的所有推手。只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了二王妃,他瞧在二王的顏面上,并沒有直接把這件事給戳破了。
同樣,二王應該也知曉了這件事中二王妃參與了多少,又對她做了些什么。為了不讓元辰寒心,二王敲打了二王妃和馮家,這也決定了趙雁柔這個罪魁禍首在馮家的日子不會好過。
不過,那趙雁柔的日子會不會好過,與她桃夭又有什么關系?
又不是她讓趙雁柔與馮三扯上關系的,也不是她逼著趙雁柔走投無路讓奶媽來威脅她的,是趙雁柔自己應下了這門親事,自然該由她自己在馮府里承受自己釀下的苦果。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桃夭依舊是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閑的時候聽聽翠玉說府里府外的各種新鮮事兒打發時間,隔一段時間也能從翠碧的嘴里聽到趙雁柔做鹵菜失敗了、趙雁柔不顧馮家的反對,自己在外頭大張旗鼓的開了家火鍋店的事兒……
只是聽說火鍋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普通人吃不起,而權貴卻覺著一桌人圍著一個鍋子吃,實在是沒規矩,而且還會弄得一身油煙味兒,有些掉份。
她對趙雁柔的生意好不好不上心,但對于火鍋那種吃法還是有些好奇,就特意讓嚴廚子去了兩趟火鍋店偷學了兩招,回來照樣給她打了個鍋子,在府里也做了兩次。
她嘗過之后,覺著火鍋那種煮菜的方式是很特別,哪怕從來沒有做過菜的人,也能輕易的學會,只是那個味道剛吃還覺得可以,多吃幾口就會覺著寡淡無情,而且很容易就讓人覺得油膩了。
最后還是她靈機一動,往火鍋湯里面加了幾勺辣醬,又丟了一把野椒粒,把整鍋湯煮得辣辣的,才覺得里頭的肉也變得好吃了起來。
元辰跟著她吃了一頓,吃了滿頭大汗,哪怕不停地喝水,放下筷子后還有些意猶未盡。他盯著紅紅的殘湯,若有所思地問:“你在這里頭加了野椒粒?”
他們住過的那個村莊的后山上有兩棵野椒樹,她曾領著他去采過,那個味道他記憶深刻,想忘了忘不掉。
桃夭點點頭,“嗯,上次我在藥材店里看到有,就順手買回來了。”
現在是天氣一熱,她老覺著口里無味,實在沒什么胃口,才想借它的辛辣開開胃,于是就順手往火鍋里也丟了一把炒香的碎末。
元辰眼睛里冒出了欣喜的光澤,“那你手上可還有?”
桃夭喚翠玉拿了一小包給他,好奇地問:“你拿來做什么?”
“給你換靈晶和首飾。”元辰含糊的應了一句,不放心的叮囑:“你吃了不少,別馬上就躺下,讓她們陪你出去散散食再歇,我去去就回。”
隨后,他又對著翠玉和翠碧吩咐了幾句,才吩咐嚴廚子照樣做了一鍋,帶去了山海殿。
他回來的時候,果然給桃夭帶回了幾箱子珠寶和靈晶,說是曜皇對于她孝敬那一鍋辣湯的賞賜。
桃夭:“……”
她不知道趙雁柔聽到這個消息后,會做何想法,但她揀了這個便宜一點也不心虛。
法子是趙雁柔想的,可是辣湯是她調的,趙雁柔一調不出辣湯,二沒本事送到曜皇面前,那關她什么事。
可消息傳到趙雁柔的耳里可不就是那么回事了,她氣得砸掉了半個屋子的擺設,只是她沒法子將火發到桃夭身上,于是馮三就成了她最好的出氣筒。
她沖到馮三面前,指著鼻子大罵:“你們真是一家子窩囊廢,明明火鍋是我發明的,你們卻把握不住這么好的機會,反而讓桃夭借花獻佛,占了個大便宜。”
馮三自從挨了元辰一腳后,身體就留下了隱患,一直沒能徹底恢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是真心喜愛趙雁柔,也沒想將這些都記到她頭上。可是桃夭憑著火鍋得到了曜皇的賞賜的消息傳出來后,他沒少在外面受人譏笑,回家被趙雁柔指著鼻子罵,火氣瞬間到達了頂點。
他沖過去對著趙雁柔抬手就是一巴掌,罵道:“是,火鍋是你發明的,你有本事怎么就沒把那辣湯一塊兒給折騰出來?曜皇賞的是那鍋辣湯,你當是你那破鍋子?”
那辣湯和烈酒一樣,是冬日驅寒的好東西,尤其是它的做法簡單,是個人都能學會,能輕易解決軍隊里的冬日飲食。
他就不懂,趙雁柔都能想出火鍋這樣的法子,怎么就沒能想到辣湯呢?
功虧一簣啊,還給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趙雁柔嫁給他這么多日子,不顧家人的反對,一門心思在外折騰開店,都不愿意與他圓房,他甚至都有些相信好友說的,趙雁柔是不是還惦記著九王爺和青葵部落,才故意做出這種事來。
存了這種想法后,他動手對打了趙雁柔也沒有半點悔意。
趙雁柔直接被打懵了,扯著嗓子尖叫:“你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我,我跟你拼……”瞧著馮三要殺人的目光她打了個哆嗦,沒有撲過去拼命的勇氣了,尖叫著轉身就往屋外跑,生怕自己被馮三一氣之下給掐死了。
只可惜,她站在馮府的地盤上,又能跑到哪里去,人還沒出院子就被下人給攔住了,然后架回了屋里。
馮三見她那么一跑,火氣更大了,也一掃以前的溫和態度,直接將她拖進了正房丟在地上,惡狠狠地道:“你若還沒看清楚處境,我不介意讓你明白明白。”
要不是為了娶她,他又何必去挨九王爺一腳,以及于留下了無法恢復的隱患。
結果,她勾引了他,害得他如此,還不敢不跟他一條心。
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趙雁柔大叫著:“不是我不想做出辣湯,而是我根本就找不到辣椒和花椒。”
她自然知道辣湯是火鍋的靈魂所在,可是辣椒在這邊根本就沒有被人種植,更別提花椒了,她都尋不到,又怎么可能做出辣湯。
“辣椒,花椒,那是什么食材?”馮三聽到了關鍵字,一把將趙雁柔拉了起來,直接拖到桌邊,“你找不到,那就畫出來。”
趙雁柔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的按他說的去做,但她的心里對于桃夭的恨意又上了一層。
那桃夭也不過就是憑著會做幾道小菜,攀上了九王爺,這樣她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爭,一切都有九王替她著想!
而她,辛辛苦苦的開了火鍋店,卻被她的一鍋辣湯奪去了一切。
她要報復,一定要快些想出這里人沒有吃過的,比辣湯更加讓人記憶深刻的食物來。
可是,她提筆畫出來的辣椒和花椒,連她自己看著都覺得不像,若把這樣的畫交給馮三他們,又如何可能找到。
哪怕她記起了再多的食譜,可是她連食材都畫不像,也買不到,那又有什么用?
一時之間,她心拔涼拔涼的。
就在趙雁柔想盡法子尋找食材的時候,桃夭也在為綠妃的壽禮而頭腦。
知道綠妃的生辰將近,還是柱東來詢問她,關于綠妃娘娘的壽禮是否與往年一樣時,她才知曉的。這不知道倒也罷了,知道后,她就覺著不自在了起來。
以前她一直覺著,元辰沒帶她去拜見過綠妃,綠妃也從沒召見過她,她就直接裝傻,當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問。可隨肚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她越來越體會到女子懷孕的不易,也感覺到了母子之間的那種奇妙的聯系,就再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終究她是元辰的王妃,綠妃的兒媳婦,該有的孝敬和禮數都應該有。
她從小到大沒有感受到過母愛,雖然覺著綠妃不待見她,但她也不愿意因為自己,讓元辰與綠妃差生間隙。
她思來想去,決定要元辰替綠妃的壽禮上添上自己的一份,好歹表達一下自己的孝順。至于綠妃收到禮后會如何處理,喜歡那最好,不喜歡,她反正送出去了,盡到了自己的心意,也就當不知道了。
打定主意,她問柱東:“你可知道綠妃娘娘的喜好?”
柱東微微怔了下,才恭敬地道:“王爺每年都會吩咐屬下收集名貴的牡丹和福繡樓林繡娘的繡品,用來做為綠妃娘娘的生辰禮,今年也是一樣。這兩樣怕是綠妃娘娘所好之物。”
所以,他的意思是,元辰已經備好禮了,不需要她再費心了。
想想,桃夭又覺著不行。
元辰備下的壽禮是元辰的心意,能代表她的嗎?
再說元辰是兒子,哪怕隨便買株牡丹和繡品不是綠妃喜歡的,相信綠妃也會高興得贊他有孝心,但是她送的能一樣嗎?
換位思考一下,將來她兒媳婦對她的生辰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哪怕她看在兒子的面上不會計較,心里也會不舒服的。
可她要添上一份的話,添什么呢?
她對牡丹那種名貴的花草根本不懂,現在去尋怕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尋到;至于福繡樓的林繡娘的繡品,據說林繡娘一年才做兩付繡品,往往在她還沒掂針之前,就已經被人給訂走了。哪怕她借著元辰之勢,在這個節骨眼上也難尋到。
何況元辰每年都是挑這兩樣中的一樣,她再照葫蘆畫瓢,不僅沒有新意也沒有心意。
“你還知道不知道其它的?”桃夭又問,心里把元辰罵了個狗血淋頭。
柱東搖頭:“那屬下就不知了。”
桃夭見問不出什么了,只得煩燥的讓柱東下去照慣例先備著,隨后自己在屋里犯悶。
翠碧瞅著她坐立不安,出了個主意:“王妃,綠妃娘娘不是喜歡牡丹花嗎?那應該也喜歡牡丹圖,牡丹裙,以及牡丹花形的首飾。”
桃夭聞言眼睛都亮了:“對對對,我怎么就沒想到這里來。”她肯定是被元辰常年備的那些禮給帶偏了。
也是,元辰哪里懂女人的心思,別說綠妃年齡不老,再老哪有女人不愛首飾的。
這下她坐不住了,“翠玉,讓馬房備車,我們出去逛逛。”
“啊,”她這話一出,把翠玉和翠碧都給嚇著了:“王妃,您要出門?”前兒不還說,在生下小公子之前,絕對不出府門半步的嗎?
翠玉還小心翼翼地建議:“王妃,不如讓尚珍樓把它們的新品送進府來由您挑選?”
桃夭遲疑了一下,就否絕了她的這個建議:“她們帶過來的肯定是最貴的,但未必是最合適的。”
買東西講論一個眼緣,還是自己出門去慢慢挑這樣比較有意思。
瞅著她們兩人緊張不安的模樣,她笑了起來:“別說你們不放心,我也不安的心。走走,去大書房尋王爺去,問問王爺行不行,這下總可以了吧。”
聽她這么一說,翠玉和翠碧都松了一口氣,都沒再出聲反對。
桃夭原本認為是元辰一定會答應的,沒想到,她才一開口,元辰就拒絕了:“眼下你最好不要出府。”
“為什么?”桃夭不滿。
“牡丹和繡品我都備了,你不需要再準備了。”元辰不明白她在糾結什么。
“那不一樣。”桃夭越想越委屈了起來。
元辰見她氣得站起來與自己爭,怕她不小心閃著了腰,忙抬手扶住她才不解地問:“有什么不一樣,你我是一家,難道還要送兩份禮,分出你我來?”
“我說不一樣就不一樣,你備的是你的心意,不是我的,你懂不懂?”桃夭吼完,覺著肚子都氣疼了。
好吧,隨著懷孕的月份越來越大,她的脾氣也越來越壞,不僅愛哭還愛發火,更是半點委屈也受不得了。
元辰見她氣得身體都在發抖,只道:“非去不可?”
“對,非去不可。”桃夭寸步不讓。
元辰輕嘆了一口氣:“那你可知道,你二舅被抓的事?”
“什么?”桃夭傻了眼,柳二舅真的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