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要入贅

150、她的身世要水落石出了

“夫人,丹夫人……”看著桃夭沉默不再說話,店小二不安的喊了幾聲。

桃夭回過神,胡亂點了幾道菜,又給了他一塊碎銀,“你可知那余大公子的夫人是哪里人?”

店小二欣喜的接過碎銀,連聲道謝,回話也就更快了:“余大夫人姓白,據說是余老爺好友的女兒,來自于青淵那邊的舊族大戶。”

青淵,離明城好遠啊,許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與相距這么過多的人有所往來。

只是,她人都來了,為什么不見?

也許外頭的傳言并不屬實,萬一這其中有什么不能為人知的隱秘呢?

真確定不是,讓自己心里有數那是好的。

她重重的咬了下唇,下定了決心,吩咐店小二道:“這幾天可能會有余家人前來尋我,你幫我多留心些,之后必有答謝。”

聽到余家人這三個字,店小二的眼睛都亮了,連連承諾:“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多加注意的。”

潦草的吃完了飯,桃夭就直接回了房間,支開窗透氣的時候,她故意將支窗的那根竹竿倒了過來,那是她與翠玉他們之前就約定好的暗號。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去惡意的揣測余家人,那余家幾輩人能憑著漢國舊人的身份在東巖城占據一席之地,甚至得到曜人的謙待,可見他們并不是普通之人。

別說她直接挑明她與那大公子夫人可能有瓜葛,哪怕只是余杰武發現她與自家大嫂長相相似,肯定會起疑心,不把她查個底朝天才怪。

雖然她確定余家短時間內查到的也只是石奔他們放出去的那些假消息,但是她也不敢保證余家人之后會怎么想,會怎么對待她,會不會生出其它的心思來。

她現在的身份太特殊了,她也輸不起,她根本不敢將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別人的善良之上。

接下來的幾天,桃夭像是怕錯過了余家的消息,緊張不安地是呆在客棧里哪也沒有去,甚至連吃飯都是讓店小二送到房間里的。

每次店小二送餐的時候,她還會反復詢問店小二兩三次,問有沒有人來店里尋她。得到否定的回應后,她就會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整個人就像遭受了打擊一般什么都提不起jing神,著實將一個急躁不安的女子扮演得真真切切。

這也不全能說她在演戲,

這件事若是放在三年前,她打聽到這樣的消息,就會是這么個狀況的;只是現在她有了家,有了元辰和孩子們,對于自己的身世早就不再那么執著了,只是為了省事迷惑他人,稍稍夸張了一些罷了。

這次能確定她的身份那是最好了;若不能確定,那做個假冒的七丹部落的余脈也是很好的。

這樣不安的過了五天,就在這天桃夭遲疑著,要不要自己再主動一下,尋上余家門去打聽催促一下時,門口傳來了敲擊聲,還有店小二欣喜的聲音:“丹夫人,余家二公子來了,說是要見您。”

桃夭怔了怔,雙手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臉龐,讓自己鎮定一些后,才“慌亂地”打開門,迫不急待地問:“他在哪?你快帶路!”

才下樓,她就看到余杰武坐在院子里石桌邊,看到她,他起身拱手:“幾日不見,怎么這么憔悴,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桃夭懶得與他說那些廢話,張嘴就問:“你大嫂可回來了?她怎么沒來?她……她是不愿意見我嗎?”后面一句里帶上了讓人一聽就能發覺的失望。

余杰武忙搖頭:“沒有沒有,你想多了,我剛剛收到大嫂他們進城了的消息,怕你等急了,就想著先過來與你說一聲了。你若方便的話,現要就可以隨我回府去見大嫂。呃,那些事,也是不方便在外頭聊的。”

他被桃夭失望的神色弄得有些慌亂,不多的話里透露了不少信息。

桃夭低下頭,心里悄悄松了口氣,看來她這些日子的戲可沒白演,至少把他給瞞過去了。

她也不客道:“我方便的,現在就走?”

余杰武緊張的神色一掃而空,笑瞇瞇的轉身帶路。

兩人到了最近的城河,坐上了余杰武備下的小船,七彎八道的到了一處小碼頭,上岸后又走了大概一刻多鐘,才到達一座大宅子門口。

宅子前門房正在掃落葉,聽到腳步聲抬頭,驚訝地道:“呃,大少夫人,您什么時候出去的?”

余杰武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桃夭道:“安伯,你再看仔細一點,她是大嫂嗎?”

聞言,安伯狐疑地瞇起了眼,仔細打量了桃夭一番,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哎喲,不是啊,我還奇怪,大少夫人今天的妝扮怎么與平常不一樣。沒錯,大少夫人個頭要高一些,年齡也要大一些,打扮也要素凈些……”

桃夭翻了個白眼:“……”

不要來個人就說她個頭矮好嗎!

余杰武領著桃夭往宅子里走,問安伯:“大哥大嫂現在在哪?”

“在老爺院子里。”安伯指了指后面。

桃夭被領到小側廳里等候,余杰武去正院尋人,其間丫頭們進來送茶送點心,一個個都驚訝又好奇地打量著桃夭,門口也時不時有人路過,看她的眼神格外的驚訝。

桃夭也不管他們是盯著自己也好,真好奇也罷,她是真的緊張了起來,不停的深呼吸想要平靜些。可任由她如何做,在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她猛的起身,帶翻了桌上的茶也沒有發現。

之前只是一瞥,她就覺著像。

現在這樣面對面,她才真的知道有多像。

之前余杰武說八分,那得仔細分辨才能尋出不同之處,若待頭粗粗掃那么一眼,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叩出來的,差的只是微小的細節。

“真像。”那女子也慌了些,伸手去拽身后那位與余杰武長像非常相似的男子。

桃夭已經平靜了下來:“是,你很像我。”

“不不,我比你大,應該說你像我才對。”那女子楞了下,隨后反應過來,她眼睛依舊盯在桃夭的臉上端詳,伸手握住桃夭的手,溫柔又親切:“妹妹,你告訴我,你是……”

桃夭不等她說完,就道:“我年底二十三,娘是明城人,生父不知。”

那女子驚訝地問:“難道你娘沒告訴你?”

桃夭淡淡地道:“她生下我不久就死了。”

女人充滿歉意道:“我很抱歉。”她頓了下,介紹道:“我叫白月蘭,大你三歲,家里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叫白月蓮,大你一歲;小妹今年十七,叫白月桂,至于父親……”

她停下了,“我沒有聽父親提過你或者你母親的事,但是我娘說過父親去過明城,而且父親從那回來之后,就一直落落寡歡,若有所思,還常常說自己失信于人了。也許他的內疚與你娘有關,也許……無關,總之,需要我父親才能解開這個謎團。”

她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杰文,你盡快將這件事通知父親。”

余杰文點點頭:“我這就給岳父去信。”

桃夭對她的安排非常的滿意:“要幾日才能得到答復?”

她可不相信,他們現在才準備給白月蘭的爹傳消息,只怕余杰武遇上她的那天起,消息就傳出去了,該安排的也都安排下了。

她不想戳破他們的這些幌子,只想早些了結這件事。

白月蘭道:“我娘去世后,父親在外頭飄泊不定,我也不確定他現在人在何處,也許五六日,也許大半個月,你可以等嗎?”

桃夭聳聳肩,古怪笑容讓人瞧著有些不安:“我來尋你,就是特意想要弄明白這件事的。不能等,也得等。”

她還自嘲地道:“二十幾年都等了,也不在意多等這些日子了。”

只是,她心底依舊有些猶豫,自己到底會不會接受即將要來臨的事實。

白月蘭想要安慰她,卻真擠不出話來,她留桃夭在余府里住下,說不管這生是不是姐妹,她們長得這么相似就是上天賜下的緣份,應該好好親近親近。桃夭也懶得猜她打什么主意,該安排的她也早就安排好了,也想到過有這一出,就順水推舟的留了下來。

等待的日子過得很慢,對人心更是一種煎熬,白月蘭幾乎是全天都陪著桃夭,不是帶她去東巖城里逛,就是與她尋個清靜的地兒聊聊彼此的生活,處處都照顧得周全,關懷備至。

桃夭全然放空了自己,什么示好都收,想說的話說,不想說的話卻半句不應,還時不時的坐著坐著,就走了神。

白月蘭觀察了她幾天,收獲不多,卻內疚不少,雖然桃夭對自己成長的環境說得不多,但她猜也能得到,一個父不詳,母早逝的孩子要面對多少惡意。

她終于鼓足了勇氣,問道:“如果,你真是我爹的女兒,你會怨恨他嗎?”

桃夭想了一下,搖頭:“以前會,現在……不會了。”

她因之前遭遇的那些苦難才會遇上元辰,才會有今天的家,她又有什么可怨恨的。

白月蘭松了一口氣,“那你愿意認祖歸宗嗎?”

“沒這必要了吧,我現在這樣很好。”她都嫁人了,一個外嫁女還認什么祖,歸為什么宗,何必自尋麻煩。

“難道……你就不希望什么?”白月蘭有些糊涂了。

“我就希望能罵了一頓。”桃夭不敢思索地道,她還揚了揚拳頭:“對,我想痛痛快快地罵他一頓,”然后,恩怨一筆勾銷,反正他也沒有養過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不欠他生恩養恩什么的。

白月蘭詫異地看了她好半天,“也許,他有他的理由,他是不得已的。”

桃夭搖頭:“不管有什么理由,不管他是什么不得已,這件事他做出了決定,就要承受這樣的后果。”

這下,白月蘭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確定,不得已什么的,都是他選擇的結果。他丟下你娘,不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他的不對。”

一句“錯了”,外加一句“補償”,是不能抵消他人二十幾年的艱苦的。

桃夭點頭,還沒回應,就聽到白月蘭突然來了一句:“你覺著……杰武這人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桃夭奇怪的反問,她們剛剛還要聊那犯錯的老頭子,怎么轉眼就扯到了余杰武身上去了。

白月蘭的笑容變得非常的意味深長:“最近我天天聽他提到你,可見他對你的印象很不錯……”

桃夭驚叫了一聲,連連擺手:“慢著慢著,你可別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白月蘭不認為然:“你不必這么緊張的,就算你不是我親妹妹,余家也不是講究門第的人家,杰武也是那種沒有世俗觀念的人。”

桃夭再也聽不下去了,捂著臉呻呤:“他沒有世俗觀,我有……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這種話不要再提了。”

“為什么?”白月蘭瞧著她不像是害羞害怕,而是真的不愿意,有些不解:“杰武可是難得的好男子。我知道,你因為身世之故,不敢對婚事抱有希望,甚至以已婚婦人的身份在外行走……”

“我……”桃夭差一點就要說出自己已經成親的事實,想到自己身份還沒辨明,不易透露太多,省得招來麻煩,只得搖頭:“我與他沒可能的。”

“你再想想……”白月蘭這下認為她只是不敢想了,勸得更加用力了。

“少夫人……”丫頭的呼喊聲遠遠的傳了過來:“親家老爺來了,大公子請您過去前廳……”

白月蘭還頗為驚訝地“咦”了一下,“來得這么快啊?”隨即,她看著桃夭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想來爹必定非常迫切地想要見到你。走,我們去前廳,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

桃夭不認為然,來得快,未必是在意而急迫,也許是早就接到了消息而已。

她安靜地被白月蘭拽著走,腳步還故意放慢一些。

不知為何,一種沒由來的不安預感纏繞在她心頭,好像水落石出之后的那塊石頭,不會是她想要的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