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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汐瀾
林逸想了想:“我何德何能,居然讓李總如此屈尊降貴來將就我。實在有些受寵若驚啊。”
劉權也趕緊附和。
李晉德道:“我看好你的潛質,所以忍不住想與你合作。先別忙著拒絕,我先把劇本發給你。你先看了再決定,如何?”
林逸痛快答應。看得出來,對方已經老實了,就沒必要再緊追不放了。他不是法官,也不是正義使者,這世上有黑便會有白。李晉德絕對是黑的那一面,但只要不犯到自己頭上,他愿意和光同塵。
于是李晉德正大光明要了林逸的聯系方式,并加了微信好友,臨走前,雙方還親切地握了握手。
“那個劉安杰,正在籌拍新劇,是官方要求的。目前還在頭痛男主角人選,我覺得你就挺適合的。有興趣去試一下戲嗎?”看吧,劉安杰這等第五代導演的領軍人物,娛樂圈里唯一不懼資本的頂流導演,人家偏就與李晉德私交不錯。
你能說劉安杰就是個壞人嗎?恰恰相反,劉安杰除了私生活受病詬外,人家拍了那么多膾炙人口的劇,卻從來沒有傳出規則過哪位女藝人。而被他捧紅的藝人,無不對他尊中帶敬,并稱為最偉大的導演。
劉安杰導演的戲,不一定能保證票房,但在造星上的成就,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就是擅拍商業片的孫茂,都得退一射之地。
圈內有傳言,新人一旦被劉安杰相中,就將在娛樂圈擁有一席之地。當
紅藝人能與劉安杰合作,絕對是實力得到認證的體現。
林逸雖然比較紅,若能與劉安杰合作,也是對他實力的肯定。
林逸也沒理由拒絕,便道:“好,我聽李總的。”
“說,你是怎么與胡愛軍認識的?老實交代。”劉權捉著林逸的衣領,激動得臉都紅了。
送走了胡愛軍,李晉德也走了,劉權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揪著林逸的衣脖子逼問。
林逸趕緊道:“劉叔,注意印象,當心被人瞧到了,不然又有奇奇怪怪的新話題了。”
劉權趕緊松開手,左右看了看,發現并無異樣,這才道:“說吧,你什么時候攀上了這種大人物?”
李晉德坐在車子里,想著剛才的種種,胡愛軍與林逸親昵又自然的神色,林逸顯露出來的肌肉,以及胡愛軍潛在的威脅話語,心頭又不平衡起來。便問身邊的鬼王:“老祖宗,您說林逸一個孤兒身份,在京城無親無故的,怎么就傍上了胡愛軍?”
鬼王蹺著兒郎腿,白眼一翻:“我哪知道。反正呢,這林逸你是絕不能得罪的。”忽然懷中一熱,趕緊道:“我姑奶奶叫我了,我先去見我姑奶奶。”
李晉德叫司機掉頭,決定找兄弟李晉偉。
聽李晉德說起胡愛軍來,李晉偉彈了彈手中的煙,道:“胡愛軍也算是個草根派,只是人家有個好岳父,一路平步青云。但大家都知道,他這輩子的仕途差不多就到頭了。誰會想到,這家伙不知走了誰的門路,竟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有小道消息稱,這家伙與149不少成員來往密切,這才走了個捷徑。”
然后警告李晉德,“你可得小心此人,上次王合的事,我出面干預,已經惹了此人不高興了。幸好對方也沒打算深挖,不然你我都得掉成皮。”
李晉德沉默不語,過了會又道:“那個149到底什么來頭?”
李晉偉道:“一個很神秘實力相當強大的組織,直通大內。里頭就是一個普通成員,你我都得被干翻。”然后又問,“好端端地說起這個人做什么?”
李晉德把身子靠向名貴的進口沙發上,道:“你說,究竟什么原因,讓一個如此位高權重的人,對一個普通年輕人稱兄道弟,仿佛忘年交。他們二人之間,可是相差了近30歲。”
李晉偉想了想,道:“相差30歲,還能如此臭味相投,要么兩個人身份差不多,這才有臭味相投的條件。要么,這個年輕人來頭不小。”
李晉德立即搖頭:“就一個小年輕,還是孤兒身份。查過祖上三代,真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出身。”
“或許,血緣很近的親戚關系?”李晉偉道,“皇帝都還有三門窮親戚呢,要不就是……那種關系,你懂得的。”
李晉德若有所思,趕緊:“你說,林逸有可能是胡愛軍的私生子?”
李晉偉:“……”他明明說的是那種關系,不過……算了,就讓他誤會下去吧,大哥的錢是越掙越多,可這膽子也是越來越大,是該給他點緊箍咒了,于是便道,“胡愛軍只有一個女兒,你說只要是男人,又位高權重,功成名就,哪個不想有個帶把的?他對林逸這么好,說不定還真有這個可能。”
鬼王李勇一路哼著哥,來到某影視基地,姑奶奶綠依鬼王的地盤。來不及說話,當頭一個金棍子就砸了來,當下眼冒金星,黑煙大冒。
李勇捂著被打扁的頭,委屈道:“老祖宗,干嘛要打我?”
林逸舉起棍子又一棒子敲了下去:“打的就是你,你個二貨,好好的鬼王不做,居然跑去做人類家仙。你若是找個品性過關的人頂仙,我都睜只眼閉只眼。李晉德那老東西,老混球,到底哪里吸引你了?嗯?值得你自降身份,做這種人的仙家。”
林逸邊打邊罵,很快,李勇便被打得鼻青臉腫,全身縮成一團球,嗚嗚地大叫:“老祖宗,別打了,別打了,我可以解釋的。”
“說!”林逸停了下來,以金鞭駐地,目光冷冷地盯著他。
一個才剛投到綠依門下的女鬼雙眸放光:“哇,清醒大人好帥,瞧這橫刀立馬的姿態,真真是霸氣側露啊。”
李勇喪著一張鬼臉解釋道:“老祖宗,您知道我姓什么嗎?”
林逸又舉起金鞭,李勇趕緊雙手抱頭大叫:“老祖宗,李晉德也姓李呀,和我一個姓的。”
“他還是你兒子不成?”
“不,他是我曾孫子啦,我唯一的后人了。”
他還真沒想到李晉德居然會是李勇的后人。但李晉德一屁股的缺德爛事,又讓他怒從心頭起,質問道,“既是你唯一后人,那你可知,你這后人干過多少缺德事?你可知,缺德事干多了,就得斷子絕孫。”
李勇睜大眼,一臉驚恐道:“不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嗎?”
又繼續痛打李勇,他怎么好解釋,這可是對門為了在東方傳道,故意整出來的金句名言。
他一邊痛打李勇一邊罵道:“這句話出自地府那邊,你可是我東岳陰司的。我道門講究的是積福,積福,懂嗎?”
“不懂……啊,懂懂,懂了懂了……老祖宗,您別打了,再打下去,就要魂飛魄散了。”
林逸停了下來,道:“你要記住了,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秧。對門的話,你若是信了,遭秧的就是你。蠢貨!”又忍不住敲了一棍子。
李勇被打蒙了,整個腦袋瓜子都在嗡嗡叫,好像明白了什么,趕緊求饒道:“老祖宗,我錯了,我一定讓我曾孫子一心向善,為子孫后代積福。”
林逸也打得累了,冷聲道:“你那曾孫子可沒少干缺德事,不想斷子絕孫,就此放下屠刀,一心做善事,還有回旋余地,否則,等待他的必定雷霆天罰!”
李勇一臉迷惑地道:“老祖宗啊,放下屠刀好像也是對門的呀!”
惱羞成怒的他,再次舉起了金鞭。
李勇趕緊求饒,表示他現在就去找曾孫子,讓他一心向善,不許再做壞事。
林逸覺得,勸人向善也是件功德,便道:“還得讓他用善事來彌補昔日犯下的罪孽。”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的。”
林逸又裝模作樣地拿出一本書,封面上寫著罪惡薄三個字,喃喃道:“今兒本來是要去收李晉德性命的。沒想到,此人居然是你曾孫子,我還去不去收他性命呢?”
李勇大驚失色,趕緊跪下來:“老祖宗,不可呀,李晉德還肩挑我老李家傳宗接代重任啊。”
林逸冷笑一聲:“李晉德此人本該在祖宗的余蔭下躺贏,可惜卻讓他的作惡多端,把祖宗留下來的福報全給揮霍一氣,還倒欠70的罪惡值。這能怪誰呢?”
李勇一臉緊張地道:“什么叫罪惡值?”
林逸一本正經地道:“知道王合是怎么死的嗎?此人罪惡值滿了80,便讓我直接取了性命,靈魄被打入東岳陰司受盡酷刑,至少得受80年酷刑,才有機會股胎。就算投胎也只能投為牲畜道。”
“這么嚴重?”
“李晉德罪惡值也不低了,居然有70了,按著陰司規定,我身為監察使,完全可以就此取其性命,送入東岳地獄受盡70年酷刑。”
李勇趕緊道:“別別,老祖宗,求求您再給我那曾孫子一次機會吧。我那來孫雖然已過而立之年,卻還撐不起家業。并且來孫膝下只有一個閨女,還未給我老李家生個帶把啊,如今我老李家,還得靠我這個曾孫支撐吶。”
林逸故意問:“李晉德不是還有個兄弟么?”
“別提了,這家伙只生了個閨女,閨女又還嫁了人,他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李勇這只老鬼,沒想到活了幾百年,居然還如此在意血脈傳承,這也給了林逸無限靈感,于是忽悠著李勇:“罷了,看你也不容易,一大把年紀了,還操心子孫后代,看在你認我為祖宗的份上,就再給你李晉德一個機會吧。回去,務必督促李惡德,多行善事,不得再做惡事、缺德事。否則,必將遭到雷霆重罰。”
李勇趕緊磕頭,還千恩萬謝地走了。
老曹不知何時飄了過來,靠在林逸肩膀上,笑道:“你小子,連鬼都能忽悠。”
林逸沒好氣地甩開他:“別靠近我!”
老曹又繼續靠了過來,沒辦法,這雙漂亮的眉眼,做了多年老鬼的他,也是稀罕吶。
林逸道老曹:“那李晉德祖上到底積了什么德?”
老曹咧牙笑道:“上世紀初以來,不知多少人死于戰亂。官方和民間都組織過規模龐大的收尸義舉。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這種確實能積不少。”
林逸有些郁悶,積確實是大德,看不見摸不著,但福報卻會兌現在子孫后代身上。道理也簡單,就是人死后,若無人收尸,便只能成為孤魂野鬼,無法投胎。若有人收尸,便能順利投胎。但在投胎之前,則要把恩情報完了,方能投胎。
東岳陰司會授予陰魂一定特權,讓在天道允許范圍內,給恩人報恩。倘若恩人故去,便會對恩人后代進行報恩。如果李晉德祖上當真積了不少,那么多亡魂在投胎前的回饋,也著實夠他揮霍一輩子了。
林逸又道:“這老家伙干了那么多壞事,東岳陰司就不管嗎?”
老曹道:“李晉德祖上,確實長時間干著收尸的義舉,你想想,這么多累積下來,肯定是相當恐怖的。所以呢,就算壞事做絕,依然高枕無憂。我查了他的罪惡值,竟然還是正數。”
林逸心塞不已。
“不過呢,只要他繼續干壞事,不出五年,就風光不再了。”
還得等五年,林逸連嘆氣的力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