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刑大唐(風流大唐)續集

第九十三章 危機四伏

“‘影子刺客’楊虛彥!”

隨著徐子陵的話音,一全身都籠罩在黑衣之中,只余一雙精光閃閃眸子外露的高大男子飛身而下,手中利刃更是迅如閃電的攻至身前。

“轟!”

狂暴的勁氣交擊之聲遠遠傳出,四散的罡氣更如如怒濤決堤般向外急速擴展,周圍受到波及的諸人齊齊衣衫獵獵,身軀微顫,可見這一下正面撞擊程度之猛烈。

擊出的右拳還未來得及收回,受到巨大反震之力的我上身一陣劇烈搖晃,險些摔倒在地。

應是“影子刺客”楊虛彥的那人更是不堪,遮住大半面部的黑巾之上就像染滿處子落紅的綢布一樣,殷紅一片,一塌糊涂。

偉岸雄壯的身軀更如飄飛的柳絮般,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急速拋飛出去,躲閃不及的符彥亦被他撞翻在地,二人頓時化作滾地葫蘆,形象狼狽的攪成一團。

雖然你隱藏形跡的本領高明,雖然你是從背后樹林內偷偷潛至棚頂,雖然因與李元吉眾人相對,從而導致心神被分散,但你這樣大白天的還妄想出其不意的玩刺殺,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可惜刺殺未成的楊虛彥就像沙拉熱窩事件一樣,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對方心機最深沉的李密反應最快,在楊虛彥寶劍攻至的當口,已經躍起身形,劃過兩丈的空間,暗青色的雙掌之中蘊滿陰冷的氣勁,向我胸口直印過來。

緊隨李密攻至的是一直未出聲的晁公錯和梅洵這對南海派組合,李元吉在略一猶豫后,也掣出背上長槍,揮舞出漫天槍影,迎面向寇仲罩去。李元吉一動,李南天,秦武通,丘天覺三人俱都掣出兵刃,攻將上來。

媽的,好不容易逮倒一個同李密單挑的機會,就這樣被該死的楊虛彥給破壞掉了。

看李元吉的表情,應該不是蓄謀已久的詭計,那這就完全是楊虛彥的個人行為。好小子,沒先去找你,你卻反而先來惹老子,走著瞧,看誰才能笑到最后!

寇仲對上的李元吉和李南天,徐子陵對上的是秦武通,丘天覺和符真,都不輕松,而李密,晁公錯和梅詢的三人組合則更加難纏。

其實徐子陵和寇仲完全有機會及時后退,但剛剛同楊虛彥硬拼一記的我卻不能立時展動身形,因為此時已被李,晁,梅三人完全鎖定,后退只會導致更加嚴重的后果出現。

于是乎顧念兄弟情意的寇徐二人想也不想,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并肩作戰,共同面對人多勢眾的強敵。

“臨!”

“斗!”

隨著徐子陵和我真言攻擊的相繼施展,連續受到沖擊的對方八人俱都身軀微顫,攻勢為之一緩。

利用這短暫的間隙,我在施展開道心種魔大法的同時,左手凝聚四層功力,穿花蝴蝶般幻化出千百掌影,最后才歸結為虛虛實實的一招,迎向李密全身功力所聚的雙掌。

同時右手運起六成功力,化巧為拙,一招太極拳中的如封似閉,空空蕩蕩的率先拂向梅洵的金槍槍尖,順勢一帶,使之改為阻攔晁公錯毀天滅地的右拳。

哪知道梅詢見到自己的長槍不受控制的即將與師公擊出的拳頭相撞,立刻撒手丟槍,飛退開去。媽的,真是狡猾,這樣雖然相隔一段槍桿,但相對與晁公錯的拳頭直接對轟沒有半點分別。

徐子陵俊臉之上無喜無憂,一片淡然,凝聚全身功力全速擊出一指,率先點中秦武通當頭劈下的大刀,高度集中的寶瓶真氣宛若怒濤決堤般沿著刀身,洶涌澎湃的侵入秦武通的手臂經脈內,并繼續向上蔓延。

秦武通雖然悍勇剛猛,但比之徐子陵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魂飛魄散之下,極力后躍,借以緩解如長江大河般涌入體內的長生真氣,即使這樣,仍然未能避過口吐鮮血的下場。

一招迫退秦武通后,徐子陵修長如玉的雙手化成漫天掌影,分別迎向丘天覺的長槍和符真的雙拳。

寇仲的對手雖只有兩人,但李元吉和李南天任何一人單獨同他都有一戰之力,更何況是兩人齊上。

危急關頭,寇仲人刀合一,施出“井中八法”的擊奇,以一個玄妙難測的角度先行迎上李南天的長劍,接著一拖,一卸,再往李元吉的槍尖迎去。

“轟,轟......轟!”

連續多聲密如暴雨般沉悶至極的氣勁撞擊之聲如滾滾悶雷般響徹全場,就連還算堅固的竹棚亦經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氣勁爆發,瞬間崩塌,竹竿,棚頂的柴草四散飛揚,蔚為壯觀。

李元吉在外面正準備入內接應的十多名武功高強的手下亦不得不暫時止住身形,靜觀其便。

三兄弟在各噴出一口鮮血后,同時借力后退,撞開倒塌的竹桿木棒,消失在密林深處。

“元吉三哥,你讓小弟很失望!晁公錯,你記住,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英名盡喪,橫死街頭!”

聽著我遠遠留下的話語,亦被反震之力迫出竹棚之外的李元吉雙目兇芒電殺的狠狠掃視著身負重傷的楊虛彥,心中有鬼的李密和第三個發動攻擊的晁公錯好一陣后,才無奈收回目光,冷聲下令道:

“繼續追擊!”

須臾,迂回一個大圈子的三兄弟再度回到官道之上,繼續向南陽趕去。

彼此相互注視之下,發現俱是衣衫襤褸,形象狼狽,片刻后,三兄弟齊聲大笑,笑聲中充滿患難與共,禍福相依的溫馨感覺。

未幾,寇仲勉強止住笑聲道:

“小弟恐怕在半天之內不可能再同任何人動手過招,你們倆呢?”

徐子陵瀟灑的聳聳肩,輕松的道:

“傷勢只比你輕上一點而已。”

我面容平靜如昔的道:

“為兄還有一戰之力,不過情形也不太樂觀。”

微頓一下又繼續道:

“太極原理你們掌握的怎樣啦?”

寇仲苦惱道:

“只弄懂一些皮毛,這還是剛剛對敵時靈機一觸的結果。若能完全掌握這種借力卸力,以虛御實的無上法門,相信我們今次絕對不會吃上這么大的虧?”

我欣慰的繼續道:

“太極的原理在于‘純以意行,最忌用力,陰陽相對,形神合一’,只要我們不斷深入體會,在武道修行上必將獲益匪淺......”

當三兄弟說說笑笑,談拳論道的轉過一道拐角處時,齊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只見數十丈外,正有兩伙人悠然站立。人多的一邊當中一人正是李世民,其身后左右二人面目清癯,俱都身穿儒衫,一看就是多謀善斷,智深如海的飽學之士。

其余天策府猛將則一致排開,長孫無忌,李靖,尉遲敬德,龐玉,段志玄等近二十來人齊至,可謂人多勢眾,勢力強橫。

其中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有三人。第一個乃是在同沈落雁雙宿雙fei的最初那幾個月內暗中見過的徐世績。

哦,現在應該叫做李世績,此時他的雙目正充滿刻骨恨意直盯過來。估計其中只有少部分原因是因為李密,大部分恨意都應來至他的心上人沈落雁投入到我的懷抱之中。

第二人乃是一看上去只有五十多歲,身量極高,容光煥發,拄著一根綠玉杖的貴婦,不是別人,正是獨孤閥第一高手,早已完全恢復健康的尤楚紅。

第三人自成一伙,悠然靜立道左,正是閑適淡雅,飄飄若仙的久違仙子師妃暄。

三兄弟相互對視一眼,均有種無可奈何,心頭發麻的感覺。形勢如此,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多日未見,男裝打扮的她還是那樣的飄逸出塵,卓爾不群,不可逼視。也只有我這有心人才能夠從她那清澈的眼底最深處找出幾絲凄迷和無奈的情感來。

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的女子啊,竟然還敢到處亂跑,難道不怕觸動胎氣嗎?

再一轉念,按時間推算妃暄現在懷孕已有十二周多,從十二周至二十周這段時間內,乃是孕婦活動最為安全妥當的好時機,這個時候孕初期的不適及疲累已逐漸消失,且已度過易于流產的時期。

而末期的沉重,腫脹等現象尚未開始,此時胎兒已經初步“站穩腳跟”,一般發生早產的問題幾率也相對較低。看妃暄此時的狀態,我總算稍稍放下心來。

想不到李世民和師妃暄竟然還會來這一招,神不知鬼不絕的暗中配合李元吉行事,務求在前往飛馬牧場的途中,徹底讓我們三兄弟就范,一舉解決少帥軍對李唐日漸強大的威脅。

最使我感到氣憤的是李世民竟然將尤楚紅也拖入這場爭斗之中。要知道現在獨孤閥除了獨孤鳳之外,已全家投向李唐,在這種情況下,尤楚紅已別無選擇,惟有全力幫助李世民擒拿我們三人一條路可走。

卑鄙,陰險,算無遺策,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不愧是雄才大略,心機深沉的李世民!

在距離對方五丈處立定,我躬身施禮道:

“小子笑行天,見過世民二哥,李靖大哥!”

李世民露出歡悅的笑容道: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天的真容,果然俊逸不凡。都是自家人,又是在官道之上,小天你不必太過拘禮。”

僅這一手,就可看出李世民比之李元吉,城府要深上許多。

接著我又雙膝跪倒,向尤楚紅道:

“小天見過奶奶!”

得到預料之中的一聲冷哼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回答。唉,這個時候,估計尤楚紅內心是最痛苦無奈的啦!

妻子娶多了的弊端在今次展露無疑,到處都有可能遇到女方的家人,哪個也不能缺了禮數,命真苦!哪像寇仲同徐子陵,只需對李靖一人見禮既可。

場面走過之后,李世民微笑道:

“本不想在此時與寇兄,徐兄和小天你們三人相對,奈何為了天下和大唐,我李世民也是身不由己,還請三位體諒在下的無奈!”

一番話盡顯其泱泱大度的風范,即使相互間處于敵對陣營,寇仲和徐子陵也不禁對李世民光明磊落的行為產生好感。當然,最是了解他性格和手段的本人除外。

雖然知道今次形勢已岌岌可危,但寇仲仍笑嘻嘻的道:

“李兄準備怎樣對待我們三兄弟呢?”

李世民表情依然溫和親切,但話語之中卻是一步不讓道:

“在下也在為難,說心里話,實在不想同三位于此時武力相向。”

抬頭望了一眼空中一直追蹤至此的鷂鷹,我微笑道:

“那就不武力相對,大家和和氣氣的無傷大雅,不是更好嗎?”

李世民劍眉一挑,笑道:

“小天有好的提議嗎?”

就在我略一猶豫的當口,寇仲已接口道:

“大哥的任何提議,小弟寇仲無不遵從。”

“我徐子陵亦是如此!”

面對俱都露出笑容的寇仲和徐子陵,我心中一片溫暖,隨即豪氣勃發的面向李世民道:

“若世民三哥此時同我三兄弟發生爭斗,兩敗俱傷之下,只會便宜到躲在一旁,隨時準備坐收漁人之利的大明尊教和正追蹤前來的元吉三哥等人。

因此小弟承諾,在回歸牧場之前不在一味逃跑,而是要與大明尊教和元吉三哥一方徹底分出勝負,已謝今日諸位罷手之情。二哥以為如何?”

就在李世民考慮的當口,天策府的著名猛將尉遲敬德不屑道:

“你們三人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又有何實力同我們講條件,讓秦王放你們一馬?”

“要不要我們單打獨斗一場,好讓你尉遲敬德長長見識,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做深不可測的實力?”

隨著這句強硬之極的反駁之語出口,本已暗流洶涌的場面立刻猶如拉滿的弓弦般,充滿劍弩拔張,一觸即發的危機。

這時,一直未曾出聲的師妃暄檀口輕啟道:

“不如就讓小女子來領教一下笑兄的高明吧!”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我忽然間狀若瘋狂的仰天大笑,同時腹語傳音給師妃暄道:

“幾度春小交頸眠,此夕相逢,不復當時見。冷語前歡芙蓉面,雙眉斂恨春山遠。

蠟燭淚流仙子怨,偷整羅衣,欲唱情猶懶。醉里不辭金盞滿,道左相對腸千斷。”

在眾人還俱都一頭霧水的時候,我倏地止住笑聲,對眼底深處百味參雜,萬般情緒難以言表,嬌軀微顫,苦苦忍耐的師妃暄朗聲道:

“慈航靜齋之所以選擇世民二哥成為新一代帝王人選,是因為相信他具有撥亂反正,成為文治武功一代明君的絕對潛質。

不才區區笑行天,亦相信除寇仲之外,世民二哥是當之無愧的最佳選擇,所以才不想在現今形勢還不明朗的前提下,與世民二哥發生公然沖突,以至白白便宜其他無德勢力,還請師仙子和二哥好好考慮清楚。”

此言一出,師妃暄和李世民一方人等無不齊齊動容色變。深恐被外人聽到雙方對答的李靖不待李世民吩咐,立刻派出四人于道路兩邊暫時阻截行人于一定范圍之外,以確保這次交談能夠在絕密狀態下進行。

一直未曾開言的徐子陵忽道:

“即使我們現在處于劣勢,但若一意逃走,恐怕李兄一干人等還攔截不住,再退一步說,憑借大哥的輕功身法,你們就絕對奈何不得。”

徐子陵的話語說的非常明白,若我逃逸之后,已魔門邪帝的身份進行血腥報復,即使以慈航靜齋和他李世民的勢力,恐怕今后也要提心吊膽,寢食難安?

默然片刻后,李世民露出笑容道:

“多謝小天如此看得起在下,我們之間的紛爭,還是留待以后再說吧!”

“不愧是深謀遠慮得二哥,拿的起,放得下,小弟佩服!”

給了李世民小小的一記高帽之后,我徑直走到師妃暄面前,從懷內拿出一精致的小包裹,珍而重之的交到師妃暄優美的玉手之中,直視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眸道:

“師仙子,這是小生所編撰的三本書,如果今次不幸未能全身而退,以至死于非命,請你在世民二哥榮登大寶之后再轉交給他。”

隨即轉向李世民道:

“二哥,此包裹內乃小弟的一些拙劣見解,希望他日能夠對你的治國之道有些幫助,如果二哥認為那些都是胡言亂語,隨便丟棄亦可!”

還未等李世民回答,樹林內一把嬌甜,悅耳的女音幽幽傳來道:

“是何重要書籍,為何不可以交給奴家保管,卻偏要交給慈航靜齋的人?”

隨著猶如黃鶯出谷的清麗話音,至樹林內走出十數個雖形象各異,但俱都是美絕人寰的漂亮女子。一時間,姹紫嫣紅,賞心悅目。

只是,最后又走出一個形象惡劣,留著一把山羊胡子的半大老頭,瞬間就將整體美感破壞殆盡。

場中眾人立時齊齊色變,當然,其中某人是裝出來的。

望著最先那位美麗的與別不同,美麗的令人屏息,像是只會在黑夜出沒的精靈一般,純潔無瑕的秀麗氣質撲面而來的絕色女子,我在感到一陣頭痛后,嘴角逸出一絲歡悅的笑容,柔聲道:

“婠兒,你怎么來啦?”

來人正是白衣赤足的婠婠,面罩重紗的祝玉研以及聞采亭,云長老、霞長老,以旦梅為首的四魅和上官龍一眾陰癸派人等。

本已為婠婠和陰癸派眾人會一直暗中跟隨,不會現身相見,哪知道......唉,現在兩女齊聚,這可如何是好?

婠婠迷茫如霧,已往彷佛蘊含著無盡甜密夢境的美麗眼眸,此刻卻充滿無盡的凄楚和酸意道:

“圣門‘圣帝’同靜齋傳人在這里親親我我,奴家又怎能不過來瞧瞧熱鬧呢?”

“你......!”

只發出一個單音,含羞帶怨的師妃暄就嬌軀微顫,再也無以為繼......

寇仲和徐子陵在經過最初的驚愕之后,齊齊后退數步,將他們的結拜兄弟置于眾人包圍之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事到如今,再難兩全,是該攤牌的時候啦!想到這里我朗聲道:

“研姐,婠兒,以及在場的各位高賢,既然大家今日有緣齊聚一堂,那小弟就開誠布公,將心底的想法說與諸位知曉。但離開此地之后,小弟絕對不會承認今日曾說過的任何言語。”

師妃暄勉強保持在心有靈犀的境界之中,開言道:

“那你心底究竟是怎樣想的?”

環目一掃,將祝玉研等人的冷若冰霜,李世民等人的全神貫注諸般神態一一收入眼底后,我才侃侃而談道:

“小弟從來都不屑于慈航靜齋一項的所做所為;從來都鄙視靜齋所謂挑選天下真命天子的那一套;亦從心底想要令圣門中興;同時還要將傳承近千年的‘獨尊儒術,罷黜百家’的錯誤論調徹底推翻,重新創造出一片百家爭鳴,各種思想蓬勃發展的壯觀場面。

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圣門必須在小弟的絕對控制之下才行,否則,小弟寧愿天下再次歸于靜齋確定的人選,世民二哥的手中!”

如此于別不同,另出機抒,甚至離經叛道的言論,宛若晨鐘暮鼓,重重敲在眾人的心頭。一時間,整個現場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已聽過我類似想法的師妃暄和早知此事的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心中有數,反應不甚激烈,但李世民一干人等可就不一樣啦,剎那間,千姿百態,形象各異,極具觀賞價值。

半晌,婠婠悅耳,甜美的聲音再度傳來道:

“即使如此,那你也不該將那三本應是十分重要的書籍交給慈航靜齋的人呀,你又怎向奴家交代此事?”

無奈的笑笑,我再度道:

“靜齋的行事手段小弟雖不敢恭維,但師仙子的為人笑某卻完全相信。如若婠兒你要交代,那小弟現在就給你交代!”

話音未落,即從懷內(手鐲中)拿出一把半尺來長的帶鞘短劍,抽出利刃拋掉劍鞘,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之下,在婠婠焦急悔恨的驚呼之中,毫不猶豫的插入自己的左肩,齊柄而沒。

未幾,滴滴的鮮血順著手指縫隙不斷逸出,畫面觸目驚心,震動全場。

師妃暄修長的玉腿剛欲抬起,隨即極力克制住了這股沖動,但眼眸深處已顯出擔憂,惶急的神色來。

絲毫沒有任何顧慮的婠婠飛起嬌軀,瞬間移至身前,一雙柔荑輕輕拂拭著我染滿鮮血右手的同時,悔恨交加,心痛萬分的道:

“奴家只是看不過去你將東西交給靜齋的師妃暄,心中嫉妒嘛!你又何必如此自殘己身,做出這等激烈的事來?”

左手輕撫婠婠柔順烏黑的長發,我話中有話的柔聲道:

“皮肉之傷,何足掛齒。既然不想令所愛的每一個女子受到傷害,那么,就只能去傷害自己!婠兒,‘東西’若交到圣門中人手上,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還......”

婠婠眼眸迷離的嬌聲道:

“你不需再解釋什么,人家全都理解,不要動,奴家現在就幫你將這該死的短劍給拔出來。”

我露出微笑的同時,溫柔的道:

“我也要快些離開這里啦,后面還有大明尊教和元吉三哥的手下很快就會追至,待打敗他們后,我們再來決定誰臣服于誰的問題,好不好!?”

婠婠螓首連點,隨即伸出三指捏住劍柄,猛的一用力,瞬間即將短劍拔了出來。

我飛身退到寇仲和徐子陵身旁,拉著發楞的二人急速遁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見。留下現場一眾人等,呆呆的注視著婠婠手中剛剛拔出的那把名副其實的“短劍”。

原來,那是一把可隨時伸縮的彈簧劍,當刺入左肩之后,半尺長的劍身隨即縮入劍柄之中,只余約半寸許的劍尖能夠刺入肉內,而我所受到的,當然是名副其實的“皮肉之傷”。

見到那只有半寸許長的滴血劍尖,現場諸人只能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師妃暄亦感到腦中一片混亂,下意識的輕輕撫了撫光滑平坦的小腹,最后終于確定,腹內的寶寶,是真實存在的!

半晌,一把數日前曾經嬌喝過的嬌甜,悅耳女聲再次遠遠傳出,翱翔于九天宮闕之上,經久不息:

“笑行天,你這個混蛋加王八蛋,人家再也不會相信你哩!”

慈航靜齋,

一間靜室內,

一只十五、六歲年紀,清麗脫俗,讓人不敢逼視的少女以清脆動聽的聲音道:

“師尊,您又在為師姐擔心嗎?”

一位年約三十許間,寶相莊嚴的比丘女尼緩聲道:

“嗯,妃暄此時下山,所遭遇的敵人太過詭變強大,為師又怎能不為她特別擔心呢?”

少女盈盈的大眼睛忽閃了兩下,雀躍道:

“那讓徒兒為您分憂,下山去找尋師姐吧!”

比丘女尼美麗,平靜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溺愛的笑容道:

“不要胡鬧,你知道妃暄此時所面對的魔道惡徒有多強大嗎?”

少女嫣紅的小嘴一嘟,不服氣道:

“不就是一個傳聞中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邪帝’笑行天嗎,他難道不是人嗎,又有何可怕的?”

比丘女尼溫言斥責道:

“可你知道他在天津橋頭,單憑一句話,就令你師姐一朝頓悟,晉入之前修練很久也未能臻至的‘心有靈犀’這件事嗎?

何況他的可怕之處還不僅僅在于此處,所以,在無痕你還未晉入‘心有靈犀’境界之前,為師是怎也不會放你單獨下山的!”

少女充滿無奈的可愛表情道:

“那最快不還得要兩年左右的時間,師尊呀,你就不能格外開恩,讓人家早點下山幫助師姐對付那個惡賊嗎?”

比丘尼目光望向遠方,喃喃道:

“前段時間你了空師伯(長舌頭的和尚)來信說,妃暄很可能已經遭受到什么意外的變故,否則當她看到那個假扮‘霸刀’岳山,叫做向心力的青年真容時,不應該會出現那么不正常的反應。你說在此群魔亂舞的情況之下,為師又怎能放心你下山去塵世中經受那三年的歷練?”

少女嘟起的小嘴總算收回,轉而一臉擔憂的表情道:

“難道那個‘邪帝’笑行天還敢像當年的‘邪王’石之軒毀掉秀心師叔的清白和生命那樣去傷害師姐嗎?”

比丘尼亦滿面憂色的道:

“這點妃暄倒未曾來信提過,但她出現那樣不正常的反應總不會無因而起,況且,那個笑行天又一項帶著面具行走江湖,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本來為師已在懷疑他和那個向心力說不定有何不可告人的聯系,但昨天剛剛又收到你了空師伯的來信,告知笑行天同徐子陵于幾日前拜訪凈念禪院一事。

信中還說徐子陵于真言大師和笑行天之后,成為第三個修成‘九字真言’的人。另外就是你了空師伯已確定,笑行天同那個向心力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少女又道:

“那師姐的反常表現真是令人費解,看來只有等師姐回轉靜齋,我們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啦!”

比丘女尼道:

“現在笑行天和寇仲,徐子陵三人正處于大明尊教和李唐三子元吉,二子世民三方勢力的圍追堵截之中,即使他們今次能夠逃出升天,為師也會請出道兄來當面向他笑行天挑戰。只要此人一去,其余魔門余孽,當不足為懼。”

少女秀眉微蹙道:

“師尊,三方勢力無論哪一邊都十分強大,即使那個笑、寇、徐三兄弟能夠僥幸逃出重圍,回歸牧場,恐怕也得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吧!

笑行天至今好像只有善舉而沒有明顯的惡行,那以我們靜齋一項以來的聲譽,再請出‘散真人’他老人家出馬,是否有點趁火打劫,行事不夠光明正大呢?”

比丘女尼聞言眉頭深深蹙起的教訓道:

“魔門中人,無不是窮兇極惡,卑鄙無恥,陰險齷齪,人人得而誅之之徒,對付他們,我們又有何手段好講?

況且,那個笑行天行事就不卑鄙陰險嗎?你看他雖然印刷大量的《涅槃經,《菩薩經等數部典籍公開發售,但卻又在其中特意印制出售‘嘉祥大師’的《三論玄義,這不是心機深沉的毒辣詭計,又是什么?”

少女不解道:

“師尊,他印制《三論玄義又有何卑鄙之處呢?”

比丘女尼輕嘆一口氣后,耐心解釋道:

“他在寫出《論語正解,震動儒學界,獲得各地儒生一致稱贊后,又公開印發《三論玄義一書,就是因為該書中具有批判儒家的觀點,認為儒道都是外道,還比不上佛教中處于下乘的聲聞乘。你說他這不是居心叵測,蓄意挑起我們佛門同儒道之間的爭斗嗎?”

少女低垂螓首受教道:

“多謝師尊教誨,徒兒明白啦!”

比丘尼面露欣慰笑容道:

“所以說越是大奸大惡的魔道中人,其隱藏的越是深沉難測,這點無痕你要切切記載心中......”

此時,三兄弟正飛掠在前往南陽的路上。徐子陵忽然道:

“大哥,你這樣決定是否認為除了我們之外,李世民就是最有資格得到天下和治理好天下的人?”

我點頭認可后又道:

“所以說這個時候我們決不能同李世民發生任何爭斗,否則,從中漁翁得利的就會是那些肖小之輩!整個天下也說不定就要晚上許多年才會重新合而為一,恢復和平!”

寇仲夸張的說道:

“那我們為了天下早日合而為一,甘愿硬捍勢力遠遠強于我們的大明尊教和李元吉一眾高手,是否已像普渡眾生的佛主般崇高和偉大?”

我哈哈大笑道:

“可不是如此,所以說你們倆都是蓋世英雄,而且,這回就連為兄也跟著借光做了一回英雄!”

寇仲反駁道:

“大哥本來就是英雄!有幾人能夠在這種被強敵圍追堵截的情況下,不迅速逃之夭夭,反而還主動去選擇將自身置于更加危險的境地的?”

我微笑道:

“那小仲,你知道大哥這個英雄此時正在想些什么嗎?”

寇仲脫口而出道:

“在想些什么?”

我灑然一笑道:

“在想我們這樣選擇犧牲是不是太大啦!?”

寇仲:“......”

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