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刑大唐(風流大唐)續集

第八十四章 早產嬰兒(最高境界)

風流大唐第二部(天下篇):笑刑大唐第八十四章早產嬰兒

深深的望向對面昂然而立的男子一眼,梵青慧竟爾扯開話題道:

貧尼今次冒昧前來,首先是要恭祝笑施主終于一統魔道,將數百年來紛亂不止,內斗不休的兩派六道重新彌合為一。其次懇請邪帝看在塞外各族厲兵秣馬、虎視耽耽,中原百姓蒼生顛沛流離,苦不堪言的份上善導魔門弟子。同為中原大地能夠早日結束戰亂,早些恢復和平盡上一番心力!

還真是進步了,第一沒有說出代表天下武林同道,第二沒有言及代表世間蕓蕓眾生。

不過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真是笑話,若是佛、道兩派而今與魔門易地而處,在好不容易結束內亂、重新擰成一股繩的情況下,你梵齋主會讓同門裹足不前,無所作為嗎?

一聲深深嘆息,梵青慧明亮、平和的目光中滿是悲愴與感傷道:

出家人慈悲為懷,善念為本,以普渡眾生為己任;又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貧尼與笑施主易地而處,在此民不聊生,強敵環視之際,當會選擇舍棄小我,成就大我!

不屑的冷笑一聲,笑行天淡然道:

作為現得利者梵齋主當然可以這么說。只是道統之爭既是天下之爭,笑某不會放任魔門弟子亂殺無辜,但同樣也不會阻止他們去逐鹿天下,去為光明正大的存在于世間而努力奮斗。

難道笑施主就真的毫不顧及正處于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蒼生誓要一意孤行?在塞外各族兵強馬壯,蓄勢代發之際,難道笑施主就真的要因一己之私而挑起中原地區更大的內戰,陷百姓于妻離子散,嚎呼流離的悲慘境遇嗎?

位于躍馬橋畔的長安著名寺院無漏寺,方丈用來閉關參禪的清凈密室內,這聲輕嘆就出至內中結迦跌坐的“老僧”口中。

圣門強調的是優勝劣汰,是弱肉強食。若歸根結底,則其學說主張的本質就是四個字:“人性本惡”。

由于間中少了仁義禮教的渲染和鋪襯,在同佛、道兩派過往的論辨中難免就失于言語太過直接和尖刻,進而導致很難被百姓大眾所接受。

作為圣門中的杰出人物,“老僧”雖然明知此點,可事實如此,卻也是無可奈何。

由梵青慧主動挑起,笑行天昂然應約的這場“正邪”論戰而今可不僅僅是這名“老僧”一人在旁聽,包括陰癸派秘密據點諸人在內的大半個長安城幾乎都處于現場直播的信號籠罩之下。

始做者,自然是不惜耗費龐大精神力,也誓要與老尼姑論戰到底的某人。

機會難得!

各色人物云集,四方精英薈萃的長安城可不比飛馬牧場,只要在這里論戰獲勝,不,哪怕僅僅是稍占優勢,在世間長期被打壓、鄙薄的魔門就算是打了一場從未有過的輝煌翻身仗,甚至可以說今后能光明正大的存在于世間也已成功了一大半。

因此即使是無所準備、倉促應戰,可作為魔門魁首,笑行天又怎么可能不分外珍惜這次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

現在的他甚至在隱隱后悔當初忍功不夠,若是在飛馬牧場那次能夠持續韜光養晦,今次論戰不說是占優,即使是大獲全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那次主要目的是為了打動和拉攏當今儒學界的泰山北斗級人物:王通,也算是不得已而為之。

魔門學說的主要敵人其實是儒學,只是實在是相爭不過,這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早早轉為敵對佛、道罷了。

因自漢“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后,儒學就一直被格外尊崇提倡,廣為傳播,故孝悌忠信啦,禮義廉恥啦之類的道理早已是深入百姓大眾心中,稍有學問者腦中更是被打上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正因為如此,殿內宮外,大半個長安城中的絕大部分聽眾立時深以梵青慧為然,對“正方選手”的說詞采取積極支持態度。

學問、識見高深者自然不會輕易就被只言片語所惑,只是魔門學說向來不得人心,他們會在這場辯論中抱何觀感與立場也是不言而喻。

面對佛、道代表梵青慧又一次大義凜然的以天下大義來譴責和打壓,反方選手笑行天不禁啞然失笑。

為什么要說“又”?只因她們在與魔門的過往論辨中向來如此。

作為佛、道兩派的最高代表人物,梵青慧選在這個時候公然出面可是經過深思熟慮,反復斟酌過的。經過牧場種種,而今有過前車之鑒的她可謂信心十足,況且手中又握有不為對方所知的決定性底牌,即使是不施出最后一招,她也萬分篤定,勝負,早已沒有任何懸念。

千算萬算的她的確猜中了開頭,可惜不談結尾,就算是過程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女子問她的意中人道:“你是喜歡我美麗無雙的容貌呢,還是喜歡我以天下為己任的高尚情操?

魔門邪帝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這是哪跟哪呀?

清朗的聲音繼續回蕩在長安上空:

他的意中人回答說:我喜歡的,是你的這種幽默感!

最先反應過來,啞然偷/撿笑的是無漏寺內的那名閉關“老僧”。

咯咯

陰癸派秘密據點的一間雅舍內傳出清脆的笑聲。

哇哈哈哈.....

幸災樂禍,神清氣爽的大笑出至突厥人所在的外賓館。

不管重新歸于一統的魔門兩派六道暗地里還有多少各自杜腸,在這一刻,笑行天代表的就是整個魔門。無論是石之軒也好,還是趙德言也罷,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堅決站在前者的身后。

只因此時,一切內部的恩怨利益都無從談起;在這一刻,魔門,前所未有的緊密團結、一致對外。

慈航靜齋齋主在如此萬眾矚目下被公然譏諷和羞辱,梵青慧可算是第一人了。奇怪的是當事人僅僅是惱怒神色一閃即逝,隨即又表現的相當安靜平和,令人不得不佩服其胸襟實在是寬廣,又或是涵養功夫遠超世人。

另一方面大唐眾多臣子卻同時心下惴惴,噤若寒蟬。善于察言觀色、猜磨上意的他們已經明顯發現了他們的皇帝正處于震怒異常,大發雷霆的邊緣。

李秀寧也發現了老爹的異樣,只是這個時候,左右為難的她也只能沉默以對。

目光微微掃過龍顏大怒的李淵,笑行天面對梵青慧一字一句的沉聲道:

若真是念念不忘天下蒼生,笑某想請問梵齋主,當年隋煬帝楊廣窮兵黷武、倒行逆施;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的時候,你們靜齋又在哪里?

城內各處旁聽的魔門弟子立時拍手叫絕,此語可謂入木三分,直指靜齋要害所在。

面對這犀利的責問,梵青慧悲天憫人道:

所謂不破不立,又所謂大破大立。楊廣昔年窮奢極侈,禍國殃民,窮兵黷武,天怨人怒,正和除舊布新,破而后立的天數。貧尼等又焉能逆天而為?

笑行天大笑。

慈航靜齋就是再牛叉,可它畢竟也僅僅是個武林門派,她們又哪來的影響力能夠撼動好大喜功,自命不凡的九五之尊楊廣。

梵齋主說的真好。可一句天數注定就將你們坐視百姓民不聊生,世間生靈涂炭給輕輕遮掩過去,這是否太過虛偽?以梵齋主的大胸襟、大智慧,竟連“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大氣魄都不具備,實在是好生令人失望。

微微一頓,反方選手又續道:

不過梵齋主所言“大破大立”的道理區區倒是完全贊同,當因著楊廣的昏庸致使大隋王朝江河日下,無人可阻止其崩塌毀滅的時候,我輩惟一的救世辦法就是加速它的滅亡。昔年我圣門一脈“石之軒”就是抱著這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智慧、大氣魄毅然化身為隋臣裴矩(其實這時該稱呼他的原名裴世矩,不過那樣就不是小說了,還是以“大唐”為準),以自己遭受千夫所指的大胸襟換來了腐朽、暴孽的隋王朝提早滅亡。

“轟!”

群起嘩然。

李淵,蕭禹等前朝舊臣均是目瞪口呆,震驚當場。尤其是前者,他怎也沒想到曾經的同殿臣工竟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對頭?

就是以梵青慧的淡定從容此時也不禁勃然變色——隱忍二十多年不出的石之軒!

原來他這,這也太、太令人震驚了!

無漏寺內的“老僧”此時搖頭苦笑,他實在想不通這極少有人知曉的絕對秘密那個人究竟是怎樣探查出來的?

另外更令蓋世邪王大感興趣、同時也大惑不解的是——他“大智慧,大氣魄,大胸襟”的種種行徑又如何來解釋?明明就是處心積慮,一意顛覆大隋江山,好為魔門趁亂復興創造條件

原來裴矩竟是石邪王假扮?多謝笑施主為貧尼解答這由來已久的迷惑!

果然梵青慧立時抓住話頭,直接反擊道:

石之軒假扮的裴矩當年蠱惑、欺瞞楊廣,不惜以一己之私挑起中原與塞外各族的連場血戰,令邊疆百姓飽受戰亂荼毒,苦不堪言。同時也使中原與塞外各族彼此結下難以化解的血海深仇。今日中原危如累卵之勢,實該大部分要拜昔年石邪王所造的孽緣所賜才是。

此語立時又令大部分長安聽眾心有戚戚焉。此時距離隋朝滅亡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算短,裴矩昔年挑撥離間、搬弄是非的種種陰險行徑早已大白于天下。如果要選擇被中外(中原、塞外)盡皆深惡痛絕、咬牙切齒的人物,“裴矩”絕對要排名第一,尚列于隋煬帝之上。

只可惜,笑行天等的就是梵青慧這樣置疑!

梵齋主寥寥數語一舉道出中原與塞外的現狀和前因,在下完全認同。可惜齋主的目光實在不夠全面和長遠,笑某深感遺憾。

這下就連借閉關之名,行療傷之實的石之軒也被高高吊起了胃口,迫切希望了解個中究竟。就更勿論其他諸人和梵青慧這個當事人了。

至春秋戰國以來中原就一直不斷遭受弓強馬壯,來去如風的塞外民族侵襲與騷擾,即使強如秦、趙也是煩不勝煩,苦不堪言。秦一統華夏大地后不惜勞民傷財也要大修萬里長城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再到大漢王朝問鼎天下,雄踞中原。與塞外民族間的糾葛與戰爭更是愈加升級,熊熊戰火連綿不絕,中外百姓生靈涂炭。

歷史深沉的篇章;無邊的戰火;慘烈的征伐經由笑行天之口娓娓道來。一件件,一樁樁重大的歷史史實無不激蕩,震顫著諸位聽眾的內心;洗滌,重塑著長安百姓的靈魂。

塞外各族逐草而居,隨季而遷。生活困苦,饑寒交迫,受天時、地理和氣候的影響實在太大。說起來除少數具有勃勃野心的統治者外,大多時候他們進犯富足肥沃的中原也是為生計所迫,實屬無奈之舉。可這些,又同石邪王所作所為有何關聯?

適時插言的是悲天憫人的靜齋齋主。其智慧與應對的確不同凡響。

雖然驚訝于對方直覺的敏銳和補救的及時,但笑行天仍是不慌不忙道:

正如梵齋主所言,一日無法解決塞外各族的生計問題,就一日無法徹底消除中原與塞外的血腥征伐和無邊戰火。而石之軒借舊隋王朝一統中原,國力強橫的當口不斷打壓,侵襲塞外各族,其根本目的之一就是抓住有利時機消弱他們,為日后中原得保奠定基礎;之二就是如上所言,促使楊廣和舊隋王朝窮兵黷武,早日滅亡。

只要塞外各族的生存環境和生存方式存在一天,他們與中原的對立與攻伐就永遠也無法真正停歇。而改變這種對立的惟一方法就只有戰爭,只有通過戰爭的強硬手段才能加速各民族大融合,才能令塞外各族改變生存方式,改與中原漢族混雜而居,再經過時間的沉淀,最終各民族和睦相處,魚水相依。

可是這些通過楊廣和舊隋王朝顯然無法實現,于是長痛不如短痛,石之軒甘愿背負全天下人的千夫所指也毅然無怨無悔,默默耕耘。因為只有舊的腐朽統治和關聯早日消亡,新的王朝和秩序才能破而后立,快速建立起來。永久的和平,也才能真正到來。

留給眾人少許的消化時間,梵青慧才蹙眉反問道:

笑施主如此替石邪王粉飾褒揚,難道不覺得自己是在強詞奪理,是在顛倒黑白嗎?

雙目滿是厚重與感傷,笑行天語聲深沉道:

道統之爭歸道統之爭,說起來靜齋出面介入天下之爭倒也不是自私自利,而是希望早日結束戰亂,盡快恢復天下和平和百姓安康。只可惜你們前不能在楊廣禍國殃民時有所作為,后又不能有足夠長遠目光和足夠的胸襟與氣魄去建立新秩序和新規則,只知道因循守舊,從舊有的勢力中選擇一個最適合的去迅速一統天下,這樣做快則快矣,可僅僅是早就了另一個循環,而無法從根本上剔除弊端,一勞永逸。

強詞奪理、顛倒黑白嗎?哼哼,梵齋主自然知曉人在無限的黑暗里是無法看見任何東西的,可你是否又知曉人在無限的光明里同樣也無法看到任何東西?極度的光明與極度的黑暗實質根本完全相同,之所以有顛倒黑白一說也只是因為黑與白非是絕對的存在,而是相對的罷了!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長久以來世人一直認為我們是“邪”,你們為“正”,可真的就完全是這樣嗎?理性、思辨、多元、包容、發展,這些詞語的真正含義你梵齋主又了解多少?對于這些其實笑某人根本就沒有解釋的必要,尤其是對你目光短淺,固執己見,偏偏又自視甚高、剛愎自用的老尼姑!

笑某相信,歷史,早晚會還所有人,包括你我在內的所有人一個公道,一份明白!

太極大殿處于久久沉寂中。

繼飛馬牧場那次之后,靜齋齋主又一次敗了,而且還是萬眾矚目下的慘敗。

非是梵青慧智慧不夠,識見不足,只因生在這個年代的她實在是受封建社會的思想局限。

另外很多的新名詞,新思想她也都是聞所未聞過,即使她的反應再快,智慧再深,可人力有時而窮,以一己之力,她又怎么可能論辯過擁有千、萬年記憶的那個人?

另一邊,無漏寺的“老僧”也正處于發呆中——自己,有這么偉大嗎?

對于大部分聽眾來說這些話可能代表不了什么?但對于識見高遠,眼光獨到的極少一部分卻絕對是莫大的觸動。例如,李淵起家時的肱骨屬下劉文靜就是其中一個。

至于李秀寧,獨孤鳳和紅拂三女會以怎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家的丈夫更是不言而喻。尤其是后者,脾氣急躁的她最以此時的夫君為榮!

好半晌,內心遭受重大打擊的梵青慧才悠悠道:

在笑施主的眼中,原來作惡多端,殺人如麻的石邪王竟是這樣一個擁有大智慧、大胸襟、大氣魄的絕代智者,貧尼受教啦!

以退為進嗎?

萬事萬物的變化和進化的確都無法脫離自然的規律,可是其中超卓的人物,包括你,我,他,以及在座的很多人在內,都有可能成為推動歷史車輪前進的重要因素和重要人物。好比岳父當年進占關中,提出解除奴隸的諸項主張就是一明顯例證。

最后一句純是扯起虎皮作大旗,借機狠狠的拍上一記老泰山的馬屁。反正這里是長安,又是免費贈送。

梵青慧忽地話鋒一轉,滿面激憤,大義凜然道:

笑施主說的真是引人入勝,可是你讓貧尼怎么能夠相信一個悍然強暴了敝師妹(稱呼有爭議,這么著吧)的人面獸心之徒會是一個如此天下為公的大英雄,大豪杰呢?而陰險強暴了小徒妃暄的你又怎么可能是另一個大英雄,大豪杰呢?

若想你早產的兒子平安該知道怎么做吧!

晴天霹靂!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笑行天對于靜齋選擇未來皇帝的行為雖然不太認同,但卻從沒鄙薄過,正像前文所說的那樣,靜齋畢竟是為了早日結束戰亂、恢復大一統。

鄙視靜齋的根本原因還是她們的行事方式,利用身為絕世美女的歷代傳人欲擒故縱,欲拒還迎;若即若離,半推半就;兜兜轉轉,遮遮掩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整個一副亙古未有過的絕代交際花的丑惡嘴臉。

現在身為當事人的他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慈航靜齋的高明手段原來還不知如此!

做一個成功女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當她狠狠的咬過你一口,你卻認為她是在向你撒嬌癡纏。

當她隨即又捅了你一刀,你卻仍認為她是完全無心的,且她的脆弱芳心正在為你滴血。

當她最終合上你的雙眼,結束你的生命,你卻還認為她會立刻就為你徇情而死,而且還是一箭穿兩心,生死相依的那一種!

做一名假道學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當她風華正茂時,世人都說她是仙子。

當她青絲不在時,世人都說她是佛子。

當她大義凜然時,我們都說她是婊子!還是立過牌坊的那一種!

兩者兼而有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答案是一名叫作梵青慧的老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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