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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贗品
車子在城市邊緣的高速路上疲于奔命,高速兩旁都是紛繁的車燈、路燈,隔離帶的綠植仿佛都在發光。李十亭載著文伶,三個小時回到市區緊接著車七拐八拐堵死在西直門,夜色漸濃,堵到文伶特別想下車找個小黃車,然而,李十亭這個不知道因為什么看見文伶就開啟熊孩子模式的人,并不會給文伶這個機會。最后,將近十點,在家古色古香的小樓前停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她進去。里面處處古典精致,一進門就可以看到巨大一幅山水畫。玄關處的魚缸兩邊擺放的是一對王琦民國人物瓷瓶,魚缸里一對紅龍魚幾乎不怎么游動。文伶突然想到了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且不說這兩條魚本身的價格,單是喂魚的魚食大概也夠一線城市普通人家過一周的了。
坐下后文伶瞄了眼菜單,價格標注的“三兩八錢一文?”,自己沒看錯,這大概就是最真實的“城會玩”了吧。
文伶看著水墨畫前的紅龍魚和魚缸上映出的李十亭的臉,心念一轉開口說道。“李總,您需要去一趟洗手間嗎?”她文伶也是有脾氣的呀。
“什么意思?”李十亭本來要說的話直接被噎了回去。其實,文伶不說還好,這一說,還真挺想去個廁所的。
“李總,去個洗手間吧。腎寶,地黃丸再怎么也是藥,最重要的還是良好的生活習慣。”文伶一臉鼓勵的說道。
“你,我什么時候吃腎寶了?”李十亭怒極反笑。
“沒事,您沒吃,一下午了,去個洗手間吧,別怕,我陪您去。”文伶彬彬有禮,語調聽起來溫和極了。余光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兩位,這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穿著淺黃色棉麻質地對襟禪服,頭發系成丸子的大叔憋著笑為兩人帶路。走進洗手間的李十亭只覺得好像是噴嚏打了一半一樣的難受。他突然意識到,剛剛自己算是讓文伶調戲了?
直到坐在閣樓的桌邊,李十亭看向自己對面剛剛應該是洗過手,手上的皮膚還帶著幾分濕潤的文伶,內心突然用上了一種無力感。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種人,氣場天生的壓制著你,只要對方愿意,處處都是對方的主場。無論自己多么成熟甚至足以讓人聞風喪膽,但當自己面對這類人的時候主場永遠不在自己手里。
文伶看著李十亭,覺得自己有一瞬間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一個自帶彈幕的二世祖。“有錢任性沒腦子”、“手段幼稚”、“三觀扭曲”、“物化女性”、“自以為是”、“宋廷就養出了這么個貨?”、“這個貨將來會繼承當代最大的商業帝國”、“流于表面”、“家教值得討論”、“品味幾乎沒有”······再有就是經過今天的接觸,似乎可以加上一條“還挺可愛。”
李十亭看著對方落落大方、似笑非笑的樣子突然不太想讓文伶說話。對,他要把握談話的節奏,雖然從早上出發沒有一個目的達成了,雖然這就是個他平時給個眼神就會生撲到自己腳下的那種女人。文伶是嗎?按常理他們現在應該在古北水鎮開房才對啊。怎么就跑這來了呢?凹什么格?找面子?他李十亭絕不可能。對,自己是帶文伶這種沒見過錢的女人看看世界的。對······經過了一瞬間卻極其復雜的心理建設,李十亭調整了個表情看像文伶,卻發覺對方的視線早就穿過自己落在了自己身后墻上的一幅字上。自信說的,“黃庭堅的作品,這里藏品很多,最難得的是沒有贗品,你吃完飯可以到處看看。”
“沒有贗品?”
李十亭疊起手臂看她:“不相信?”
文伶輕笑開口:“我不知道其他的是不是真品,這幅肯定不是。”
李十亭閃出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拿起手機似乎發了一條消息,片刻有位裊裊婷婷的美女上樓走到他們身邊,跟李十亭一笑,目光曖昧的停在文伶身上。
李十亭笑瞇瞇的介紹:“顧姐,這是文伶,她對這幅字有話說。”
文伶一瞬間只覺得李十亭比自己原想得更幼稚可愛,這居然是宋廷教出的兒子?
只看顧姐嘴角輕笑:“愿聞其詳。”
文伶看了看對方,笑道“真不好意思,剛剛一晃神,看成了贗品。抱歉,顧姐。”
“你剛剛可不是這么說的,”李十亭存心不放過她,“你言之鑿鑿的說這畫肯定不是真品。”
文伶聞言,放下了手里剛拿起來的茶杯,桌上的茶杯蓋“嗤”的打了個轉,“您說得對,開個玩笑,您開心就好。”
文伶突然覺得宋廷這個給臉都不要的養子無趣極了,于是輕輕頷首,轉身告辭。
李十亭心里頓時升起一股火來,“你走出這個門,你不想讓他知道的我立刻告訴他。”
文伶腳步一頓,“所以呢?”
李十亭,“你想清楚。”
“我這點小女生病態的情感,你以為他看不出來嗎?”文伶的語氣里不知怎么帶上了一絲凄楚。
“好,媒體應該也看得出來吧?婦女亂論,聽起來就像能上頭條的消息。對了,你想過讓他身敗名裂吧!”李十亭目光里都是釘子,“你以為憑你自己現在住在地下室,不收他分文就算報復了?你真能報復他嗎?你能做到什么?”
文伶一時訥訥說不出話。
李十亭看到話有了效果,語氣也一緩:“坐下。”
她抬起眸子,鎮靜地對上他的視線。。
“顧姐也用不著你給面子”李十亭說道。這位顧姐聞言明眸古顧盼生輝,朱唇似乎也勾勒出了一個更動人的弧度。
“文小姐,怎么看這幅字?我可要聽真話。”顧姐看起來似乎并不比文伶大不了幾歲,口氣卻老氣橫秋,詭異的是老氣的一點都不突兀。
文伶沉默一瞬,看著這幅字說,“這幅贗品的水平非常高,成畫時間起碼是明早期。在沒有黃庭堅同時期原作對比的情況下,分辨真偽很難。《砥柱銘》是他散落民間的最重要的書法瑰寶之一。卷長11米,畫心長8米,內容是黃庭堅生前最為推崇的唐代宰相魏征寫的《砥柱銘》,全文600多字。卷上還有宋代賈似道、明代項元汴直至清代民國藏家的大量題跋和鈐印。但不等于賈似道在黃庭堅的每一幅作品上都蓋了個一樣的章。而且就賈似道性格上也容不下人這點,他就絕不會挑著么個。”文伶話沒說完,歪了歪頭,接著說道,“這是其一,再說其二,您應該知道北宋曾紆的《人事帖》,宋徽宗《臨唐懷素圣母帖》,包括朱熹等人的《宋名賢題徐常侍篆書之跡》,明仿宋,仿的再像中間也隔了個元,再說古代又沒什么高科技手段,想完全規避自己真實的時代印記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您看出來我說的是哪了哦?其三,”文伶看向顧姐。
顧姐一笑,接著說道“其三,這是我親手修復的明代復刻品。”
文伶,“所以我剛剛說一晃神,看成了贗品。其實并不準確,這是一幅非常有藝術價值和文化研究價值的明代書畫珍品,只不過不是黃庭堅先生本人所作罷了。”
顧姐看著文伶不由心中感嘆,所謂知音,莫過于此。
“我叫顧明鈺,很高興認識你。”顧姐后不掩飾的欣賞。
“我也是,早有耳聞,終于得見,顧老師身體怎么樣?”
顧明鈺,“你知道我父親?”
文伶,“燕園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但是特別著名的別人家的孩子,那絕對是我這種小學渣的童年陰影啊。我姥爺是文一在。”
“你是文老和苑老的孫女?我聽說他們二老。不好意思,我。”顧明鈺看起來十分激動。
“沒關系,你去留學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屁孩,能認出來才奇怪呢。不過,姐你皮膚真好啊”文伶一臉羨慕的撒嬌道。
“哈哈哈哈哈,有時間來家里,我爸前幾天還念叨這次回國一定要去看看文爺爺和苑奶奶他們呢。”
“好,那就說好了。”文伶。
“一言為定。”顧明鈺。
那天晚上的那頓飯無比的漫長。顧明鈺和文伶一見如故,李十亭味同嚼蠟。
最后兩人離開時,李十亭看了眼天上月亮,說:“今天晚上,我很意外。”
文伶不想和他爭執什么,只說:“這個世界上,有人為了錢可以不要命、不要臉、不做人。同樣,就會有人一輩子坐在一張冷板凳上,就算吃糠咽菜只要還讓他做著他的學問,他們就愿意窮其一生并且甘之如飴。”
兩人本來就近,他笑看她一眼,又嘆口氣:“或許吧。”
文伶臉上的表情一點沒動:“你說現在社會現實,我不否認,你說宋廷沽名釣譽,我也認同,但人和動物最大的不同,是思想和信仰。欲望形成現實不假,但懂得克制欲望的人才有人味兒。”
“你懂嗎?”李十亭問道。
“我在學。”文伶笑對。
那天回到地下室的出租屋,她又困又累,卻思維異常亢奮,躺在床上掙扎半天,還是坐起來,從衣柜搬出一個小箱子。悶熱的夏日夜晚,盯著墻角的蟑螂小屋,低頭翻開老式日記本,她覺得自己的靈魂此刻好像浸沒在茶卡鹽湖的晨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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