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小姐極是喜歡此處,悄悄對顧十一道,
“十一哥,聽說他們家……在這里也有生意的,你說……我與他成了親,是不是可以在這里住一陣子?”
顧十一笑瞇瞇道,
“那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你是新嫁娘,前頭幾年還是要收斂些,在公婆面前謹慎為要,等以后當家作主了,自然是想做甚么便做甚么的!”
她雖說沒有成過親,可燕兒他們那個世界的狗血家庭倫理劇她可是沒少看,據顧十一總結,新媳婦入門最好別以為你嫁進去,就同人家是一家人了,平日最好是少說少做多聽多看,把婆家的底子摸得差不多了,再做行事,要是把婆家當成娘家,以為還如娘家一樣想說就說,想做就做,那多半是會吃大苦頭的!
顧十一將自己的心得教給了王三小姐,三小姐一臉驚訝,
“十一哥,你一介男子,如何懂這些家長里短?”
顧十一哈哈一笑道,
“我走南闖北甚么沒見過,這可是經驗之談,你若是不聽老人言,小心吃虧在眼前!”
王三小姐啐了她一口,
“你算那門子的老人?”
這甘泉城比鎏金城只大不小,她們逛了小半天,也只逛了五條街,顧十一實在有些吃不消了,叫著要回去客棧歇息,又三小姐身邊的翠湖道,
“小姐,不說是周家要來人迎接小姐么,我們在外頭呆久了,怕是不好!”
王三小姐終究還是在乎自己這門婚事的,當下就坐了馬車回轉客棧。
果然,剛回去不久,顧十一也就喝了兩口熱茶的功夫,王三小姐的夫家周家便派人來了,領頭的是一位管事的媽媽,看打扮挺干凈利索的。
這是王家的家事,顧十一自然不好在場,當下避了出去,任由王家大哥與對方接洽,之后晚飯時再見三小姐,三小姐卻是一臉的歡喜,
“十一哥,周家那邊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王家也算是富貴人家了,王家小姐甚么沒見過,想來些許東西不會讓她這么興奮,顧十一眼珠子一轉問道,
“難道是你那夫君送了東西過來?”
王家三小姐臉一紅,顧十一便知曉自己猜對了,當下哈哈一笑道,
“看來我們這位周家公子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嘛!”
不錯,知曉討好未來的媳婦兒,是個可造之材!
于是笑瞇瞇問,
“他送你甚么了?”
王家三小姐羞噠噠道,
“送了一對鴛鴦玉佩,還有一把紙扇,還有……還有他自己作的畫……他的畫……畫的極好……你……你等下去瞧瞧!”
顧十一笑道,
“周家公子大作,自然是要觀摩的!”
于是吃過飯,她還真去瞧了周家公子的畫,畫的是真不錯,就是顧十一這肚子里沒有墨水的粗貨,也瞧出來是好畫,
“畫的好!畫的好啊!”
顧十一在這副樹下仕女挽發的圖前,搖頭晃腦半天,三小姐便問,
“如何個好法?”
“這個……那個……”
顧十一撓了半天下巴,冒出一句話來,
“畫的挺像真的!”
翠湖噗嗤笑了出來,三小姐一臉的期待變做了哭笑不得,顧十一嘿嘿笑道,
“那啥……我是個道士,不是那些文人雅士,要品鑒不如問問王大哥?”
一旁的王家大哥笑道,
“我今兒下午見著畫時就已經把能夸的都夸了,三姐這是想讓你也夸夸呢!”
顧十一聽了哈哈大笑,問道,
“三小姐這是想我夸人還是夸畫?”
王家大哥道,
“自然是都要夸的!”
二人相視哈哈一笑,王三小姐被二人取笑,俏臉兒通紅,氣呼呼去收畫,
“真討厭!都不許看了!”
二人見狀又是哈哈一陣大笑,卻見王三小姐收著畫,突然哎呀一聲,翻過手掌一看,這掌心之中居然多出一道劃痕,一排血珠從劃痕處滲了出來,翠湖忙湊過去,
“小姐,怎么了?”
“不知怎得了,這畫紙竟劃進了手掌里……”
三小姐看著手里的畫,很是納悶,翠湖忙給她找藥包扎,
顧十一也覺得奇怪,
“怎得……這畫紙這么鋒利的嗎?”
按說不應該啊!
說罷過去接過三小姐手里的畫,剛剛接過手便是一愣,眼光掃過畫紙邊緣處那點子微微暈染開的鮮血,不動聲色的看了三小姐一眼,又看了看王家大哥一眼,繼而哈哈一笑道,
“你們女兒家手嫩,這畫紙邊緣這般鋒利,你們就別動了,還是由我來收吧!”
說罷若無其事的將畫紙卷了起來,原樣綁好放在了書桌上頭。
之后顧十一就借口天色不早了,拉著王家大哥出了三小姐屋子,到了外頭廊上,顧十一卻是不由分說,拉著王家大哥去了他那房間之中。
王大哥不解道,
“十一兄弟,你這是甚么意思?”
顧十一湊過去,一臉神秘道,
“王大哥,等待會兒三小姐睡了,我們要想法子將那張畫偷出來!”
王大哥一愣,
“為何?那畫你不是看過了么,怎得還要半夜偷出來看?”
顧十一嘿嘿一笑道,
“我倒不是想偷看,只是怕那畫在三小姐屋子里放久了,三小姐以后就沒命看旁的畫了!”
王家大哥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大吃一驚,
“你……你此言何意?”
顧十一正色道,
“這事兒可不是我嚇唬你,等到午夜后你就曉得了!”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這三千兩銀子掙得輕松,隔幾天三小姐一進婆家,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卻原來……事兒在這里等著呢!
王家大哥是知曉顧十一是有本事的,自己那二叔花了三千兩銀子請了這位,可不就是怕遇上邪祟之事么?
“十一兄弟,你的意思是……那畫上有不妥當之處?”
顧十一點頭,
“有不妥……有大大滴不妥!”
王家大哥當時臉色就一白,
“是……是有甚么不妥當之處?”
顧十一道,
“現在同你說不清楚,等到了午夜時分,我把畫偷了來,你就知曉了!”
于是二人就在王家大哥的屋子里等到了午夜時分,期間王家大哥那是坐立不安,在屋子里來回走動,顧十一被他晃得眼花,干脆脫鞋去了床上打坐,王家大哥也不敢叫她,只能一臉不耐的繼續走動。
終于眼看著時辰到了,王家大哥便去推顧十一,
“十一兄弟,我們是不是要去偷畫了?”
顧十一這才睜開了眼,想了想道,
“不必我們親自出手!”
說罷嘴里發出一聲呼哨,不多時,便有抓撓聲在門外響起,王家大哥上前一把拉開了門,便見的顧十一那紅狐貍化做了一團紅影,竄了進來,
“嚶嚶……”
紅狐貍人立起來,在顧十一面前站好,
“找我甚么事兒?”
顧十一看了一眼它還帶著油光的嘴角,知道她是去廚房里偷吃的了,就白了它一眼,
“雖說這客棧是王家包下的,里面的東西隨便吃,可你好歹還是收斂一下吧……”
這般肆無忌憚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顯得她顧十一養不起似的!
紅狐貍還沒說話,
“無妨,無坊,一只狐貍能吃多少,讓它盡管吃就是了!”
王家大哥聽不懂紅狐貍的嚶嚶聲,卻聽得懂顧十一說的話,于是忙接口道,顧十一有些無奈,紅狐貍得意洋洋的搖著大尾巴,顧十一便道,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即是吃了人家的,便要給人家辦事,你去三小姐的屋子里偷一幅畫出來……”
她想了想道,
“再有……偷一件貼身的衣物過來……”
當下向那紅狐貍描繪了那畫軸的顏色大小,紅狐貍點了點頭,一轉身就變做了一道紅光不見了,王家大哥見狀頗為驚訝,
“平日里他們都說你這狐貍是通靈性的,我還不信,今日見到,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繼而又臉色怪異的看著顧十一,
“那個十一兄弟,你……你偷三妹的貼身衣裳做甚么?”
這小子平日瞧著挺正經一個人啊,不會是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癖好吧?
顧十一翻了一個白眼,
“大哥,我要真有甚么想法,會當著你的面兒么?”
王家大哥呵呵笑,拱手作賠罪狀,
“那個……我就是隨口一說嘛……”
顧十一心里暗道,
“我就是想做甚么,也要有那工具啊!”
老娘,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女人!
二人在這屋子里等了約在一刻鐘,紅狐貍便叼著一個畫軸和一個粉紅的布料回來了,
“給……”
紅狐貍跳上了床,把畫軸遞給了顧十一,顧十一接過來展開一看,果然是那幅畫,而畫邊緣處那一點點鮮紅色正是三小姐的鮮血染上的。
顧十一先在畫上比比劃劃,畫了一個符咒,再之后抽出了降魔杵,沿著畫的邊緣將那點子畫紙給割了下來,
王家大哥忙過來問道,
“十一兄弟,你這是做甚么?”
顧十一伸出手指頭沖他勾了勾,
“你過來……”
王家大哥把腦袋湊了過來,顧十一取過幾上的茶,就著茶水在他額頭上也寫了一道符咒,王家大哥低頭任她動作,只覺額頭涼涼的,好奇問道,
“你畫的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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