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仙有術

NO.004:第一個契約

明月微微顰眉,有些冷清的面容,看了兩個小的一眼,道:“去哪兒了?”

明慈道:“我央二師兄去幫我抓靈獸了。師父給了我馭獸的道法。”

“哦,抓了什么?湛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明慈回頭一看,果然見明湛一身衣服被撕開數處,還有血爪子印。她的眼珠子轉了轉,道:“剛出圍子就碰到一頭幼年火狐,可惜讓它跑了。就抓了幾只兔子回來。”

明湛低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說法沒什么不妥,而且明月也未料到她會對自己說謊,只道:“幸好不曾傷著小慈。湛,你要勤加修煉,就不至于被一頭四階幼獸傷成這樣。”

明湛抿著唇,吐出一個字:“是。”

明月看了他一眼,又轉向明慈,道:“湛既然是為了護著小慈受的傷,那小慈到我這里來領了藥去,湛先回去休息。”

“……是。”

好吧,明慈覺得從某個程度上來說,他也是一位好師兄。

明慈灰溜溜地跟他去領了藥,回頭貓到明湛屋子里去。明湛已經脫了衣服,在做縫補活兒。這情景倒是看得明慈一愣。

她揮了揮小爪子,擠出一個笑容:“嗨,師兄。”

剛剛她說了謊,害明湛在明月面前丟了臉,被明月當成了是四階幼獸都搞不定的笨娃。其實凝氣九層碰上四階,幾乎是九死一生。何況他們一無法寶二無真符。就算是幼獸,也不是這么好搞定的。明湛算是很不錯的了。

明湛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有個可疑的弧度,似乎在憋著笑,又低下頭繼續縫縫補補,作勢不理她。他心想,這丫頭才七歲就這么鬼,以后還得了。

不過到底是個奶娃娃,果然躊躇不安了一會兒,可憐兮兮地道:“要不,我幫你縫吧……”

明湛終于沒忍住,笑了出來,低頭咬了線,從旁邊拿了另一件衣服穿上,道:“得了,你會做什么,別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明慈見他有所緩和,忙道:“師兄啊,你不上藥啊?”

明湛無所謂地看了身上的傷口一眼,其實都是小傷,早就不流血了,清洗過后就無甚大礙了。但是有藥不用那是傻子。于是他招招手要明慈過來,吩咐明慈把那藥瓶子塞到他枕頭底下。

“明月對你說什么了?”這么點小傷,興師動眾地弄了藥來,肯定是有事。

明慈猶豫了一下,只恐說實話會刺激他的自尊心,又恐他會看出什么來,只道:“沒說什么。”

其實,明月把她叫了去,給了她最好的藥,并道:以后要抓靈獸,可以找大師兄一起去。

當時她只以大師兄常常要閉關不要耽誤了修行為理由拒絕了,又說自己這次抓了不少兔子,夠用一陣子了。

開玩笑,她才不想去跟那臭小子培養感情,更不想跟他有任何多余的牽扯。

眼看明湛要把衣服拿去洗,她忙屁顛屁顛地追上去:“師兄,我來幫你洗啊”

明湛端著盆子,回過頭笑著罵她:“滾一邊去。”

從明湛那里回來,明慈只得自己短手短腳地去打了一盆水來,然后把小火狐從儲物戒指里揪出來。丫還沒醒。

明慈盡量輕手輕腳地給它梳洗了皮毛,又治了傷。傷藥么,自然是剛剛從明月給明湛的那一瓶里摳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好藥。

靈獸馴服的第一步是要用術法在對方腦海里下一個契約。不過靈獸都是會反抗的,所以下契約時,最好是在靈獸被自己揍得重傷時最好。一方面對方被自己打敗,潛意識里已經輸了一層。另一方面虛弱的靈獸,反抗能力也會比較弱。

至于這只,完全被敲暈了,根本不具備反抗能力。

不過明慈對契約不熟悉,遂拿了本書出來,一手在這毛絨絨的小身子上找到額心,點了一點上去,照著書嗶嗶啵啵地念咒語。

靈力的輸入明慈已經很嫻熟,念著咒語,她將靈力導入這小家伙的腦部,織了一張綠幽幽的法網,片刻后便消失不見。明慈猜想,應該是進入它頭腦內了。于是她得意地拍拍手。

其實,當時的明慈并不知道,她只不過借著小火狐昏迷之機下了一個契約。而這契約,雖然確實下了,但其強度,是連只貓都縛不住的。一旦小火狐醒過來,開始掙扎,契約就會破碎。

因為契約的存在,只不過是讓靈獸和主人有了交流的能力,明白自己必須受制于主人。接下來還要進行一大串的馴服和養熟,不斷加固。

現在的明慈還太弱,也不懂得怎樣判斷契約的強度,因此就這么歡歡樂樂地收了手。摸了摸小火狐光滑的皮毛,小慈丫吃吃地笑。她心想,術士雖弱,卻勝在能操縱靈獸。四階火狐至多十年成年,到時候甚至可媲美筑基中期的修士。而十年之后她才十七,筑基的可能性極小。畢竟她不是明月那種單靈根天才。

不過明慈到底是小心的,隱約懂得就算小火狐現在昏迷不醒,自己拿著書磕磕巴巴念的咒語可能多少有點不靠譜。于是就把那火狐先收在了清月真君閉關之前給自己的靈獸囊。

靈獸囊是一種和儲物戒指類似的空間類法器,其內大約是獸籠一類的結構,分階,物種不同,要用上的靈獸囊也各不相同。十分繁瑣。新開啟的靈獸囊內一般有能管三天的食水。也就是說,把小火狐放進四階靈獸囊里,至少可以三天不管它。

不過明慈手中的靈獸囊不多,高階的更是少之又少。雖說可以去向明月要,但是私心里不大想讓明月知道自己的修煉進程,看來以后還是少抓高階靈獸為好。

其實她也是多慮了,以她目前的程度,一只小四階就足夠弄得她焦頭爛額了。

安置好小火狐,明慈拿著書背了一會兒咒語,然后就開始練那套心法。

感覺剛入定沒多久,明慈就醒了,好笑地嘀咕了一聲:“真是一頓不吃都餓得慌。”

正好明湛溜達過來,兩個人就說笑著一起去廚娘那兒端了飯打算同回明慈那兒去吃。

大師兄明月剛閉關,不知道為什么就出了關,而且匆匆忙忙地往山下去了。大約是要去和孤月山的其他峰主見面。

孤月山靈氣充沛,能占下這么一個山脈的門派,自然是數一數二的。孤月山門共有五大主峰,十二小峰。除了清月峰峰主清月為孤月山山主,下面四大主峰峰主都是長老頭銜。然而作為山主之峰的清月峰,人口卻是大小峰頭里最少的。現在清月真君閉關,看來明月是要代掌師命了。

明慈一邊吃得稀里嘩啦,一邊道:“大師兄下山有什么事呢?”

明湛道:“可能是白老太婆家的女兒的及笄禮的事情吧。”

……及笄禮?白長老,那是綻秋峰的執事長老,分管弟子入門,拜師以及廣大外門弟子和記名弟子的管理事宜,算是個人事部總監。她女兒?沒見過,不過,這老巫婆應該也有幾百歲了吧,女兒才十五?

而且,雖然明慈剛來沒多久,卻也是知道的,修真人家并不重生辰這種東西,雖說也不是沒有人慶祝,但似乎也沒聽說過弄得這么大排場的呢。

明湛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狐疑,眨眨眼,有一絲壞壞的意味,笑道:“聽說那白綻秋生了個兩個女兒,大的那個成天舞刀弄槍,沒有半點女兒氣,偏偏那老姑婆又已經有不少有望繼任峰主之位的能干弟子,到頭來,倒是和自家女兒爭得頭破血流。”

明慈被他的口氣逗笑了,道:“那跟及笄禮有什么關系?”

明湛道:“你這么小,懂得什么。那老姑婆自然還是護短的,大女兒這個樣子,只好想著把小女兒嫁得好一些,以后也幫襯著點,讓做姐姐的坐穩峰主的位置。”

哦,原來是這樣。白長老要強,確實是有名的。她身為執事長老,自然有職權之便,將資質好的弟子多納到自己門下,沒想到卻造成這種局面。

明慈的眼珠子一轉,道:“二師兄,你好沒牙,竟然在背后說道人家!”

明湛莫名其妙:“沒牙?”

復又道:“說道就說道,樹大招風懂不懂?小爺日后兇猛了,背后也是給別人說道的。”

明慈刮刮自己的嫩臉,做了個羞羞的手勢。然而又想起這孩子從小就是吃著苦頭的,但一直也沒走歪,咬牙忍氣到現在。想來,他也是有他自己的目標的,所以才絕不輕言放棄。這么想,她的手又縮回來了。

明湛也不在意,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頭,道:“德行。你說你怎么就光吃不長?等師兄筑基了,接了任務下山,回來給你捎好吃的。”

明慈哼哼道:“我又不是二師兄,天天就知道吃。”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又道:“好,你給我買了好吃的,可要早早地給我送回來。”聽說山下挺危險的,筑基期雖然在同齡中算是天人一般的存在了,但是下了山入了大流,還是難免有意外。這些日子兩人幾乎都在一起,雖然還是沒影兒的事情,她一想到未來又要形單影只,就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