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仙有術

NO.019:為什么這么好?

過了幾天,明慈去給明湛送衣服。方爬上山,卻見四周都靜悄悄的,連個人聲都沒有。明慈狐疑,探頭進山洞叫了一聲:“哥?”

沒有動靜,難道被熊瞎子叼了?

她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慢慢地往山洞深處走。這山洞本就挺深,只是明湛貪空氣新鮮,在洞口附近打地鋪,明慈也沒進去過。走了一段,孰料越走越黑,她正想再叫一聲,聲音未出口就成了尖叫,腳下有什么巨大的東西把她一絆絆倒了。

“哇——”

一聲悶哼,明慈感覺自己掉在了一個不算軟但彈性不錯的地方,她眼冒金星,卻不忘炸毛:“哥!”

明湛笑了一聲,道:“嚇著了?沒出息的丫頭。”

明慈摸索著爬起來,拖著明湛出去了。結果借著洞口的光線一看,卻見他滿身血污,形容憔悴,衣服更是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她一怔:“你做賊去了?”

難怪血腥味這么重。

明湛無奈地道:“那也得有東西給哥偷。”

“剛剛絆倒我的是什么?”

“是只山熊,正是最強壯的時候,四階,還沒死。給你留的。”

“……我不行的。”

明湛隨便抹了抹臉上的血漬,道:“不急,哥給你看著。”

說著,他把衣服隨便一脫,又鉆進山洞,道:“哥去洗洗。”

明慈雖奇怪他要洗洗為什么要往里走,但眼下也不多問,把籃子里的酒菜拿出來,又抽了一身衣服出來,仔細看了看。感覺明湛似乎又長高了一點,這衣服的尺寸也不知道還合不合適。

明湛洗了澡,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就出來了,雖是陽剛氣十分重的少年,此刻卻顯得有些妖嬈。他拿著那身衣服比了比,笑道:“你做的?”

“橫豎在山里,也不用穿那些綁手綁腳的衣服。既是勇士,穿勁裝就挺好。”

“嗯,還能湊合。”

去,夸人家一句會死啊。

說著,他又一彎腰貓了進去,片刻之后,拖著那頭奄奄一息的山熊出來了,頓時血腥味撲鼻而來。明慈爬上去,看了看那山熊的傷口,給它稍稍治了治,然后下了契約,收入靈獸囊。

兩個人共飲了一會兒,月亮就升上山頭,在飄飄渺渺的云霧中,恍如仙境。

明慈挨著明湛,抬頭去看月亮,道:“哥。”

明湛道:“嗯。”

“如果下山了,會是什么樣?”

“也沒什么不一樣。至多,累一點。”

明慈又道:“我今天,遇到兩個怪人。”

說著,她把青蝶和聞人裕的事情,跟明湛說了。

明湛輕笑,道:“年紀小小懂得什么。你知道什么叫掌中明珠,什么是如珠似寶。”

明慈怒道:“我怎么不知道,我……”

她正生著氣,明湛突然拉了她的手過去,攤開手掌。她的手小,卻白嫩,十指根根青蔥一般,漂亮得不像話。躺在他的大手里,少年的手是古銅色,十指修長,堅韌而充滿力量感,保護著那脆弱的美麗一般。

他低聲道:“看,這就是掌中明珠。不管怎么樣,力量都是最重要的。你若是夠強,你一樣可以把什么都握在手心里。現在你在哥手里,哥就捧著你。但若換了別人,他可以捧著你,但你若太弱,他隨時可以手一握,捏死你。”

明慈呵呵笑,道:“我懂的。連你也不能信。”

明湛忍不住笑道:“人小鬼大。”

邊說就越笑越大聲,兩個人滾成一團。最終明慈枕著明湛的手臂,消停了下來。

明慈看著他,張了張嘴,可是沒有問出來。她想問,為什么對她這么好?

是不是以后,都這么好?

明湛看著她毛絨絨的腦袋,黑溜溜的眼睛,粉嘟嘟的皮膚,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表情,只覺得心情非常好。他在想,如果她是只小貓或者小狗什么的,那他拼著短命也是要練術門的。給她下個契約,養在身邊過日子。

“……你在想什么好吃的?”

明湛哈哈大笑,道:“確實是好吃的。今晚別回去了,明天帶你去看云荒。”

“哥帶你去提升。云荒下面有一赤練蛇,它的膽是大補,不過一定要新鮮,宰下來就吃了,火燒內腑真氣,通貫任督二脈,不但能固本培元,你修為低,說不定還能提升。到時候哥給你護法。”

明慈道:“還有這等好東西?有多少?”

明湛失笑,道:“赤練蛇雖是五階,但喜獨居,方圓百里之內難找到第二只。”

“哦,那是可惜了。”

明湛按了按她的腦袋,道:“先睡,不想這么多。”

“嗯。”

睡到半夜,明慈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覺得有些熱。伸手一摸,摸到一件毛絨絨的東西,勉強掀開眼皮一看,是件火紅色的毛絨絨的披風,重的很。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嘶嘶……”

“嘶——”

明慈凝神去聽,結果聽到這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是蛇鳴,有節奏的,似乎正與人對陣中。

山洞外,明湛手里的紫英刀在夜色中閃著清冽的光芒。他的面色少有的凝重,小心翼翼地引著那蛇,又不敢露出自己的意圖。這畜生聰明的很,明湛堵了它兩天,大約也是被逼入絕境了。明湛本打算明日一舉將它拿下,取了蛇膽。明慈今天上了山來,那時他心中就有些隱憂。不曾想這畜生果然堵上門來。

打,明湛不怕。對方雖是五階,實力堪比筑基后期,是筑基之中的王者。但明湛的身法一向漂亮,比快,誰也比不過他,再強大的攻擊也總有漏洞,他不怕捉不住。何況他有七檔紫英刀。只是到底還是有些顧慮。明慈與他并肩作戰不止一次,彼此默契自不用說。但她到底修為太低。

突然,這赤練的豆子眼似乎一亮,吐芯子吐得更快。明湛回頭一看,果然見明慈已經醒了,走到了洞口。她腳下跟著一頭懶洋洋的小東西,原來是那火狐。

那畜生竟似是有些顧慮,蜿蜒著往后退。

明慈心想,小火雖然是四階,但有了它總是一個助力。倒是未曾想到它對這蛇還有威懾的作用。這樣倒是好,小火往這一站等于是保護了她的安全,明湛自可獨站那畜生。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偷偷放個暗箭什么的。

果然,明湛迅速分析了一下戰局,發現了小火的微妙作用,便果斷了選擇了最迅速的作戰方法,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斗。看似冒險,這種決定也是一般人很難做下的,因有半分猶豫都會影響心性,絕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與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甚至還要強大一些的敵人迅速交戰并且獲勝。

但是,延誤并無任何用處。人往往難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想通的,就是你其實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比得就是誰快!

咣當一聲,一堆東西落在了地上。明慈瞪大了眼睛一看,發現竟是明湛袖口和鞋子上原本她以為很普通的裝飾!竟然砸出這么大的動靜來,看來竟是負重!

頓時明慈的心情就有些復雜。她竟然半點沒有察覺,還常常由著明湛把她舉著玩兒。天知道他到底背了多重的東西。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釋然。人都是有秘密的,何況修真界本就講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連她都有所隱瞞,何況是明湛。

這一場敵強我弱的較量持續到天亮,那畜生似乎總有所顧忌,在怕著什么。可是似乎又不甘心就走。明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它忌諱的是小火。似乎是怕小火會突然暴起攻擊。

可是,實際上,小火同志還坐在地上,懶洋洋地舔著自己的爪子,半點攻擊意圖也沒有。明慈俯下身摸摸它的臉。它的舌頭不小心觸到她的手,索性就順便舔了舔。

明慈盡量做出一副很喜悅的樣子,“慈愛”地伸手持續摸小家伙的頭,外人看起來,確實像是一副親密無間的好主人和乖靈獸的關系。

可是,小火卻警覺了。這女人想干什么。

它還真冤枉明慈了,從一開始,明慈就沒指望過它。第一縷陽光已經開始透出云層。赤練已經開始有些暴躁了,沒想到這個小子這樣難纏,而且竟是怎么打都不見他怕,還愈發興致勃勃。

而恰好在這個時候,在一旁自顧自地逗著靈寵的丫頭,突然伸了伸手,指向他們那邊……

幾乎是立刻,明湛就抓住了那赤練蛇因慌亂而露出的漏洞,迅速捏住了它的七寸。

小火還傻乎乎地看著明慈伸出去的那只白嫩嫩的手指,還在思考,是否要乖乖聽她的話還是該耍耍大牌。可是這女人又沒有發出確實的口令,它又疑惑地思考了很久。

而在它思考的這段時間內,明湛已經把那赤練給解決了,還迅速地刨出了它的蛇膽和內丹,回過頭來沖明慈笑。漸漸明亮的天空下,少年年輕的面容絲毫不見疲憊,就好似這初升的太陽一樣,意氣風發。

明慈撇下小火,嗷嗷叫著撲了上去:“哥哥哥哥哥哥!你太厲害了!”

她只覺得現在好像所有的詞匯都表達不了她對明湛的崇拜,面對比自己強的對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他每次都能贏得這樣瀟灑這樣完美漂亮,活像他才是更強的那個,活像他本就該贏的。

小火看著那狗腿的女娃,對之嗤之以鼻。只佯裝不屑地回頭進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