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仙有術

NO.091:孰能忘憂

馴仙有術正文NO.091:孰能忘憂花三朵

馴仙有術

正文NO.091:孰能忘憂

NO.091:孰能忘憂

夜半,明湛又在看那本心法,并不管明慈的去向。她在像個老媽子一樣把所有人喂飽之后,便獨自站在空地上,望著滿天繁星發愣。

一個人慢慢地走到了她身后,看了她半晌,道:“你把我約出來,到底是為什么?有什么事情,要掩人耳目?”

明慈低下頭,望著腳下裸V露的地表,輕聲道:“世上真的已經沒有赤冀了嗎?”

夏青一怔。

“聽說,吃了赤冀的肉,就可以,絕了七情六欲,跳脫出紅塵之中,專心修行。這,是真的嗎?”

半晌,夏青道:“自然是真的。但赤冀已經沒有了。”

她道:“不一定呢。既然有窮奇,有荒烈,那必定,也還有……說不定的。”

夏青低聲道:“慈丫。”

明慈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大叔,求你給我忘憂。”

他抿了抿唇,道:“不給。”

她猛的回過頭,望著他,道:“我會付錢的。”

夏青好氣又好笑:“這種東西,你就是給錢我也不給你。以往只當你是巾幗不讓須眉,你怎么是這種懦夫?遇到一點事情你就想要退縮,想要靠藥物來麻痹自己?難道你沒有看到當年湛那個樣子,他被反噬的時候,難道很快活嗎?”

明慈死死地盯著他的腳尖,道:“你給我。”

夏青氣得轉身就走,道:“你不用想了。”

待舉步要走,卻被她拉住衣袖,一回頭就看到她眼睛也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盯著他。他一愣。明慈以前從來不會有這個表情的。

半晌,他搖了搖頭,把那絲不忍甩了出去,道:“慈丫,情之一道本就是這樣的,有苦也有甜。你不能甜的就吞下去,苦的就吐出來。再說,現在不是都好好的么,你又在鬧騰什么?”

她緊緊地捏著他的衣袖,嘴唇微微撅起,這是她急了的征兆。夏青實在看不下去,回想起以前她的淡然大氣,實在不喜歡她這個六神無主的樣子,便想把袖子抽回來。她卻緊緊地拉著他不放。半晌,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道:“大叔,你就給我吧。”

夏青簡直想拿巴掌抽死她,怒氣沖沖地道:“不要讓我看到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你給我走,什么時候清醒過來,什么時候再來見我”

明慈的手就松開了,迅速退了兩步,面色發白。

夏青有些后悔,但也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望著她,道:“清醒一點罷別把你自己毀了。”

她的眼睛發紅,卻干得厲害,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了。半晌,她別開臉,輕輕地笑了一聲,道:“我也……討厭我自己這個樣子。”

夏青狠著心腸道:“忘憂救不了你。忘憂忘憂,孰能真的忘憂?不要想著躲避,去面對吧。”

她低聲道:“那你當初為什么給他?”

夏青一怔。

她笑了一聲,轉身走了。夏青眼看著她向那頂亮著火光的帳篷走去,卻在帳篷口停了一停,好像分外懼怕。

夏青苦笑了一聲,道:“是啊,當初為什么又給他呢?當初我以為他只有欲沒有情,結果差點鑄成大錯。現在我怎么敢重蹈覆轍呢?”

慈丫,這一關,只能靠你自己來過。

掀開簾子,明湛猶在看書,并沒有抬頭看她。她想說,她回來了。半晌之后,卻說不出口。

明湛終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道:“怎么傻站在門口?掀著簾子不累么?”

她于是把簾子放下了,鉆到帳篷里,默默地脫了衣裙,背對著他的方向睡下了。明湛又看了一會兒書,然后才放下了,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熄了火把。

她感覺到他掀開被子,然后從背后貼了上來,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的意味。

她抿了抿唇,翻了個身躺在他懷里,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望著他:“我,我想我該閉關了。我感覺我應該可以結丹了。”

他的手一頓,道:“嗯?”

他手下,她的心跳得極快。

“我……也沒什么把握。我打算,讓小山去找找,師父在哪兒,然后請師父助我。”

他翻身下來,道:“你是打算回中原去?等他們養好傷罷。”

她咬了咬牙,道:“我,我不想再耽擱了,畢竟,我結丹的機會來之不易。”

“那你是打算自己先走?”

她道:“……嗯。”

半晌,只聽到他輕輕笑了一聲:“你和青躲躲閃閃的躲著,干什么呢?”

她一驚,不知道為什么背上生寒。

明湛伸手摟了她來,但似乎沒什么興致了,只是慢條斯理地道:“以后盡量不要和他們太親近了。畢竟,你已經是個婦人了。”

“那我先回中原去……”

他一句話打斷了她的話頭:“等他們的傷好了,一塊走吧。”

他道:“你得跟著我。”

可你分明,心有不甘。

明慈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只覺得鋪天蓋地的恐懼席卷而來,壓在心口,分外難受。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他了。

最終那天晚上還是又做了三次。不管怎么樣,他非常眷戀她,從身到心。即使知道不該,卻無法自控,或許她不該再睡在他身邊,或許讓她一個人回中原去會好一些。可是卻放不開手。

她的畏懼,怯懦,逃避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渾然不是滋味。再看著她拉著夏青的衣袖,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要大發雷霆。最終還是沒忍住,否則,不會把她折騰成這個樣子。

他在黎明的光輝中看著她的睡顏,不算尖的下巴,被頭發一襯,那張臉便分外嬌小,雙目緊閉,側身睡著,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半蜷縮成一團。稍微碰她一下,她便會輕輕地顫栗。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便蜷到被子里,在睡夢中緊緊地抱著自己。

明湛現在的身份是個爐鼎,頻繁交V歡的結果,便是明慈的修為不斷的提升,總是要跨到結丹的那個臨界口。但她不敢結丹,以她現在的心境,每天渾渾噩噩,別說順利結丹,就是丹碎人亡都是有可能的。

到了夜里又無法拒絕明湛的求歡,便只能自己苦苦撐著,想盡辦法散去修為和靈氣,拼命地喂小火,把它喂得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圈,從此一見到明慈就躲開了去。

養了半個多月傷,明慈就做了半個多月的全職奶媽,打點照顧著這幾個人的一日三餐。明湛當然是爺,要重點伺候。偏偏他的事情又特別多,經常她正忙著的時候他就把她叫過去,害她兩頭跑,頓時人又瘦了幾分。

終于有一天,她頭重腳輕地從李玄的帳子里出來,走了兩步,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明湛聽到動靜出來,夏青正俯身把她抱起來。看了明湛一眼,夏青似乎隱隱含著什么怒氣,轉身就抱著明慈往自己帳子里走。雪花一直在旁邊蹦蹦跳跳,擔心得不得了。

明湛臉色陰晴不定,跟了進去。見夏青給她診好脈,然后小心地蓋好被子。他憋著氣,道:“她到底怎么了?”

又不是弱女子,好歹也有筑基大圓滿的修為了吧,怎么說倒就倒了?

夏青的臉色很難看,道:“怎么了?我說她有了你信嗎?”

明湛一怔。

夏青冷笑,諷道:“就你這個德行,還想要做一個父親?你當她是你家的老媽子嗎?成天有事沒事就會叫喚。怎么她跟了你,跟別的男人多說兩句話,你也受不了了嗎?她是畜生嗎?”

明湛青著臉,按捺著火氣,道:“她到底怎么了?”

“有句話叫虛不勝補”,夏青一頓,也有些尷尬,別開臉,道,“你也節制點,給的靈力她根本來不及消化,大白天又要給你當老媽子使喚,還要看你的臉色擔驚受怕。這樣下去,她自然也受不了。”

明湛怒極反笑:“我何時給過她臉色看?輪得到你來給她出頭?”

夏青這幾天早就看他不順眼,頓時就要捋袖子:“我看你真是欠揍得很不揍你一頓我渾身上下不自在。”

明湛眼尖地發現明慈的睫毛顫了顫,頓時臉色就更難看了,俯身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轉身就走。

夏青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方灑,被氣得半死。

雪花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大叔?”

夏青一怔,隨即苦笑,道:“真是,兒大不由娘。”

叫他一聲叔,還是戲虐性質的,他也犯不著事事操心。只是想到當初她被毀了靈根時的樣子……他長嘆了一聲,那個時候都能挺得過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怎么就毀在這一遭上了呢。

明湛把明慈抱回屋,丟在褥子上。

她摔得屁股一疼,頓時裝不下去了,滾了一下,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從睫毛底下看著他。

看著她的樣子,他頓時就很沒出息的下腹一熱,但是片刻后就惱羞成怒:“你很得意?”

明慈一怔,得意什么?

他怒道:“夏青給你出頭,說我給你臉色看,你果真這般委屈嗎?委屈到要偷偷地去找他訴苦”

“我沒……”突然想起來他知道了那夜她去找夏青的事,頓時就覺得百口莫辯,又不能把實話說出來,只好道,“我沒有。”

“還說沒有”

“我確實……沒有。”她的臉色蒼白,別開了臉。

明湛氣得要爆炸,但又能把她怎么樣,總不能動手揍她。看她那樣子,心里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